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锦瑟潇潇(下)(惊梦大唐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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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历史注定的结局

李世民果然猜对了,李渊属意派李世民去洛阳一事还是不了了之。

李建成毕竟还是顾忌李世民在洛阳的势力,所以,他想尽了办法,把李世民困在了长安。他以为,只要李世民被困在长安,就必不会有所作为,也可以任他搓圆捏扁。

虽然我早已知道了结局,但还是郁闷不已,并且也很担心,因为秦王此时处处都处于劣势。

我的出现已经改变了李玄霸的命运,又会不会改变李世民的命运呢?我不知道,我也越来越心慌。然而,我除了静静地等待,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李世民的毒伤终于渐渐痊愈了,这几日也没见太子府的人有什么动静,就在我以为可以过向天安稳日子的时候,尉迟敬德忽然气冲冲地冲进秦王府,一进府就破口大骂。

我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太子李建成这几日并没有闲着。他开始收买秦王的手下爱将,尉迟敬德便是其中之一。

自然,尉迟敬德把李建成送给他的东西全部原物归还,只是他觉得李建成这个人看扁了他,认为他尉迟敬德竟是用钱财就可以收买的小人,所以才会来秦王府大发了一顿脾气诉苦。

等我拿着几盘点心来到前厅的时候,正好尉迟敬德发泄完了,坐在桌旁悠闲地饮茶。

“尉迟大哥,你终于跟我二哥诉完苦啦。”我故意开尉迟敬德玩笑,然后递了一盘糕点给他。

“小丫头,你这是来挖苦我吗?”尉迟敬德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声我手中托盘的糕点,塞进嘴里。

尉迟敬德就如同很多史书所描述的那般,是个高大伟岸,性格直率的人。跟他说话最好是直来直往。

“我哪里敢啊!”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小防提防一点啊,李建成那种小人,若是收买你不成,也许还会来阴招啊!”

尉迟敬德顿时虎目圆睁,“他敢。”

我轻叹了口气,“尉迟大哥,长安可是他的地盘啊,你可要小心了。”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我尉迟敬德难道还怕那种阴险小人吗?”

李世民微一沉吟,接着道:“敬德,潇潇说的不错,你这段时间最后提防一些,谨慎为好。”

“好。秦王爷放心。如果他们真的在我面前耍阴招,”他“啪”的一声猛拍了下桌面,“我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好好好,有去无回就有去无回嘛,尉迟大哥,你也不用把秦王府的桌子都拍烂了。”我假意不满地轻扫了眼还在发颤的桌面,“我看你应该让太子送你几张桌子备用,这样一来,就算你拍坏了秦王府的桌子,也有的赔。”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小丫头,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个性。对了——”他顿了顿,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的耳畔,“我听说你喜欢收集古怪的玩艺,是吗?”

我双目顿时一亮,“看来尉迟大哥有好东西要送我?”

“你还真不客气。”尉迟敬德斜了我一眼,脸上却满满都是笑意,“我最近无意中得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甚是稀奇少见,你一会若是有空去我家拿好了。”

“奇怪的石头?”我心里头一颤,“是什么样子的?”

“小丫头,看你心急的。那块石头我一时之间也形容不出什么样子,我只是个大老粗,也没念过几年书,只看出它有五色颜色,你一会去我府里瞧瞧不就知道了。”

五种颜色……难道是……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我急忙抓住尉迟敬德的臂膀,“尉迟大哥,你是不是现在要回去?”

尉迟敬德假意不满地瞪着我,“王爷,你看看你这个义妹,为了一块破石头竟然都开始下逐客令了。”

我连忙反驳:“是啊是啊,我就是心急又怎样?”

在一旁静静看着我二人斗嘴的李世民,轻笑着摇了摇头,“潇潇,反正呆在秦王府也没什么事,你就跟敬德去看一看吧!”

“得令。”我故意一拍尉迟敬德的肩膀,“听到没有尉迟大将军,现在可是秦王命我前去你府上没收奇珍,家里有多少好东西,你就通通贡献出来吧!”

“你这丫头——”尉迟敬德复又大笑,“若有本事,你就把我整个尉迟府给搬去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开心地拉着他就往外走。

最近这一段日子心情郁闷,今天真是好不容易才感到有些轻松开心。那块石头真会是女娲石吗?

