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瞬华（1）
不过老头子一走之后，整个月神封印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守护着紫瞳，被封印在水底。
不过让我很是高兴地是，老家伙姬昌在天上呆够了，于是来到人界找我了。老人家骑着青牛，在黑暗中且歌且谣，来的倒是逍遥自在。
“空灵水啊空灵水，老夫闲来无事推算一卦，发现你居然应了困卦，这就来看看你。”老姬昌唠唠叨叨地看着水面，“老友远来，你吱一声行不行？”
“吱——”我从水中探出身子来，就看到姬昌悠然自得地正在摆弄着他的铜板，“恕我不能出来，也没有好酒招待！”
姬昌嘿嘿一笑，脱下自己的靴子，然后将脚伸进水里。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姬昌慢悠悠洗着脚，“空灵水啊空灵水，老夫我远行来此也只敢拿这水洗洗脚，你居然可以用来洗澡，真是佩服佩服！”
“老兄不用担心，这座阵法绝妙无比，我体内乱七八糟的力量已经全都吸得一点不剩了。”我惬意地在水面上走着，“你看我现在如何？”
“一阵风就能吹倒。”姬昌低头看着水面，“啧啧，难怪你不嫌寂寞，原来还有如此娇娘相伴！”
“老兄如果想要的话，现在就把她拿走，小弟感激不尽！”
“嘿嘿，这座阵法好啊，机关算尽！”姬昌飘了起来，仔细品咂着，“妙极妙极，此阵法可谓是情丝纠缠之阵！”
“酸！”我觉得牙要倒下，“你又看出什么鬼门道来了？”
“这阵法么，只有一处弱点，弹手可破。设下如此阵法，这个人对你的了解，只怕比你还要深刻许多！”姬昌感叹着，“我说你究竟怎么想的，过不了三五年，你可就彻底被封印起来了！”
“你不是来了吗？”我觉得应该让姬昌把他的牛烤来吃掉，填补我的饥肠辘辘，而不是讨论这些问题。
姬昌不再答话，他飘飞在半空中，仔细观察着这座月神封印。上次他在这里碰到了惊尘，那个时候这座月神封印还是一座自然系的，以饕餮的邪火为主要力量的异界封印。这次来这个封印却变动极大，饕餮的气息已经感觉不到了，强大的黑暗气息成了主流。
整个月神封印的规模已经不知扩大了多少倍，原本荒芜的魔界，生生被这座封印改造出一片诡异的世界。在他的视线中，那座原本的小山包已经变成了一座参天拔地的巍巍高山，山上生长着黑色的茂密丛林，林中则奔走着各种各样的亡灵魔兽。在山脉的气机交汇处，有六处封印深深楔入地脉。
断绝了气机流通的阵型，所有的力量都被荒芜的沼泽吸收了，那些原本和黑暗元素势不两立的自然魔法，因为阵法中无比驳杂的力量的平衡，居然和黑暗属性完成了奇特的统一。能够设置出如此庞大的魔法阵，并且将阵法中的一切都安排得恰到好处，然后将一切因素错综发杂地变成一大堆死结，这个阵法从外面是没法破的。
“想要破除这样的阵法，我需要找两个帮手，这可麻烦的很呢。”姬昌落地开始推算，“天时无常、地利尽失，只能攻人和！”
“看来我需要给你普及一下这个世界的魔法，那六处封印，分别掌控的是光明、黑暗、风、土、水、火六种元素属性。六者叠加之后，变化无穷，和五行八卦之变化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将这三个月来的考察成果告诉姬昌，“这座阵法的力量之源，本来就是我自己，你所谓的攻人和，岂不是让我自杀？”
“非也非也，你把那个紫瞳杀了，这个阵法立刻就会崩溃的。”姬昌一言中的，“这座阵法所处位置很是巧妙，如果能够打破这里的封印，那些魔族就可以由此出入两界之间，岂不快哉！”
这个老家伙真是脑子进水了，他也不想想看我要是下得了手，至于被困在这里吗。更何况他所说的那种让隐魔有个地方出头的情况，岂不是要让无数人用性命来填这个缺口？
这笔买卖稳赔不赚，做不得。
“你啊你啊，如果不肯杀人的话，那就只有等着这个阵法的主人能够开启这座阵法了。不过人心叵测，这可是连我都算不出来的事情。如果她能活两百岁，一直都没有开启这个阵法的话，以后这阵法就根深蒂固无法可破了。”姬昌说着说着，忽然那眼神有了一丝了然，“不过话说回来，这魔界时间比人界漫长好几倍，尤其是这里时间简直是静止的，混沌之气也充足无比。我说，你不会是……”
“养伤，养伤而已。”我知道姬昌果然是明白我的动机的，“你也知道，我在人界饥不择食地吸取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能量，现在总算是清空了。”
“果然够阴险的！”姬昌掐着指头推算片刻，“老阴少阳之象，潜龙于渊，无咎。无咎？”
“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意思。”我感觉这才是我的神来之笔，“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奇特，你是不是算不出来我的命运了？”
“大道无道，太冲无际！”姬昌语气很是震撼，“由情入道，这是邪道！”
“我发现你总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呢？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知道姬昌是一个正统的卫道士，“太上忘情就是仙道正途，由情入道就是邪魔外道，反正我糊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太上忘情，那不如顺其自然好了。”
“你可知触犯天条会是什么后果？”姬昌摇头叹息着，“天谴来时，我会给你一杯水酒的。”
姬昌终究是姬昌，他和我认识的很早，所以我的很多事情都是瞒不过他的。他只不过是在月神封印洗了洗脚，他就感觉出洗脚的湖水究竟有什么秘密，然后稍微眼珠子一转就把我的打算摸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作为一个卫道士，这个老头子和我除了在喝酒方面有着共同爱好之外，在具体的修炼方面却很是不同。
“这世间修炼《大道轮回》的，老枪天赋独绝，偏偏以杀戮为道心。藏锋虽然圆照会心，但是终究踵武前人，又运气欠缺一些，他的路还长之又长。各人之中，能够传你衣钵的大约只有轮回，这个人却先你一步自甘堕落，选择了魔道。”姬昌感叹着，“《大道轮回》，妙在一心一念，却非可传之法。如果连你也要选择魔道的话，这本书就不能留在天界，修炼者也必将不容于天界！”
“你的意思是，我回不去了？”我还是听得出姬昌的意思的，简而言之不就是南辕北辙吗！
“你若想要回去，只有逆天！”姬昌眸子里透着一丝锐利，“这条路，你走得下去吗？”
“世事如流水，无心自西东。既入轮回，只能无悔。”我能够感觉到前途的渺茫，但是我似乎别无选择。
“罢了，你既然执迷不悟，老夫也不自取其辱了！”姬昌气愤地一摆大袖，“反正来日我会给你收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