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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色沙海

白/沙/国/家/公/园

这里有如雪的白沙和移动的沙丘,欢迎来到——诡谲奇幻的白沙王国。

白!除了头顶一片湛蓝的天空,四野全是苍茫的白。这种白带有几分美国科幻大片里的后现代主义色彩,仿佛无意间推开自家橱柜门就落入的纯白色冷酷仙境,四面都看不到世界的尽头,只有偶尔几棵龙舌兰和不知名的昆虫,提醒你这不是纳尼亚也不是拉普兰,这里既没有邪恶的冰雪女巫也没有勇敢的狮子王,这是美国白沙国家公园——一个行走在白色沙漠上的奇幻世界。

追溯前缘,这里是以石膏为主的海洋底部低层结构,数千万年间的地壳运动使得地势起起落落,最后沉降为盆地,于是石膏以结晶的形式沉淀下来。湖水缓慢蒸发后,在冻结和融化、潮湿和干旱等自然力的作用下,石膏晶体最终破碎成沙子,风吹动沙子形成沙丘,沙丘缓慢移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于是逐渐铺就如今这一片绵延13千米的白色沙海。

听起来像不像斯皮尔伯格在影片《人工智能》里描绘的场景?若干年后,地球上人类完全消亡,天地间被白沙覆没,外星智能在沙层建筑的残骸中找寻几千年前遗留的生命形态。也许这就是美国人创立白沙国家公园的理念:打造一个超现实主义的天堂,若干年后肉体消亡,但天堂却将永存。

从新墨西哥州开车一路向南,不多久就可抵达白沙国家公园。因为温差问题,所以夏季不宜出行,一般选择冬日午后就好。温暖的日光懒散地照耀美洲大地,白沙如碎钻般在地表闪烁。整个国家公园的路都是直接用压路机在沙子上压出来的而已,没有刻意的设计感,这反而在后现代感里加诸了几分天真的田园景致。沙丘每年随着风向发生漂移,道路于是也跟着产生相应的变化,很有可能今年在白沙走过的路,明年已经变成一片沙丘。

当然,除却这种道路上的不确定感,白沙国家公园亦有着和其他国家公园别无二致的迷人景色以及贴心游览设备。进入园区,四周都是起伏不定的沙丘和偶尔三两棵绿色植物,天蓝得直逼人眼,沙子在车轮下发出细碎慵懒的声音,大面积的纯色调清澈得令人失语。若是驱车累了想要活动活动,游览区里也特设了野餐区,遮阳篷、桌凳、烧烤架、洁净的厕所一应俱全。周末的时候,附近的美国居民常开车带全家来游玩,小孩子们三五成群在沙丘上玩沙雕,成年人们在陡坡上滑沙、聊天、唱歌……有的人干脆什么都不玩,只是躺在沙里仰望蓝天发呆,风在身边静静地吹,沙丘缓缓漂移,于是时光就在这样的放松和惬意间悄悄划过。

雨季来临的时候这里当然更美。湛蓝的雨水落入雪白的沙丘,积攒成齐膝的水坑,这沙漠之水是如此澄明洁净,你甚至可以掬一捧水洗脸。而天放晴之后,日光会渐渐将雨水蒸腾,沙丘恢复原形,先前落雨的地方被细沙覆盖,一切都仿若只是一场清淡的梦,梦过无痕。云躲在沙漠上空目睹这一切,然后悄然离去。

这就是白沙国家公园,清淡,梦幻,带有几分后现代的缥缈美感,它不是纳尼亚也不是拉普兰,但它一样有着令世人无法拒绝的容颜,令你在此流连忘返,只想着还要在这里再多停留一刻,哪怕,只是一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