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塌下来还有他
心事犹，一声梧叶一声秋。珠泪流，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三更后，天涯那堪再回首。望断归来路，雨恨云愁。
斜阳映柳，江南乌衣秀，扬花更添忧。
——《双调水仙子·夜雨》元·徐再思
苗疆是指的中国西南部的地方,包括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等各省市部分，甚至包括了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怀化市、张家界市和常德市。古代这里被称作“苗疆”，东临洞庭，西连川贵，南到广西，多丘陵而少平地，山势连绵起伏，地势险要，自古就是重要的边防要塞。雷山素有“苗疆圣地”之称，山中有苗疆第一寨——西江千户苗寨，所谓蛊王，正是这个寨子的所属人，同理也是苗疆所有寨子的领导者、由历代世袭。
这代的蛊王名叫纳里陵川（按照汉文翻译），“Nyax”是苗族的一种姓氏，按照它的读音就是纳里，而它翻译成汉字的意思是指银子，苗族名字中带有金光物体的一般为女性，银光物体的一般为男性，所以“金”一般用于女性名字，“银子”一般用于男性名字。
虽然说纳里陵川是从父亲的手里世袭到了如今蛊王的名分，但是他所做的事早已经超过了历代蛊王的功绩。他统一的苗疆的所有苗寨，让原本各自为武的苗族从此团结一心，当然他本身用蛊的功夫已经超越了历代以来的蛊王，之所以他如此受人敬仰，最重要的是，他炼造了失传已久的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两种蛊毒毒虫——血虱和冰蚕！就算是不服的人，都因为慑服而甘愿俯首称臣。
纳里陵川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他身上的冰蚕在看见她之后才感应到血虱。本来血虱和冰蚕就是相生相克的，一性火一性冷，所以两者能相互感应，彼此的毒也能相互稀解。可为什么血虱能安然放在这个女子的身上一点事都没有？他就是听说前几日，江湖中有人听过一个叫毒娘子的人在寻找血虱，才涉足中原。好不容易在这个女子身上找到了，看她样子似乎不肯承认，中原人，果然狡猾！
“证明给我看，你就是蛊王！”想要她的血虱，下辈子吧！
自从她拥有了血虱的时候，唐海燕就发现了用血虱淬毒的方法，而蛊毒的精怪之处，就算是她都弄不清楚，好不容易可以通过血虱来研究蛊毒，她哪舍得还？
唐海燕扑上前，看起来是要攻击，实际上是算准了逃离方向，右手衣角里面早就准备了毒粉随时撒出。
纳里陵川轻易躲过，但是对毒敏感的他早嗅到不用于平常的味道，拍另一掌将唐海燕右手的衣角折了回去。并且迅速转身，将唐海燕的手揪住。
“哎呀！”
不用问，当然是唐海燕的哀叫声。
待她的一声过后，突然冲进了数十个成年男人，围蓝布、配猎刀。每一个人，都横眉竖眼，冷冷的瞪着她。
十个人都跪下说着：“蛊王有何吩咐？”苗疆的蛊王，不能让任何人近身，以示其尊重。
纳里陵川挥手制止了他们上前抓走唐海燕，护卫明明就在身后，为什么他偏偏要费事地亲自抓她？还坏了蛊王从来不能如同人近身的规矩？
“把雪丝给我！”
“他让你把血虱还给他！”
文洁好笑地蹲下和海燕视平，真难得可以见到她吃鳖的样子。当然，文洁也拉住了一边准备有所行动的况明洁，玩味地笑着，真的太有意思了，一个蛊王一个毒娃，天生一对嘛！这个似乎也满好玩……嘿嘿……
唐海燕将怀里的锦瓶拿了出来：“还你还你！还不放手？痛死了！”大不了以后再抢回来。
纳里陵川放开手，将锦瓶接了过来，就在他快接过的时候，文洁奸诈一笑，她朝唐海燕方向摔了过去，好巧不巧，她的手就这么将锦瓶拍下，顺便也那么巧的，手在不断接着的时候，老抓不住，结果却将瓶子的布塞扯了下来，所有人就见红光一闪，血虱就这么融进唐海燕的脖子后，仿佛水滴一样渗透了进去。
纳里陵川只来得及抓回瓶子，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见血虱就这么进了唐海燕的身体。他一把揪起唐海燕，凑鼻一闻，就清楚闻到这个女娃身上有上百种奇毒，尤其她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似乎都与毒有关，一个浑身都是毒的人，怎么能活着？
也就是因为她身上的毒，才让血虱在危险之中逃往毒最多最能隐藏身体气息的地方，看来，只有等五天之后才能拿回血虱了，如果血虱自己找到了宿主，五日后是它蜕皮之日，到时，它就会从宿主里出来。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紧跟着这个女子。
……
“海燕，吃个梨子消消火？”况明洁递了个新鲜的大鸭梨递了过去。
“不要！”她哼了过去，眼光自然飘向那个方向。
文洁好笑地接受她的小动作：“明洁，你别理她啦，等她脾气发完了就没事了。”
可恶！摆明就是说她麻烦！
再度瞪着那个方向，瞪，瞪，瞪，希望能在那人身上瞪出一个窟窿！
“海燕，你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啊。”文洁过于兴奋地招呼，她总觉得唐海燕和面前的这个纳里陵川，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微妙，嘿嘿……
她没好气地回了句，连瞪人都省了：“谁听地懂那人的鸟语！你叫他最好少说话，省地别人取笑。”狠狠踢了地上的石头，没想到却被磕，整个人往后摔倒。
文洁反应灵敏的……反应灵敏地往旁边一躲，就见一个人伸手扶了上去，看到面前呆了的一男一女，她闷笑在心里，郎有情妹有意喔!
