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隋宫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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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短暂统治留遗憾——隋杨皇帝篇(6)

炀帝问道:“荡桨的人到哪儿去了,我们怎么过去呢?”妥娘说:“荡桨的人便是我。”炀帝道:“难道你能驾舟?”妥娘道:“要是不会,怎能到外面去玩。圣上,请上舟了。”炀帝踏上了小舟,晃得厉害,水被激得“噗噗”乱响,他慌忙蹲了下去。妥娘笑盈盈上了小舟,坐在舟尾,解去桨练,用桨在岸石上轻轻一点,舟儿已经悠悠荡开,便一桨一桨分了水波,向前行去。

炀帝向岸边看时,见有不少的桃树,便想到,若在暮春时分桃花盛开时,景色当会更好,真可谓桃花源了。绿水随波弯转,轻桨急分水流,约行了四五里的水程,清修苑已在目前。只见苑前绿荫沉沉,映得湾中流水越发可爱。炀帝不禁叹道:“红尘中有如此佳境,真好静修了。”妥娘笑道:“像圣上的福分,何用着清修。此种境界,只配我们这种人。”炀帝说:“朕只恨前生没有清修,今生不能够做个像你们一样的好花枝。”妥娘格格一笑说:“圣上也不知做女儿家的苦处,偏又眼热我们。要是真个做了女儿家,就再也不肯说这种话了。”

他们一路说话,小舟已到清修苑。妥娘安置好小舟,扶炀帝同登岸上,抢先闯进苑内。见秦夫人正在绣她的小红睡鞋,妥娘忙道:“圣上来了,夫人接驾。”秦夫人慌将鞋儿一抛,亭亭上前道:“清修苑主持秦凤琴接驾!”炀帝抢上一步,扶起了凤琴,便低下头,两眼只顾看她裙下双钩。看了一阵,不禁哈哈大笑。

凤琴对此很诧异,只见炀帝对妥娘点头道:“你的话,果然不错。”妥娘也笑道:“贱妾原也不是哄圣上的。”凤琴听了他们一问一答,越发不解,水灵灵的一双俊目,只睃着他们两个人。炀帝一眼瞧见了凤琴抛下的绣鞋,便拿在手中,反复把玩,不忍释手,涎着脸儿对凤琴说:“夫人这只鞋给朕好吗?”妥娘在旁听了,不禁格格一笑,炀帝忙问道:“你笑什么?”凤琴不知底细,怕炀帝发怒,忙解释道:“这孩子总是痴痴憨憨的,圣上瞧她年幼无知,恕了她一遭。”

炀帝知道凤琴误会了,忙说不会怪罪,只问她笑什么?妥娘忙说:“这只绣鞋,夫人还没绣好,圣上也不看仔细,便向夫人索取,贱妾忍不住才笑的。”秦夫人忙说:“圣上若不嫌污渎,贱妾尚有没穿过的睡鞋,不妨拿一双去好了。”炀帝听后说:“有穿过的更好。”三人说了一会子话,已有人摆好了筵席。

炀帝居中坐下,命秦夫人坐在左首,又命妥娘坐在右首。凤琴暗暗诧异,不明白炀帝为何与妥娘一起来的,又命妥娘陪席。酒过三巡,炀帝笑对凤琴说:“夫人允给朕的鞋,可在此刻拿出了好吗?”凤琴答应下来,进内袖了一双绣鞋出来,却不立即交出,笑着说:“圣上如能告知贱妾,如何与妥娘同来,贱妾便将鞋儿送上。”炀帝见凤琴也会刁难,实在没有想到,心中一个转念,这些也不妨直说的。便笑将先前和妥娘的话,一一说了,连和妥娘私会的事也一并讲给凤琴听。凤琴方知妥娘已接受了洪恩雨露,忙含笑向妥娘道贺。

妥娘想不到炀帝如此无赖,连如此羞人的事儿也讲给别人听,已是羞惭万分。凤琴向她道贺,越发粉脸通红,低了头,再不抬起。炀帝哈哈笑道:“你也有怕人的时候呀,怎不再像黄莺儿一样乱啼,和朕斗口了。”妥娘只是不说话,等炀帝去接绣鞋,不再打趣,才抬起头来。