心中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我轻轻叹了口气。

李玄霸啊李玄霸,如果我现在就跟着女娲石回去了,你又会伤心吗?

我跟着尉迟敬德来到了将军府。

当尉迟敬德拿出那一块奇怪的石头时,我彻底僵住了,虽然已经怀疑他所说的,可能就是女娲石,但亲眼见到时,我还是很震撼。

红木做成的木盒里,那块五彩的石头正散发着幽幽光芒,在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竟又是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我向后退了两步。

“丫头,你怎么了?看见这块石头就跟看见鬼一样?”

面对尉迟敬德的不解,我也不知该从何开始解释,只是脸色苍白地轻摇了摇头,“尉迟大哥,你这块石头是从哪里得来的?”

记得当年行刺始毕的时候,梁师都曾拿着这块女娲石要进献给始毕可汗,那时差一点就将我拉回现代了。

那一段回忆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尉迟敬德笑道:“这块石头是一个朋友送的,据说他也是无意中得到的。传闻,这块石头曾经在梁师都手上,当年梁师都还准备将它送给始毕可汗,可是东西才刚刚拿到始毕面前,始毕就暴毙了。所以,梁师都觉得这块石头是不祥之物,便把它丢了。”

我无奈地苦笑,当年始毕死于我们手上的事,这世上怕没几个人知道吧?

“尉迟大哥,这块东西我不能收。你先把木盒盖上吧。”我甩了甩头,轻甩去刚才看见女娲石时那一阵不适之感。

尉迟敬德虽然疑惑,却也依言把木盒盖了起来。我顿时松了开口,跌坐回客厅的椅子上,全身这一放松,才发现自己竟已是满身大汗。

“丫头,这块石头有什么稀奇怪异之处吗?为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尉迟敬德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我轻摇了摇头,“尉迟大哥,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反正我这块石头是不碰的——”

尉迟敬德见我似乎有难言之隐,也没再追问,而是哈哈一笑,“好,丫头,既然你不喜欢看到这东西,我改天就让人把它丢得远远的——”

“谢谢你,尉迟大哥。”我感激地看着他。虽然他看起来五大三粗,却也有心细如尘的一面。

“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大哥明说——”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只觉暖意阵阵。

虽然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亲人,却遇到了很多知己,这已足够了,不是吗?

“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你爱吃的东西——”

“不用啦,我也该回去了。我得监督二哥吃药,我如果一不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老实。”

尉迟敬德笑呵呵地道:“丫头,秦王爷怕是最听你的话了。”

“他会听我的话那就好啦!”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那我先走了,改天有空了再来你府上大吃一顿。”

“好好。”尉迟敬德含笑点头,蓦地,他脸上神色一变,大喝了一声,“丫头,小心。”

我还没回过神,就感觉一盏茶杯贴着耳际飞掠,“叮”的一声,迎面击上了对面向我疾射而来的一枚暗器。

我骇然看着地面被尉迟敬德击落的暗器,竟还泛着幽幽蓝光,一看就知肯定喂有剧毒。

此时,尉迟敬德已拦在了我的身前,将我牢牢护住。

“无胆鼠辈,在我尉迟敬德面前还如此藏头尾吗?通通给我滚出来。”他手执长枪,浓眉下的一双锐目更是精光闪烁,隐隐现出了杀意。

厅堂里外都是一片寂然无声。

此时,天色已暗,黑沉的夜幕上,只有一弯冷月高照。迷蒙的光影之间,似有杀机隐动,尉迟敬德脸上的神色戒备而凝重。

蓦地,黑暗里飞窜而出几道黑影,围攻向尉迟敬德,顿时杀意漫天。

尉迟敬德冷笑了一声,长枪一挑,一个漂亮的枪花已将那几道致命剑芒抵挡了开去,攻势锐不可挡,甚至连一名杀手手中的长剑也被他挑飞了出去。

然而,他喘息未定,另一个角落里,又掠出了几道影子,伙同刚才那一伙人,全力攻向尉迟敬德。

“丫头,快离开这里。”

尉迟敬德一边阻挡攻击,一边吩咐我逃离。他也知道,他双拳难敌四手,他怕那些人伤到我。

我自然知道眼前形势危急,但总不能就这样丢下尉迟敬德不管?

