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天地人心:中国打假治劣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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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四川省质监局稽查分局局长王富家,造假者见之惧,百姓见之亲,同事见之赞。王富家曾先后任四川省雅安市宝兴县县委副书记、政协主席、雅安市质监局局长、省纤维检验局局长等职,多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荣获四川省人民满意公务员、四川省劳动模范、全国十佳打假勇上等称号。

1974年,王富家从教师岗位调入雅安,在18年的团地委和机关党委工作的履历中,度过人生的一段灿烂时光。

其间,他两次主动请缨,下村人户,了解农村和农民问题。1977至1978年,他在雅安和龙乡相任农村工作组组长。当时的中国农村还非常贫瘠,农民生活异常的苦。他去的九龙村,山僻地穷,一见到挖草根吃野菜的乡亲,他就十分痛心。王富家及时向组织汇报,积极争取经济援助,及时对该乡救济了两万斤玉米。

在农村,王富家与农民兄弟同甘共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帮助父老乡亲插稻栽秧、收谷打米。生产队长病了,他就主动挑起了担子;遇到困难,他就身先士卒,挺身而出。

1992年,组织上任命王富家为雅安市宝兴县县委副书记、政协主席。宝兴地处大山深处,属高寒山区,平均海拔1500多米。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翻越的大雪山一一夹金山,就巍然坐落在此。4800多平方公里的县域,县城却只有1平方公里,出门就得爬坡卜.坎。

在宝兴任职五年,王富家踏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访遍了所有乡村和农家。

每次下乡,王富家都要先到农家了解实情,再到乡卜.找党委书记交换意见。当地乡村干部提起他,都饱禽深情:“王书记下乡有三看:一看梁,二看圈,三看柜。看梁上挂了多少腊肉,看猪圈关了儿头肥猪,看柜子里有多少粮,了解床上铺什么,能否保暖。”

他下乡考察路上,车子从未空过,只要看到老大娘、老大爷,他都要停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在一次县人民代表选举会上,选区乡亲提出一个愿望:希望能有一条通往村里的公路。

王富家为此跑市上,上省上八方求援,多方筹资。经半年时间,就修了一条长20多公里,绕了30多个弯的崎岖公路,使这个贫穷村庄告别了运输靠肩挑背驮的历史。

这是一条不长的乡间公路,但在当地百姓心中,却大得像一片天。也许亲民情结就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1997年,王富家从雅安市质监局调入省纤维检验局。当时,纤检局由于在改夢中错过许多发展机遇,业务工作上不去,人心浮动,是个令人头痛的烂摊子。

上任伊始,王富家实行人事制度改革、狠抓组织建设、解决职工住房、奖励自学成材职工。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拳拳之心,点燃了100多名职工心头的希望之火,以一股精神力量凝聚了一个团队。

2001年1月12日,《焦点访谈》报道了成都苏坡乡数个窝点用废弃医用棉等制造劣质棉被的恶性事件。一时人们谈棉色变。

作为絮棉制品主管部门领导,王富家寝食难安。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后,王富家率30多名执法人员,奔赴苏坡乡、射洪、大丰、仁寿等重灾区,夜以继日,打了几个漂亮的围剿战,遏制了“黑心棉”的泛滥。

经过五年的艰苦拼搏,纤检局迎来了史无前例的辉煌:改造了7000多平方米的办公场地,增添了200多台(件)检测设备,实现办公自动化,还解决了20多名职工的住房困难。业务收入由过去每年七八十万增到每年四五百万。四川的絮棉市场秩序也得到了规范。

2001年9月,国家质检总局党组书记李传卿视察省纤检局时,称赞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认为王富家是个非常之人。

盖非常之功,得有非常之人!