炀帝从凤琴手里接过绣鞋,只见鞋面上绣了一双粉蝶,一朵牡丹,颜色鲜明,栩栩如生。炀帝举起杯子,呷尽一杯酒,也不用下酒菜,便拿鞋儿凑到鼻边,用力嗅了嗅,又喝一杯。旁边斟酒的美人急忙斟上,她斟得快,炀帝喝得快,只是翻来复去地拿鞋儿做了下酒菜。不防秦夫人伸过手来,抢去了绣鞋,炀帝吃了一惊,忙问原因,凤琴说:“圣上只顾喝酒,不吃菜,岂不喝醉?”炀帝说:“用此红菱下酒,再好没有了,怎说不进菜?”凤琴笑说:“又不是真红菱,怎能当佐酒呢?”旁边的妥娘见有了机会,忙插话道:“圣上眼前放着真红菱不玩,偏去捧了个假红菱玩个不休,夫人怎不恼怒,将绣鞋抢去呢?”炀帝哈哈大笑说:“你的话不错,朕却辜负了夫人。”

凤琴急得向妥娘嗔目道:“偏是你这妮子会说话。”哪知炀帝已用脚从桌下勾住了凤琴的红菱,凤琴缩也不是,伸又不是,把个凤琴恨得牙痒痒的,不住向她怒目。妥娘只作不见,尽自喝酒。炀帝此刻已无心饮酒了,得步进步,勾着了不算,竟用手将凤琴的红菱小脚捞了起来,一手握着放在膝上,恣意玩弄,凤琴不由得红浸双颊。

这时,天已垂暮,美人们已纷纷把灯点明,照耀得如同白昼。妥娘见炀帝仍一意在玩弄凤琴小小金莲,便故意地自言自语道:“掌上销魂,怎抵被底温柔。”两句话,直传炀帝耳中,立即会意,抬头向妥娘微微一笑。凤琴也早已听见,暗恨妥娘一味指点炀帝,真个去被底销魂,虽已久盼,好不叫人羞煞。凤琴想到羞人处,不觉春上眉梢,小鹿心头乱撞。

炀帝见凤琴灯下风韵,楚楚动人,听了妥娘的话,正中心怀,便佯做了醉态,对着妥娘道:“你替朕掌灯。”又笑对凤琴道:“敢请夫人相扶,朕已醉了,且借夫人一席地,睡上一回。”凤琴无可奈何,只得扶了炀帝。妥娘掌灯前导,炀帝勾了凤琴香肩,走入了内室。妥娘笑对炀帝说:“圣上还须着意温存,莫要摧残花枝。”凤琴啐了一声,炀帝却哈哈大笑。

妥娘悄悄退出,随手带上室门,绕到纱窗前,拔下头上金钗,刺破了纱窗,挖成了一个小洞,凑在洞上,向里瞧看。只见炀帝拽了凤琴的袖儿向榻前倒去,凤琴如醉如痴,半推半就,一种迷人风光,好不有趣。突然炀帝猛力一拖,两个人一同倾倒榻上。一会儿,已是垂了罗帐。

紧要关头,妥娘往前凑了凑。又见帐内接连抛出衫裙等物,凌乱弃之于地。忽闻秦夫人格格地娇笑了一阵,蓦地尖伶伶的一只小红菱脚儿跷出了帐外,脚上面穿着一只大红菱睡鞋。妥娘看得心惊肉跳,身上发热,不忍退下,屏息再瞧,跷在帐外的脚,已收入帐中。妥娘见难窥帐内春光,只好悄悄退下,回去安息。一宵易过,炀帝只好辜负了香衾,勉强前去临早朝。

隋炀帝游江都碰到了哪些怪事

隋炀帝生性好动不好静,虽说有了显仁宫,又复修建西苑,仍不安享太平。自思江南山水,比洛阳还要秀丽,况且六朝金粉,传播一时,从前平灭南陈时候,还须沽名钓誉,不便随意流览江南,此时贵为天子,行动可以任意而为,何妨借名巡狩,一游江淮。再见到显仁宫和西苑的花木,多半从江南采来,更动了下江南的心思。但要去巡幸,就须铺排一番,方显皇帝威风。当下传出诏旨,宣布将巡历淮海,观风问俗。

此诏一下,自有一班佞臣争相献言,或说如何通道,或说怎么登程。独有尚书右丞皇甫议进言说:“从陆上南巡多有不便,须由水路南下,方可以沿途观览,不致于劳苦。只是江河都是东向而流,欲要开挖南北通道,必须开通济渠,引谷洛水到黄河,再引黄河水入汴河,引汴水入泗水,才可能与淮河相通。”炀帝听了,也不管财力、民力所耗多少,但教有水可通,便即照办。传旨皇甫议监工,发丁百万人,按照计划,逐段开掘。

为沟通江淮,他征用当地百姓十万人,疏凿邗沟,直达江都。沟宽四十步,旁边修筑御道,遍植杨柳。并且自长安至江都,每隔一百里,筑造一座行宫。另派黄门侍郎王弘等人,奉命南下,在江南督造龙舟,及杂船数十艘。各郡县都得当差听令,百姓服此苦役,还须限日完工,黑天白日地督促逼迫,众百姓不胜劳苦,多有僵毙道旁者,成了野途无告冤魂。