眼尖地瞄到刚才被尉迟敬德击落的长剑,我趁乱飞身跃过去,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长剑。就在我拿剑起身的时候,黑暗里竟又跃出了几名杀手。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我勉强用剑挡了几招,但毕竟身手不强,没两下便处于下风。

“嗤”的一声,敌人一剑划向了我的右手臂,我感觉一阵剧痛,手中长剑顿时把握不住。我想退,已是不及。

四周刀光剑影,一道冷森的剑气就欲朝我胸口刺下,尉迟敬德骇然大喝,“潇潇——”他想挣脱丛围,却是力不从心。

眼看那致命的一剑逼近,蓦地,一道华光划破了长空,迎向那致命的一剑,“叮”的一声,那柄长剑竟然应声而断。紧接着,一道白衣翩翩的身影拦在了我的面前,将我牢牢护住。

那一身白衣胜雪,空灵犀利,震慑了场中所有的敌人,也让我浑身犹如电击一般僵在了当场。

眼眶涌上一阵温热,我无声地握紧了双拳。

有了外援来助,形势一下子逆转。此时,堂外已有卫兵听到了异响,也纷纷赶了过来,将整个厅堂团团围住。

那些杀手眼见形势不利于己,纷纷撤退,几个起落便在黑夜里消失了踪影。

“将军。”其中一个卫兵统领的人朝尉迟敬德单膝跪下,“属下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起来吧!”尉迟敬德挥了挥手,让那统领起来。

“多谢将军。属下这就去追拿刺客。”

见那些士兵纷纷跟着离去,尉迟敬德才转身朝那凭空出现的白衣男子抱了抱拳。

“多谢这位侠士相救。”

白衣男子只是轻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望向我。

我紧捂着受伤的手臂,一声不吭,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气,还是在害怕?也许,我是害怕吧?害怕自己一开口,那个笨蛋又要走了。

他虽然还是那一副平凡无奇的面貌,但我知道他是李玄霸,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他。

伤口忽然间剧烈疼痛起来,我微微紧拧着双眉,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丫头,你怎么样?”尉迟敬德担忧不已,连忙扶住我,“我先去叫大夫。”说着,他便要离开去叫府里的军医。

“不用。”我拉住了尉迟敬德,“这点伤,我还死不了。”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尉迟敬德不解地皱起了一双浓眉,“这伤不轻,你不治又怎会好?”

我紧抿着唇不答话。

我知道自己是在赌一那口气。

一旁的李玄霸虽然还是什么也没说,但眉间也微微蹙了起来,眼底隐隐掠过一丝担忧。他看了我半晌,微掀了掀唇,但最终还是别开了眼。

我心中一涩,也不顾手臂上直淌下来的鲜血,一步步地走到李玄霸面前,“如果你真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请你把吊坠还给我。”

我放开了受伤的手臂,伸出满是血湿的手掌。

李玄霸紧紧盯着我苍白的脸颊,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伤痛。

“你还是不肯承认是不是?就算我现在死在你的面前,你也是不肯承认,是吗?”心口,像是有烈火在灼烧一般,我痛得无以复加,泪水迷蒙了双眼,就连面前那双琉璃似的眼眸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如果——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离开啊——原本,这就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丢下话,我转身走到刚才尉迟敬德放在桌面上的木盒,然后又转身面对着他。

“六年了,你知不知道,这六年来我过得多么辛苦?每天夜里,我都是哭着醒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情绪失控。”

“我无数次地梦见你回到了我的身边,却又无数次地失望,你可知道,这样的心情就像是有一团火在心口灼烧?”

“你可知道,这样我有多痛?李玄霸,你知不知道啊——”

泪水,终于狂涌而下,我崩溃地大喊。积压了六年的情感就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倾泻狂涌而出,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然而,眼前的李玄霸依旧静静地凝望着我。

到了此时此刻,他竟还是如此狠心吗?

心已灰,意已冷。我绝望地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把手中的木盒打了开来。

木盒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道夺目的华光由盒里激射而出,照亮了整间厅堂。诡异的银色光芒,在厅堂里渐渐扩散着,将我的全身都笼罩在了光芒里。

“潇潇——”一旁的尉迟敬德已是目瞪口呆,即使他久经沙场,经历人世百态,也未曾见过这样诡异的情景吧?

