第九章 有孕
吃完饭,竟棠夫妻就回高府去了,三人分开行动。
刚进高府,高忠就说老爷在书房等竟棠,他就向书房走去。原来陈氏也在,他们找竟棠谈彩衣的事,准备在彩衣生产后,风风光光地把女儿嫁出去。
三人商量好,竟棠就找清蕴去了。
陈氏见儿子走远,就对夫君说:“老爷,彩衣的事也解决了,现在只差清蕴给我们添个孙子了。”
高老爷听了,说:“瞧你那操心的样子,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不如放宽心些。”
陈氏想想也是,就不再想这件事。
清蕴只身一人回到泌园,看到放在凉亭里的琴,就走过去抚起来。
谁知,李默修出现在园里,他脸色不佳地走过来。清蕴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到面前时,李默修说到:“弟妹弹得一手好琴。”
清蕴闻言笑了笑,知道他本意不在此,也就没有插话的打算。
他盯着她看了一下,说:“不知弟妹为什么要插手?”
清蕴不回答,反而直视着他,说道:“要是不爱,就别霸着不放。”
李默修听了她的话心里震了一下,深深地看她一眼,终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清蕴的琴声都没断过。
过了一会儿,竟棠还没回来。清蕴觉得有点倦,好像最近几天都像这样,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她灵机一动,马上算起来。
竟棠进入园子时,看到的就是她扳着手在算东西的样子。不知她在算什么,他就立在一边等她发现他。
清蕴一算,月事推迟了二十多天,而她一向很准时。看样子是真的有孩子了。想到这,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肚子。这下可好了,不能到处跑了。别说爹娘和竟棠不会答应,就连她自己也不敢太过粗心。这可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想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谁知一抬头,就见他站在旁边,这倒让她不知怎么说起,只好先笑笑带过。
清蕴主动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就是这双手的主人,给了她幸福,让她快乐。竟棠也发现清蕴的不同,但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两人就这样在夜光下静静地走着。
走着,走着,清蕴就问他:“彩衣和韩烨最近怎么样了?”
竟棠刚想和她讲这件事,她却先提出来了。
“爹和娘刚从别院回来,说是等彩衣生完孩子,就让他们成亲。彩衣和韩烨都没有异议,他们过几天就回来。”
一说彩衣,清蕴就想到她那大肚子,看着他说到:“大概还有一个月,彩衣就要临盆了吧,不知是男是女。”
竟棠打趣到:“不管是男是女,都是韩烨彩衣的事,与我们无关。倒是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清蕴以为他知道了,吓了一跳。他用手抚着她平坦的小腹,轻轻地说:“不知我们何时会有孩子。”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希望有孩子的心,她一开始还担心他不喜欢。
“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他想了一下,说:“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清蕴闻言,激动地抱着他。竟棠被她的反常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拉过他的手覆到自己的小腹上,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竟棠,我好像有了。”
他一听,先是一愣,再是高兴,接着就是难过。见他脸上风云变换,不知他怎么想的。清蕴用手打了他一下,说:“给我解释下你表情多变的原因。一会儿发愣一会儿高兴跟着又难过,我都不知你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
他听说,马上把她抱了起来,飞到高老夫妇所在的澄园。老两口正在院里散步,见儿子和媳妇从天而降都吃惊地钉在原地。
竟棠温柔地将她放下,冲到爹娘面前,激动地说:“爹、娘,我要做爹了!清蕴怀孕了。”
两人一听,马上把刚才的惊讶全都抛到脑后。特别是陈氏,激动地上前拉住清蕴的手,骂儿子到:“清蕴怀孕你也不小心点,还飞来飞去的,从明天起,你不准再带请出门。”
竟棠一听顿时觉得天大的冤枉。要知道大部分是她缠着他要出去,看样子以后他可以用娘的话拒绝她的要求了。想到这,他舒了一口气,要是她嚷着要出去,恐怕他也管不住,这下可好了。
清蕴见他那样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懒得理他,对陈氏说:“娘,我们进屋去谈。”
两人就回房里去。清蕴对陈氏歉然地说:“娘,我只是月事迟了二十多天,最近又有些倦,所以猜想可能是有了。还没确定,竟棠就嚷到您们这儿来了。”
陈氏听了,激动地说:“八成就是。明天让李大夫过来号号脉就确定了,我估计肯定是。”
见陈氏这么高兴,清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笑地点头答应。
第二天,李大夫来把了脉后,确定地向众人宣布:清蕴确实怀孕了。清蕴这才把悬起的心放下来。天知道,如果不是,爹娘会有多失望啊。
过了几天,彩衣他们也回来了,这家里有两个孕妇,同时还要准备彩衣的婚礼,众人忙的人仰马翻。特别是竟棠,一天都见不上清蕴几次。还好彩衣回来了,清蕴也就不会太无聊。
两个孕妇在花园里散步。一个是大得像抱着一个球一样,而另一个却是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彩衣见她那样,气的牙痒痒,恨恨地说:“看你现在得意,再过一久,也不会比我差多少。”
清蕴闻言回到:“反正现在是比你好。不过,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很辛苦吧?”
