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即将消逝的100人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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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阿坝高原

没/落/的/香/格/里/拉

人选理由

拥有独特的地理环境,保留了世界上别的地方早已绝迹的动植物资源,被世界旅游专家誉为世界生态旅游最佳目的地,却因为人为破坏,地震等因素日渐衰落。

逆岷江而上,沿着茶马古道盘桓向上,在大渡河源头壤塘的森林溪谷间穿行,在繁星灿烂的草原上露营,只觉天野苍茫,心胸朗阔。这片经幡飘飘的广袤大地,是传说中的天堂,世界的香格里拉。

上百年光阴流过,世间早已沧海桑田。这里却依旧保留着早已在民族融合中消失了的古老民风和独特民情,酷似陶渊明笔下那世外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每逢盛会,年轻的小伙子们扯开嗓子,唱起热辣辣的山歌,那声音仿佛是天籁之音,清亮高亢得可以穿透整个寰宇。年长的老者眯着一双含着禅意的眼睛,望着远方的山林。这里古老的民族世世代代守护着青山绿水,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万物都充满灵气,山水树木,都是自然的神灵。藏民们对大自然虔诚的谦卑获得了神灵的垂青,在他们的护佑下,精巧完整的生态系统穿过漫长的时间隧道,经受住了岁月里的重重考验,幸运地保存到了今天。大熊猫、小熊猫、雪豹、角雉、藏马鸡等珍稀野生动物纷纷隐居于此,与当地的人们一起,分享美丽富饶的山林。

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上,波光闪烁的水脉弯曲地流淌着,雪山高耸,牧歌悠扬,长江的源头及主要支流在这里孕育古老与神秘的文明。野牦牛、藏羚、野驴等草原的精灵行踪飘忽,在人们的视线里若隐若现。远处的圣洁雪山、蓝天四垂,白云舒卷,配上藏民以红黄为基调的服装,风中猎猎翻飞的五彩经幡,只要你拿起相机随便按下快门,摄下的就是一张张精美的明信片。

光阴荏苒,岁月悠悠,阿坝不再是隐匿避世的世外桃源,在过去数百年的时光里,世界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阿坝高原上的藏民也不例外,从繁缛走向简单的服饰,表明了现代文明浸染的痕迹。互联网和高速宽带网络走进那些古朴的藏寨羌村,骑马的藏族人已难寻觅,他们大都用上现代交通工具,在草原上穿行,时不时见到身边的摩托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道道泥痕。

岷江,终于难逃新一轮经济开发的命运,在梯级开发水电站的工地中,藏民们小心翼翼守护了上千年的自然植被开始遭到灭顶之灾,参天大树被砍伐后,东倒西歪地横在尘土飞扬的土地,理县的“米亚罗红叶”那热烈缤纷的美景消失了,茂密的灌木丛没了踪影,裸露的山体泥石流频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说不清楚,对这些自然状态完好的河流的开发是福耶?祸耶?也许这些都只能由后人去评说了。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20世纪30年代红军路过时,今天草原上水草丰泽的沼泽已经消失。曾经这里到处都是厚厚的草甸和芦苇,波光粼粼的湿地边缘是色彩缤纷而又层次分明的低矮灌木,大红、嫩黄、浅紫,形形色色的高山花卉,撒在绿茸茸的草毯上。虫草、贝母、羌活、泡泡参、黄芪、大黄、五甲皮等苦口良药散发着湿润和清香,林间追逐着扭角羚、苏门羚、鹿、貂、角雉等灵巧的动物……可是,这热闹的景象已经消逝,成为了记忆里的图画。而我们极力呵护着的大熊猫种族,也不可避免地一天天没落下去,渐渐地远离山林,成为一种文化的符号。

热闹的景象已经消逝,成为了记忆里的图画。

今天,草原湿地若尔盖蓄水量已经减少了许多,在很多地方,草原越来越薄,裸露的沙地,如同难看的疮疤,慢慢地蔓延扩大。红原大草原和紧邻的若尔盖草原是黄河、长江源头主要的水源补给地,若尔盖湿地已经告急,沙尘暴甚至危及到了四川盆地;月亮湾,黄河水系与长江水系的分界,正在日渐消瘦……昔日水光滟滟的美景已经慢慢远去,沙漠的阴霾沉沉地压在草原的上空。我们不敢想象,一旦这里成为了沙漠,我们将会失去什么?长江、黄河?还是五千年的文明?

银白色的神鹰在九寨黄龙机场里繁忙地起起落落,五星级的九寨天堂国际会议度假中心的玻璃穹顶建筑取代了林间古朴的羌族古镇,各种旅游宣传的小册子使得人们对此地趋之若鹜。阿坝变得离世界更近了,昔日遥远而神秘的九寨沟、黄龙、香格里拉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当九寨沟向全世界揭开面纱,展示出绝色容光之时,当地的导游们却每天都在向游人讲述着这样一个事实:曾经的九寨沟比现在还要美丽。这使得每一位来到这里的游人面对着晶莹剔透的“九寨蓝”,陷入了无边的猜想,比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颜色还要美,那究竟会是一种何等令人震撼的美丽呢?

也许若干年后,冰清玉洁的神山还在,不过已经不是在浓荫绿野的包围中了。悠扬致远的法号依旧,青山秀水中是否还有人呼应?我们却无法猜测,到了那时,这片家园是否还能留住这仙境般的古朴和神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