我凝目看着盒中的女娲石,眼前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就要回去了吧?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了?

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只要我拿起这块女娲石,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彻底地结束。

心口的伤痕一分分地扩大,已是无法再承受。我牙一咬,正想将女娲石拿起来,握于手中,忽然“啪”的一声,手中的锦盒被打翻在了地上。

李玄霸就站在我的面前,脸色苍白如雪,胸膛也剧烈起伏着。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像疯了一般地冲他呐喊,弯腰就想拾起地上的女娲石。

“潇——”

忽然,李玄霸伸手一揽,将激动万分的我紧紧拥在了怀里。

“不要这样,潇——”

“你是混蛋,你是大混蛋!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讨厌你,讨厌——”我放声大哭,埋首在他怀中又捶又打。

“你真是大浑蛋!李玄霸——”

我肆无忌惮地哭喊,肆无忌惮地宣泄。

李玄霸也任由我捶打,只是沉默地紧抱着我。

“对不起,潇。”

这轻轻的一句话,终于平息了我心中的悲痛和激动。我放下了捶打的手,哽咽着,深深埋首在他怀中。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尉迟敬德也许猜出了什么,不知何时也悄然退了下去,并为我们关起了门。

整个厅堂里顿时只剩下我和李玄霸两个人紧紧相拥着,就仿佛这个世界只为我们而存在般。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只要那一句轻轻的“对不起”,心底的伤痕还是会愈合的。

“你这个混蛋,你真的很浑蛋,你知不知道这六年我过得多么辛苦,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抱着我,似乎就怕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一般。

这六年,他也不好过吧?他一直认定,自己是害死颜清的祸首,认定自己会给我和李世民带来灾难,所以,他宁愿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一切,独自离开。

“我在洛阳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注定逃不开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也许真是我太过执着了,一厢情愿地以为,只有离开你才能过得幸福。但在洛阳看着你病倒呓语,我才知道,这六年你过得并不好。”

“你知道就好。”我埋首在他的胸膛里,又闷着声问,“那既然你知道我过得不好了,为什么那天救二哥回去的时候,你还是不肯认我?”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满腹委屈。

“潇,当时二哥身中剧毒,其实整个秦王府都在大哥和元吉的监控之下,在那个时候,我若与你贸然相认,怕又会横生枝节——”

我从他怀中抬起了头,深深凝视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建成他们会下毒害二哥?”

李玄霸轻点了点头,“其实六年前我离开你们之后,就一直在长安附近,并未远离。”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我怕大哥和四弟他们会对你不利。”

“但后来,我见二哥保护你保护得很好,而且还找了个机会让父皇封你做了公主,我便真正安心了。”

“我离开了长安,前往洛阳,没多久,我就得知张亮被元吉逮捕,并且要严刑逼供,想借机陷害二哥——”

“所以你就易容化装,部署营救张亮?”我接下他的话头,“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清楚,还瞒我瞒得那样辛苦?”

李玄霸无奈地摇头,“潇潇,你可知道那有多危险?在洛阳遇到你,实属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你生病了,可以困住你,没想到,你竟然跟着我去救张亮——”他眸光一沉,“当时若不是我制造一场大火,元吉他就——”

他紧抿住唇,不再言语。

我感觉得出他压抑的怒气,不禁暗吐了吐舌,“好啦好啦,下次我保证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竟还有下次吗?”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好,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我急忙举起手指发誓,这家伙若是翻起脸来还真是很可怕呢。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李建成他们要对二哥下毒手的?”见他依旧阴沉着脸,我连忙转移话题。

“当时我只身一人,而且元吉也似乎知道有人想救你们,加强了戒备,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悄悄跟在你们身后暗中保护。一回到长安,元吉便去找大哥,我暗中跟踪,看到大哥给了元吉一瓶药,我就猜到他们必会借机对付二哥。”

“我找不到机会把毒药换掉,只好想办法弄解药。幸好当年颜清曾留下一些药物,其中就有一种暂时抗住毒性的解毒丸。”

“你是说那次我们行刺始毕时,颜清曾给你吃过的一种解毒丸?”