2002年12月,王富家调任省质监局稽查分局局长。据该局顾宇介绍,在稽查分局时王富家经常告诉身边的人,“说话不可失口,得意不可忘形,要时时谦虚,处处谨慎。”他言行一致,每天上班最早,下班最晚。他和执法人员一起风餐露宿、熬更守夜,每月都有十多天通宵在外蹲点执法,在寒风凛冽的拖乌山上,在冰天雪地的泥巴山巅,在地势险峻的大巴山中,他熬过多少个不眠之夜,办了多少大要案,恐怕人们数也数不清!同行戏称他是工作狂,哪怕他头天在外通宵办案,第二天一早依旧是迎着朝阳,第一个出现在办公室。王富家对打假的坚守,视若生命。

2003年,非典肆虐,王富家将执法重点转移到打击假胃伪劣防治非典产品上。当时,很多人连街都不愿上,王富家不顾危险,带领执法人员加班加点,检查生产口罩、防护服和消毒液的企业。

危难之时显身手。许多生产不合格口罩的小手工作坊和非法游商小贩,在法律的重拳出击下,纷纷落网。

很长一段时间内,家人对他颇有怨言。有一次,妻子刚动完手术还处于术后昏迷,一个打假案急需他去处理,握着妻子冰凉的手,望着她那苍白的脸,王富家百感交集,疚万分。但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医院,奔赴执法打假现场。

质量技术监督执法工作在外人看来似乎握有大权,有人为牟取暴利,把王富家作为公关对象,他经常要面对亲情关、金钱关、恐吓关的考验。

打假是大事,大事得行大道。有一次,王局长为一家企业解决质量问题后,企业负责人专程来致谢。交谈中,王局长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公文包莫名其妙地鼓了起来,里面竟是几万现金。他坚决将钱还了回去。这位老板大为感动我一直以为只有金钱好使,但在你这里行不通!金钱买不出个黑白颠倒!”

有一次,一个恐吓电话打了过来,对方凶狠地威胁道:“王富家,你娃要小心点,你一天到晚盯我打假,再这样下去,老子就要拆你的骨头。”还有一个电话甚至扬言王富家,你查处了我,就算老子整不了你,也要整你的娃。”王局长当时就硬邦邦顶了回去:“我也正告你,这里是共产党的天下,休想兴风作浪!”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撼山易,撼王富家难。由于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大伙都劝他平时少出门。但他不怕恐吓与威胁,该查处就坚决查处。几年间,省质监局稽查分局查处的假冒伪劣货值金额达数亿元。该移送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的坚决移送。

为拒绝说情者,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但只要是有辱闰法的事,有损执法尊严的事,王富家绝对丝毫不含糊。有人说他是法律的化身。

打假不是与企业为“敌”,重要的是真诚帮助企业排忧解难,要化“敌”为友,化“敌”为亲。王富家对企业的发展与振兴看得很重。

2002年12月,重庆市接连发生几起黑心床垫坑害消费者事件。重庆市质监局紧急出动,对全市所有床垫进行了封存、抽检。“八一床垫”和“长城床垫”是四川省名牌产品,有广阔的市场。但由于所用标准没有统一,造成两个品牌的床垫检验报告为不合格。按正规标准生产的产品,由于和主管部门没达成共识,而变成了不合格品,让经销商茫然无策。

数以百万的床垫将被销毁,“八一”和“长城”的销售经理心急如焚。万难之中,他们想到了省质监部门,或许能为他们排忧解难,带来一线生机。

接到“长城”公司驻重庆销售经理袁辉的电话时,王富家正在广西考察。他没有停留,匆匆坐上了最近一次班机飞往重庆。赶到重庆,已是晚上九点,他马不停蹄地召集两个企业负责人了解情况,商讨解决办法。开完会巳是凌晨,王富家觉得自己好像比平时要疲乏得多,这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一点东西。看到王富家和同行在路边摊狼吞虎咽吃面条的情形,在场的人眼睛都湿润了。

通过和重庆质监部门沟通和多方努力,“不合格”的两种床垫得以昭雪,维护了省名牌声誉。还为企业挽回了直接经济损失100多万。

一场质量纷争化险为夷。王富家返回成都时,袁辉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们是企业的救星啊!”