彩衣一听,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就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去体会吧。”
清蕴不再和她抬杠,动情地说:“没想到,时间这样快。我们那时还那么小,现在都已为人妇,快要为人母了。”
“是啊。世事难料,那时的我们怎么又想得到今天呢?”
“我们这是怎么了?就像两个老太婆在回忆往事一样。”
清蕴说着哽咽起来。彩衣知道她是想起自己生完孩子就要和韩烨回塞外去,想到这,她也不禁眼泪盈眶,两人就这样拉着手在园子里静静地走着,谁也不说话。
还是彩衣先开口:“别想这些事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再说,以后我又不是不回来,你也可以让哥哥带你来塞外啊。关外的风景真的是别有一番韵味,你一定要来。”
说完看着清蕴。后者迎视着她,坚定地说:“一定!我和竟棠一定会去看你。要是韩烨敢欺负你,我们就把你带回来。”
走到她们后面的韩烨一听这话就说到:“不劳嫂子费心。我是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彩衣听见他这样说,两人凝视着对方,知道再留下去也就多余了,清蕴轻轻地从旁边离开。来到泌园,竟棠又不在,那她做什么呢?这两天都没去教坊,不知傲霜和李默修怎么样,说不定,那人和子俊又走了都说不定。
才想着,就听见竟棠的声音:“不知你嫂嫂在不在,她一天比我还忙。”
他真是恶人先告状,不知是谁忙得面都见不着。竟棠引着傲霜进来,就见她站在凉亭旁边,知道刚刚的话被她听到了,他也不敢多做停留,把傲霜一扔下,脚底抹油就跑了。
傲霜见竟棠这样,忍不住问:“我没见嫂嫂是母老虎,二哥怎么跑的这样快?”
“他就是这样了,别理他,我们到屋里去。”
说着,招呼傲霜到屋里坐下,让翠玉倒茶。
想起那天的事,但从她脸上又看不出什么,清蕴也不好开口问她。倒是傲霜知道她好奇,就主动说起那天的事。现在李默修和子俊又回北方去了。
“嫂嫂,几个月了?”
清蕴不喜欢她的见外,就说:“别叫我嫂嫂了,怪生疏的。直接喊我清蕴吧。”
她点头答应,本来她就不是拘礼之人,加上她真心喜欢清蕴这个朋友,自然希望两人能亲密一些。
见她同意,她就回答说:“一个月了,看都还看不出来。”
见清蕴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傲霜不禁想到,自己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这种感受了,毕竟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见她脸色暗淡下去,知道傲霜又想起李默修,清蕴也没有办法。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外人最多能推波助澜,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自己,清蕴不希望看到傲霜就这样把一辈子放在教坊上,或许,等她生完孩子,再去搅和一下,但那时还来得及吗?
送走傲霜,清蕴就去床上小憩。谁知这一觉睡到天大黑,竟棠已经在房里了。见她醒来,他就让翠玉把菜热一热。看着他为她张罗这张罗那的样子,心中暖暖的,想起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清蕴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起。
嫁给他将近一年,两人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却不失温馨地走来,看似乏味,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样的生活就是他们所追求的。不需要大风大浪轰轰烈烈,哪怕就像一条细细的小溪一样,只要绵延不绝,她也就感到满足了。她相信只要两颗心紧挨在一起,那么就算是平凡普通的日子也能过的有滋有味。
竟棠不知他那发自内心的琐碎细小的关心已经把心爱的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兀自在那儿布置。直到菜全部端上来,竟棠才过来扶清蕴起床,陪她用餐。
见他一起吃,她吃惊地问:“你还没吃?”