“嗯。”李玄霸点了点头。

“这个笨蛋神医总能在危急关头成为我们的救星。”我嘴上虽然开着玩笑,但心里却是一阵黯然神伤,颜清的死,是我一生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潇。”李玄霸深深凝视着我,忽然又将我拥入了怀中。

我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是你不要再离开我。”

“嗯。”

见他点头,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一次可是说好了。”我紧紧地盯着他,就仿佛要把他深深烙进心田里,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六年了,这六年的分离,已经够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的红木盒,我放开了李玄霸,走到木盒前,弯腰捡了起来。

“潇——”李玄霸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把你的剑借我一下。”

李玄霸眼中虽然还满是不解,但依然把剑递给了我。

我小心地把木盒打开,那一道华光又激射而出,映在我的眼睛里,形成了五彩的光芒。

趁着神志还很清醒,我咬了咬牙,忽然间挥起长剑,用尽了力气一剑砍了下去。

“叮”的一声,五彩的火花四溅,女娲石的表面上裂开了一道细纹,却没有如预料般裂成两半。

我有些气馁,正想再挥起一剑,手臂上却是一阵剧痛。

我不由轻哼了一声,紧捂住了伤口。

女娲石蓦地爆发出华光,将我全身笼罩住。

“潇——”一只冰冷的手夺过了我手中的长剑,眼底带着惊骇,“你这是干什么?”

“把它毁了,我就不会再回去了。”我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我这可是破釜沉舟了啊,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若是你以后对不起我——”

“潇——”李玄霸忽然一把将我拥进了怀里,沉默不语。

“玄霸,我们以后不要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我埋首在他胸膛里,轻闭上了眼。

躺在地上的女娲石忽然又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我紧紧抱着李玄霸。

“如果我要走,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李玄霸轻点了点头,“好。”

我的心里顿时填满了幸福的暖意,如果就这样跟这个男人一起回到现代也是不错的结局啊!

就在这时,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紧接着响起一道大喝声:“潇潇,快离开那东西,危险!”

是尉迟敬德。

我和李玄霸抬起了头,还未回神,就见尉迟敬德举枪冲了进来。

“这东西颇为诡异,看来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他狠狠地一枪击在了女娲石上,“叮”的一声,竟把女娲石一枪切成了两半。

光芒逐渐散去,我呆呆地看着那裂成了两半的女娲石,也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转头看向李玄霸,与他相视无奈一笑。

天意,真是天意让我留在大唐!

我想,我这辈子都别想回现代了。

李玄霸随我回到了秦王府。李世民见到李玄霸时也极为开心,原本这一段日子不甚明朗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然而,开心的日子并没有延续多久,尉迟敬德就被李元吉诬告谋反,被抓进了大牢。先是收买,后是暗杀,现在又来栽赃陷害,看来太子党一伙人已进行了周密的布署,他们要把李世民逼上死路。

就在李建成他们步步紧逼的时候,突厥忽率几万骑兵南侵,攻打乌城。谁知李建成竟抓住了这个机会,推荐李元吉率军抵御,而且借故调走秦王府的高级将领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和段志玄等人一起出战。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了,他们想作空秦王府。

就在这一夜,我们收到一个绝密情报。这个情报是由东宫一个叫王蛭的人带来的,他告诉我们,太子李建成要趁李元吉出征之日,在昆明池的宴会上伏击李世民,然后再将尉迟敬德等人活埋。

这一消息,让我们都大吃了一惊。而李世民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了李玄霸和我,在庭院里整整坐了一夜。

历史,正沿着命运的轨道一步步地前进着,谁也逃不开那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我知道在这样紧迫的形势下,秦王不得不反,如果他不反,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转眼,已到了六月。

六月初一这日,太白金星忽然出现,宫中已有谣言传出,天下将有异动。此时秦王府已是戒备状态,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异外。六月初三,太白金星又现,李渊突然密召李世民。

我和李玄霸心都不由为之紧揪了起来。

一直等到深夜的时候,李世民终于回来了,也带回了满身的疲倦和苍凉。

李渊召李世民入宫,果然是相信了那些鬼神之说,他甚至暗示李世民自裁。幸好李世民早有准备反告了李建成一条****后宫之罪,李渊怒极,要求他们三兄弟在明日当堂对质。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心情又是如何?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

然而,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秦王府所有的人都没有睡,明天那至关重要的一战,不仅关系着所有秦王府人包括李世民的性命,也关系着大唐的将来。

夜,一片诡异的沉静,令人心惊,也许,就连天地也感受到了异变的前兆吧?