王富家是农民的儿子,艰苦的环境造就了他的善良和淳朴。当了领导干部后,他仍像一棵永不离开大地的参天大树,枝丫扬得越髙,根往泥土扎得越深。

在战斗村,有一位80多岁的麻风病老人,生活艰难。王富家听说后便挤出时间去看望,冰天雪地,寒风瑟瑟,老人仅穿了一件破棉袄和一条千疮百孔的单裤。王富家心头一酸,当即掏出100元钱,对村支书说每年我都给你100元钱,麻烦你帮他买件保暖衣。”在场的村民无不感动,他温暖的,是千千万万个黎民的心啊!

王富家每换一次工作,都是在群众的依依不舍中离开的。他已与百姓琴箫相交,心音相和。1998年,告别九龙村工作时,当地群众敲锻打鼓、披红戴花地欢送他。1996年,他调离宝兴县时,上千百姓自发组成送行长龙,扛着横幅,抬着匾额,放着鞭炮,饱含泪水,依依不舍将他送出一程又一程,全村男女老少的泪和巴山的雨露交织!

教育家陶行知说广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王富家这辈子,没攒下金,没攒下银,就是攒下了人心。

“拼命三郎”的人生档案

人生苦短,浪尖的一刹那,往往成就一生的辉煌。

下面三位“拼命三郎”,有着一种超越意志、超越人生的力量。这种力量曾在制假售假违法分子面前表现出极其冷漠、严峻的一面,打假就靠这种精神延续着。

之一:血肉之躯。

黄建中平时性格和善,对父母孝顺,对朋友乐于帮助,何面对凶徒,表现出的是男儿的忠勇之气。

2001年8月10日,湖北广水市工商局黄建中带领执法人员,依法对个体经营户汪某违法搭建的经营设施强制拆除。一直尾随检查组的个体户韩某借机哄闹,阻挠执法。黄建中劝他不要无端起哄。韩某非怛不听,反而抓起一杆秤向他们打来,然后在转身跑脱时跌倒在地,他又羞又恼,大声叫嚷执法人员把他打了。当时,有人怂恿韩某持刀行凶,韩某便抄起屠刀,向毫无察觉的执法人员冲去。黄建中立即工前阻止,大声喝斥他放下屠刀。韩某不听劝阻,反而调转刀尖,一刀刺断黄建中左胸心脏动静脉及臂丛神经。黄建中在那尖刀的狠命一击中,摇摇晃晃倒下了……鲜血,殷殷渗人这片黄土地。

黄建中走了,在他的家中,仅有用了多年的破旧家具,唯一高档品是陈旧的14英寸“牡丹”电视。除去制服,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便装为他送行。

和平的生活很难给人以教益,但黄建中的倒下,却磨砺着一支队伍。

之二:打假如拼命。

曾令海质朴粗犷,但也有机警和聪慧的一面。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2001年8月24日下午,广西南宁市工商局郊区分局执法人员曾令海、唐伟、黄好芳等,到市郊邕武路高峰农贸市场检査,发现无照经营的黄某销售私宰肉,曾令海等将其销售的私宰肉予以查扣。黄某夫妇蛮横阻挠和谩骂。黄某趁执法人员不备,取出尖刀,扬言:“谁敢查扣,就砍死谁!”并挥舞尖刀冲来,曾令海临危不惧,挺身而出进行制止,同事也随手在旁边抓起竹棍进行抵挡。丧心病狂的黄某,不仅不听警告,还一路追杀执法人员。为保护同事的安全,曾令海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不慎被停放的摩托车绊倒。黄某猛扑上去,在曾令海左胸猛刺两刀,黄好芳等人赶上前时,歹徒已仓皇逃窜。

一个仅有24岁的年轻生命,在整顿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工作中,为维护中国的法制蒙难了!

曾令海曾说过我最见不得百姓受屈,人民群众如同大地,是人民群众托着我们,如看到欺行霸市而无动下衷,就不配执法!”曾令海在大地母亲的怀抱汲取力量,再用这力量来保护母亲!

曾令海永远闭上了他那双一次次令邪恶颤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