这天炀帝临朝,皇甫议奏称河渠已通,王弘也说龙船造成,高兴得炀帝游兴勃发,便下了一道诏书,命令安排仪卫,准备出幸江都。宫廷内外,奉了这道诏书,知道炀帝性急,一经说出,便需照办,不允许稍有迟延,当下便赶忙筹备起来。一连筹备了半月有余,大致已准备就绪,便上表请示出巡日期。炀帝即批示决定仲秋出发,令左武卫大将军郭衍为前军统领,右武卫大将军李景为后军统领,护驾南下江都。文武官员职在五品以上的赐坐楼船,九品以上赐坐黄篾。又命黄门侍郎王弘监督了龙船在洛口伺候驾临。

到了出发那天,炀帝和萧皇后打扮得华丽庄严,恍似天神。召集了西苑和显仁宫内的夫人美女宫娥等三千粉黛,一个个锦绣遍体,珠翠满头。萧皇后和炀帝并坐着一乘金围玉盖的逍遥辇。这一部辇车,却是炀帝命开府仪同三司何稠监造。何稠心智灵巧,参酌古今,造得富丽堂皇,非常符合炀帝的心意,晋何稠为太府少卿。炀帝这次初下江都,才第一次乘坐此辇。一班夫人美女待炀帝和萧皇后登了宝辇,她们便在前后左右乘坐了香车,驾着宝马,簇拥徐行。一班扈从官员,也都穿了蟒袍玉带,跨马随行。前后有左卫大将军郭衍、右卫大将军李景,有如天神,各带着千军万马,一路向通济渠进发。

一路上没有什么事,就这样到了通济渠。王弘早已预备下了船只伺候。只因通济渠虽经开凿,终因仓促成功,还嫌狭小,吃水甚浅,龙船却不能出入,因此还须乘小船到洛口。炀帝等乘了王弘备下的小船,渡到了洛口。炀帝上了龙船。那只龙船共有四层,高四十五尺,长二百尺。上面第一层为正殿内殿朝堂,中间两层却有一百二十号的房间,俱用金玉饰成。最下的一层,便是内侍们所居。萧皇后也有一艘乘坐的船,比炀帝的龙船略微稍小,叫做翔螭船,里面装饰却是无异。又有各种船儿数千艘,分坐诸王百官、妃嫔公主并装载供奉物品。共用挽船夫八万余人,从中选出了九千名,各穿了锦绣袍儿,专挽炀帝的龙船和萧皇后的翔螭船。护驾兵士所乘的数千艘船,由兵士自挽。但见彩旗飞舞,画舫连接,绵延二百余里,岸上又用骑兵数队,夹河卫行,直指江都。

炀帝在龙船里面,因与萧皇后分乘了两船,甚觉乏味,即传旨将萧皇后以及十六苑的夫人、袁宝儿一班美人们都召上了龙船,分居了中间两层的百二十号住所,才觉热闹开怀。所过州县,五百里内统令供奉酒食。一班州县官员,谁不要极力承奉。往往一州之中,供奉超过数百车,山珍海味,搜罗殆尽。炀帝及萧皇后、十六苑夫人、后宫嫔妃美人视同泥沙,略一品尝,便弃之不食,将整桌的精肴美蔬向河中倾倒,河面上的油花绵延数百里,经久不绝,似这般奢侈骄淫,实为自古皇帝所不及。沿途又有离宫四十余座,每到一处,炀帝便上岸游玩一两天,只因那些离宫都是仓促造成,不免草率。炀帝沿途游了十几座离宫,都是一般,不觉兴味索然。炀帝便不愿上岸游玩,便一路不再停留,扬帆直下,到了江都。

江都本是南方有名的胜地,山明水秀,风景佳丽。炀帝到了那里,和萧皇后、十六苑夫人朝赏夕宴,整日欢娱。匆匆岁月,不觉到了十月初旬。小阳春的气候,和暖适人。这天傍晚时分,炀帝宴毕,带着半醉,独自在御园闲步。穿过了一带花廊,瞥见一个美人的俏影,在前面一晃,转入了粉墙的月洞门儿。

