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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海德堡

把/心/遗/失

曾几何时,维克多·雨果在这里悠悠长叹:‘我来到这个城市十天了……而我不能自拔。’曾几何时,歌德在这里低低吟唱:‘我把心遗失在了夏日的海德堡……’你是否会好奇是怎样的城市才会有如此震慑灵魂的魅力?

荷尔德林在他的名作《海德堡赞》中说:“我爱你已久,满心欢喜/想你来当母亲,并献上一首平凡的诗歌,就我所见,你是祖国城市中,风光最美的一个。”在另一首名作《在柔媚的湛蓝中》中,荷尔德林说道:“神本是人之尺规。勋劳功烈,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或许,海德堡就是荷尔德林心目中那片诗意的土地,最终的归宿。

海德堡老城坐落于内卡河畔。著名的海德堡城堡位于高出内卡河200米的国王宝座山上,俯视着狭长的海德堡老城。这里可能不是德国的心脏,却无疑是德国的大脑,荷尔德林、黑格尔、谢林、歌德、韦伯、雅斯贝尔斯、舒曼……他们都曾在这里留下足迹。席勒说,“海德堡不是海德堡”,在拥有了那么多的哲学家、诗人、艺术家后,海德堡已经成了一种氛围,一种精神,凝聚在内卡河的两岸。

沿着内卡河行走,在一座老桥旁,一条小路蜿蜒隐入山坡上的绿树丛中。缓步而上,一所花园门口竖立着一座手掌模型,向上摊开的掌心里写着一句话:“今天已经哲学过了吗?”这里正是“欧洲最美丽的散步场所”——哲学家小径。据说黑格尔、歌德、海德格尔、伽达默尔都曾流连于此,在这里散步和思考,由此诞生了近现代最具影响力的哲学思想。从这里眺望海德堡老城,目光掠过的轨迹不知会与谁在时间隧道的哪一站交叠。

海德堡老城之上,屹立着那座昔日曾与凡尔赛宫齐名的山间古堡。而想要到古堡参观,则必先穿过狭窄的小径,沿崎岖的山路曲折前行。漫长的攀登后,终于,那座经岁月和战争洗礼的古堡废墟呈现在你的眼前:规模犹在,结构犹在,只是大半坍塌,杂草滋生于墙壁和屋顶,触目皆是砖红与土黄两种最为持重和沧桑的颜色,昔日的金碧辉煌需要仔细寻找和揣度才能依稀辨认,这一切让古堡有了和睦而庄严的美。对于如此古迹,政府竟能任其残破,不加修复,这与其解释为“文物保护意识”,不如说是对海德堡、对海德堡精神深深的理解与尊重。这份尊重,每一名观光者都能感受得到,于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对海德堡生了一份油然的敬意。

站在古堡上,回望山峦环抱中的城池,一栋栋青砖红瓦的房屋点缀在绿丛之中,倒映于那条静静穿城而过的老河,似乎一切早已远去,又似乎一切都还活着。海德堡是一座有800多年历史的老城,却不是一座旧日时光的陈列室,因为这里还有一座举世闻名的大学。一代代青年将他们的青春与才华融成了这座城市的新鲜血液,使它生机勃勃,浪漫而鲜活,曾有幸留学此处的中国学人感叹:“我就是喜欢这种现代与传统结合一起的地方:有历史的通道,就不会漂浮;有时代的气息,则知道你站在哪里了。”

这样的城,这样的堡,这样一种走过千年的时光交错,以及光影中那一个个模糊而鲜活的背影,叫人如何不心动。难怪雨果会在这里无法自拔,难怪歌德会说“我的心遗失在海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