我见李世民正同尉迟敬德、杜如晦他们埋头商量,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毕竟,这一路走来,历经无数风雨,我也总结出一个道理,历史总是按照原本注定的轨迹前进,并不会因为某些外来或客观因素的插手而偏离了方向。

我,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

转过头,正想叫上玄霸,却发现李玄霸早已不在身边。

我轻轻一叹,退出了房门。

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李玄霸正一个人站在庭院里,抬头仰望着无边的星空。

“今夜的星空真的很美。”我走到李玄霸身边,跟着他一起抬起了头,眯起双眼遥望那满天的繁星。

夜幕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绸缎,而一颗颗的星子就如同璀璀的宝石般,分外明亮,几乎迷惑了人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看不到这样明亮而清晰的银河。”我不禁由感而发。

李玄霸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唇角微微一牵,勾起了一抹回忆的微笑,“在很久很久年以前,在我们还在建子沟老家的时候,我和大哥、二哥还有四弟经常坐在草坪上,一起看星星看到深夜。那个时候,我想大家都是快乐的吧?什么也不用多想,无忧无虑——”

我转过头,看着他那张落寞的侧脸,“玄霸,如果你想走,我们马上就可以走。”毕竟,让他亲眼见证兄弟残杀,是一件极端惨忍的事。

李玄霸低下头,深深凝视着我,然后,轻摇了摇头。

“如果我现在离开了,也许,二哥一定支撑不下去。”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淡淡的,星光下,那双琉璃似的眼眸越发迷离而深邃。

我知道,他说得没有错。此时的李世民何尝不是陷在挣扎和痛苦里?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这个时候,李玄霸可以说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吧?

我轻叹了口气,依偎在李玄霸的身侧,很清楚明白,此时此刻无论什么语言都是多余的,就这样静静地靠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玄武门事变还是发生了。

就如同史书上所描述的那样,李世民击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之后,进而逼宫。我和李玄霸都没有直接参与那一战,我们只是默默地守在秦王府。我无法判定李世民究竟是错是对,但如果那时他不绝对反击,后世便不会有一个贞观盛世。

武德九年八月初八,李渊宣布退位,传位于李世民。

八月初九,李世民正式登基。但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我和李玄霸却留了封书信,离开长安。

如今,我们所敬爱的人已经平安,接下来,一切都按着历史所注定的轨道慢慢前行,那历史就不需要我们这两个人了。

只是临行前,我和李玄霸却悄悄进宫看了眼李渊。虽然此时的李渊已成了太上皇,可以过了几年清闲舒适的日子,但这短短数月之内,他竟又苍老了许多。

一夜之间痛失两个爱子,并不是平常人可以接受的吧?身在皇家,表面上虽是位高权重,风光无限,但背后的心酸与痛苦又有多少人知晓?

李玄霸守在李渊的龙床前一直到天亮,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原本沉睡的李渊竟然睁开了眼。

当他看到我和李玄霸的时候,并没有大声呼喊有刺客,只是紧紧盯着李玄霸,脸上的神色甚至平静而慈祥。

“太上皇,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李玄霸既然没有出声,我就只好站出来。

“要走了吗?”李渊轻点了点头,投在李玄霸身上的目光依旧没有放开,“这位是你朋友吧?”他忽然轻笑了起来,“他很像我的三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就跟你这位朋友差不多年纪吧?那时我对他太过疏于照顾他了,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到。”

李玄霸忽然淡淡地开口:“他不会怪您的。即使他现在在另一个地方,也会时常挂念着您。”

李渊慢慢收回了目光,然后躺回了床上。

“那就好,那就好啊!”

他一边喃声低语,一边轻轻合上眼帘,片刻之后,便已沉沉入睡。

清晨的阳光轻洒而进,那温柔的光芒在他的唇角映出了一抹安详而满足的微笑。

我转头看了李玄霸一眼,“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想去涿郡吗?”

我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好呀!我也很想念那座别院。”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我唇角不由露出了微笑。

“不过,这一次我可不回去当丫环了。”

“嗯。”他淡淡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