他竟然不好意思起来,扭捏地说:“我不想吵醒你,又怕你自己吃没意思。其实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清蕴听完眼泪就流了下来。这可把他急坏了,赶紧过去将她搂入怀里安慰。她紧紧抱住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他说:“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这已是清蕴第二次说爱他,而他还没说过,想到这,他自责地说:“你肯定怪我,我总是那样粗线条,话都说不出口。”
她快速地摇摇头,说:“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口,只要,只要……”
说着她拉起他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
“只要这里感觉得到就好。”
竟棠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两人相依而立,这是一生的誓言,哪怕没有任何语言,只要他俩能体会就好。
一个月后,一大群人在门外焦急地等着,房里不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彩衣一觉醒来肚子就开始阵痛,这可让高家忙的鸡飞狗跳。韩烨在门外听见彩衣的叫声,急得走来走去,每听见她叫一声,他的心就抽动一下。
终于,调皮的孩子决定不再折磨一群大人,带着响亮的哭声来到这个世上。
韩烨一看到丫鬟把门打开,马上就冲进去,陈氏抱着孩子上前来,满脸笑容地说:“是个儿子。”
韩烨看了孩子一眼,就奔到床前,拉住彩衣的手,满脸的不舍与心疼。彩衣见他这样,哪还记得刚才阵痛时的埋怨。陈氏把孩子抱到床前,彩衣一见到孩子可爱的样子,觉得就是再生几个她也愿意。
竟棠忙回泌园告诉清蕴这个消息。清蕴已经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见到他回来就知道彩衣已经顺利产下孩子了,还不等她开口,他就说到:“彩衣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一听这话,清蕴提了一天的心终于回到原位。一生完孩子就意味着彩衣要离开了,想起这个她心中又生出许多不舍与离愁来。
看她眉头微皱,竟棠知道她是不愿和彩衣分离,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只有安慰道:“以后,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去找他们,顺路到处游玩一下。”
听他说到孩子,清蕴这才想起她可以过去了,忙向彩衣的产房走去,她急于看看孩子和彩衣。竟棠跟在一旁。
这时,众人正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彩衣让韩烨取,而韩烨为了感激高老夫妇对彩衣的养育之恩,就让高老爷起名字。没想到韩烨会这样想,高老夫妇先是一怔,接着也了解到他的用心,也就不再推辞。特别是彩衣,她没想到他会像这样处理这件事,知道他这样都是因为她,她的心中感动的难以言表。
竟棠夫妇进屋时,高老爷已经想好了名字,给孩子取名为:韩至磊。
清蕴看见彩衣除了疲倦已没什么大碍,就去关注小人了。只见他小小的脸蛋上,镶嵌着红红的小嘴,眼睛细而长还没完全张开……清蕴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接过来抱在怀里,对着彩衣说:“这孩子真可爱,那小嘴和你的简直是一个样。”
听到她夸奖自己的孩子,彩衣心里涌上无数的自豪感。清蕴他们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好让彩衣休息。
回泌园的路上,清蕴拉着竟棠的手,激动地说:“孩子真的好可爱啊!不知道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是像谁。”
他温柔地搂着她,静静地听她讲述着他们的孩子,听着听着,他也在脑中勾画孩子的样子。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而不到生下来,他们都不会知道着孩子的样子与性别,竟棠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奇妙与神奇。
竟棠还在想着孩子的事,清蕴就已经想起了另一件她挂心的事:她已经好久没去教坊了,而傲霜自那次以后也没来看过她,不知她最近怎么样?
“竟棠,我想去看傲霜。”
他还在庆幸她没吵着要去教坊,现在好了,跟着就提起来。
“不行,娘说过不能带你出门。”
“那我们晚上再去,悄悄地,好不好?”
他最受不了她的哀求,只好答应她,但要她保证没有下次。清蕴忙点头答应。就这样,两人在众人都睡了后,又偷溜出去。
这次傲霜没在院里等他们。竟棠找她不着,就让清蕴留在后院,自己去前厅找她。没过多久,傲霜就赶到后院,见清蕴等在那儿,惭愧地说:“应该是我去看你的,却让你跑来,二哥也真是的。”
清蕴忙为他辩护:“是我非要他带我来的,好久都没见你了。”
即使冷傲霜天性冷淡,但还是觉得一阵阵暖流经过心田,她真切地感到,眼前的这个比她还小的嫂嫂是真心的关心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有跟她讲述一些事情的必要,但这得等到她生产过后。
傲霜看着她保证到:“我以后每月至少来看你一次,你别来了,要注意身子。”
两人好久不见,清蕴就给傲霜讲最近高府里的事,还有彩衣和韩烨的爱情故事。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讲而傲霜静静地听,但这样也够了,清蕴只是希望自己拖着她讲话能多少化解她心中的孤独,让她不必时时伪装自己。
清蕴讲得欲罢不能,直到竟棠催她,也不想走。后来还是傲霜把她劝走的。
回去的路上,还在竟棠怀里的她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经过这次,竟棠深切体会到自己带她出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以后让傲霜来,他再也不会晚上带她溜出来,免得让她不能好好休息。
尾声
在彩衣的孩子满月的第二天,高府张灯结彩,高老爷风风光光地把女儿嫁了出去。这也算了结了高老爷和陈氏的一桩心愿,他们总算是不负所托地把彩衣交给了值得信赖的人。
就在新婚后两个月,韩烨领着妻儿告别了高府的众人,离开了。
五个月后,清蕴也顺利产下一个儿子。孩子的降临,给高府增添了许多欢笑……
而傲霜信守承诺每月都来高府,现在清蕴生产完了,她也准备着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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