炀帝最爱与女人做些偷偷摸摸的动作,便悄悄跟随,不觉三拐两转,到了一个地方。美人飘然不见,却看到了南陈后主陈叔宝。陈后主对炀帝讽刺挖苦了一番,炀帝大怒,挥拳便打,后主已不知去向。先前那女子忽又来到面前,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模样闭月羞花。炀帝不觉心爱,上前搂住,立即求欢。美女半推半就,不觉褪去罗裙,松了衫裤,炀帝即席地而淫,得逞一时快乐。炀帝结束完毕,将美人扶起,笑问道:“卿是何人,生得如此美貌,朕怎么从未见过?”那美人只是含笑不语,炀帝连问数次,才粉脸微红道:“贱妾便是陈后主的宠姬张丽华,因与圣上有一宿缘,今特来偿还了却。”炀帝听说了面前的美人便是张丽华,猛地记起她已被高颎命人杀死,便想起陈后主也已身亡,两个俱是鬼魂,当下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再行睁目细看,哪里有什么张丽华,面前却有萧皇后、秦夫人两个,悄悄地坐在床沿。自己却卧在榻上。炀帝神思恍惚地问她们说:“爱卿和夫人可曾瞧见什么?”皇后惊讶地说:“没有瞧见什么。圣上这一回假寐,却是睡了好久。”炀帝此时方才清醒,知是饮酒之后,便倚榻假寐,做了一梦。炀帝便将与陈后主、张丽华梦中相见的事,说给萧皇后和秦夫人。萧皇后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准是圣上忆及了张丽华,所以才幻出这个梦来,何足介意。”炀帝听了,便也释然无虑。

有事便长,无事便短。转眼间,已过了隆冬季节,春回大地。江南春早,三月良辰佳景,更是绚华曼丽。这天早上,炀帝和萧皇后在御花园闲游,只见春花似锦,触目开怀,好不心旷神怡。忽有内侍来报,说是凡离观主持法师王元静请见。炀帝点头允准。元静见了炀帝,俯伏叩首,炀帝命他起立,问他何事。元静奏道:“在先祖师凡离仙丈得道的一年,曾将白璧一方,种在地下,顷刻间长起了一树,开花如琼瑶相似,先祖师取名琼花。此后每年春间的三月,开花七日。哪知近三年,竟不开一花。昨宵忽地琼花大开,比了往年更盛,这定是圣上驾幸江都,花神有灵,才能有此祥瑞。小道今日特在观中设了素筵,敢请圣上驾临凡离观,一赏琼花。”炀帝大喜,即宣召十六苑夫人及得宠美人,连同萧皇后,齐向凡离观进发。

到了观内,元静在前引导,炀帝随了入内,众夫人美人也姗姗随行。到得后殿,便见院中一株琼花,足有一丈多高,玉瓣团团,雪蕊隆隆,朵朵花儿足有碗口般大,密缀枝头,远远望去,宛似雪压满树。那一股清香,未到后殿已是扑鼻,大异寻常花香。炀帝赞道:“果然名不虚传,独擅江都之胜。”待走近花前,仔细观瞧,只见那花重萼复瓣,一层一层地包着花蕊,在花蕊的正中,却有一点猩红,越发显得不同凡卉。元静解释道:“先祖师种的那块白玉,中间也有一点红斑,因此花的中心,便有一丝红蕊,以显仙家的神异。”炀帝和一行人听了,都点头叹赏。

赏了一回琼花,观内素筵已准备齐整。炀帝见所设宴席,即在院中离花不远,正中心怀。即与萧皇后一行人,同坐了一席,正待举杯,陡地起了一阵风,竟越刮越大,好不厉害,飞沙扬尘,天昏地暗。内侍赶快障了宫扇,炀帝和萧皇后等都被风吹得睁眼不开。等风定云开,内侍们移去宫扇。炀帝睁眼看时,和众人同声道异,原来一阵风把一树玉雪冰洁的琼花,吹得落英遍地,莫说完整的花朵,竟连一瓣半片,也不剩留,光剩下秃秃的光枝。炀帝惊得痴呆了半晌,好生扫兴,一怒之下,竟要将树连根砍去。众人多方劝阻,炀帝方消怒气,悻悻而归。观主元静本想邀宠,不料事与愿违,垂头丧气收拾一回,百般咒骂着可恶的风。哪知一树琼花,到了晚上,便全枯萎,再不会复活。从此,号称仙种的琼花便绝了种。

炀帝被琼花扫了兴,回到宫中,越想越恼火,便起了驾返洛阳的念头。就立即和萧皇后说了,萧皇后原是随炀帝说话的,自是顺从,连声称好。即命何稠监造车服。何稠了解炀帝性情,就一味追求奢华,衮冕上面,统绣日月星辰,皮弁俱用漆纱制作。还别出心裁,欲制作黄麾三万六千人的仪仗,责令各地州县官儿,采办百鸟羽毛,作为羽仪之用。一时间,州县官责令吏役,吏役责令百姓,百姓无法,只得四处张罗,弋捕大鸟,拔取羽毛。一时禽族遭了大劫,收罗殆尽,几致没有遗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