唐海燕没想到，扶自己的竟然是他？！
他正低垂着头，深幽的黑眸，盯着她。他那双黑眸里，虽然看不见情绪，却也纯粹得不含邪恶，拥有这双眸子的人，不会是坏人吧？
纳里陵川的震惊程度不下于她，尤其是，自己已经破例让这个女子第二次近身了。
“你！你还不放手！”唐海燕挣脱了出来。
唉，她是很不想打断两人的含情脉脉，不过，再不快点他们真的赶不及在童笑痴之前到应天府，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应天府的边镇，就差那么一小步就真的进去了。
“你们两个，别发呆了！快走吧！”
一边的况明洁倒是也看出了端倪，尤其在文洁特别提点要撮合那两人之后，真没想到，一心钻毒的唐海燕这个小丫头，终于也识得情滋味。不过，为什么她心里会觉得有些难过呢？爱情的感觉，是心痛的吗？
“走咯！各位，冲着应天府，我们前进！”文洁挥舞着两手的衣袖，大踏步冲应天府而去。
……
刚进应天府，文洁就直奔秦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清楚，这个秦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那天在武林大会上挑起事端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搞那么多事？其实在心里深处，她也在为童笑痴担心，不知道到底是谁处心积虑非要这么对付他不可，再怎么说童笑痴是她的朋友，朋友有难，难道她能袖手旁观吗？尤其这个朋友身上的事好那么好玩！
还在考虑要怎么进面前挂着秦门牌匾的大门，竟然直接就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请问是文洁文姑娘吗？”来人是个家丁打扮的人。
文洁看都没看来人：“是啊，我是。”
好厉害的一个秦门，居然连她的名字都打探清楚了。
“里面请，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几位的房间。”
况明洁拉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里心就很不安。
“文洁，我们还是去住客栈吧？”
对了，那个叫陈从信的人既然邀约童笑痴到秦门里来，肯定和秦门脱不开关系！既然明洁是属于他的杀手，那么她就不能将自己的外貌袒露出来，否则一开始让那些杀手认定明洁已经死不就露馅了？
文洁拉了况明洁，将她衣服里的一张丝巾蒙在了她的脸上。当初她设置的那场假死，第一是为了测试尉迟昭的真心；另外一方面，也是让杀手组织放弃再让况明洁给他们做事，一旦况明洁杀尉迟昭未成服毒自尽的消息传了出去，况明洁就真的从杀手组织里解脱了！
还有另外一点，她也怀疑到现在，明明唐海燕给况明洁吃的是一种会呈现出假死状的毒，结果她身体里居然还有另外一种毒！而在见到她们之前，况明洁只接触过杀手组织，那么也就是说，是杀手组织非要她死不可！
自然，况明洁是绝对不能露出真面目：“明洁，记得无论见着谁，都绝不能将丝巾摘下！”
况明洁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点头答应，当丝巾遮住脸的时候，她反倒觉得安全多了。
“文洁，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唐海燕疑惑地穿向她，不相信就凭文洁那比谁都想地多的鬼精灵，连这点危险都看不懂？
“海燕，有句话说地好，不入虎穴蔫得虎子？”文洁是首先迈开步自跟着家丁走，“如果我们真的想大闹一场，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现在身边跟着一个女杀手、唐门使毒最厉害的人，再加上一个苗疆蛊王，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她是为什么来这的？真当她不怕死啊，还不是为了名声大噪，好传到那三人耳里？
就算有危险好了，后面不还有个童笑痴垫底吗？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谁叫他欠她的？下意识地，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依赖着童笑痴，只是她自己不自知而已。
众人走进了房间，文洁只一抬头，就看见两个最不想看见的人，虽然知道他们绝对在这里，可他们明目张胆地站了出来，也不怕后面的事麻烦？这些人专门找上自己，很明显，是不准备留活口了？
司徒雷站了起来，将拳头来回击打着：“臭丫头，就让我来好好算算我们的帐，我倒要看看，这回还有谁能救你！”
文洁下意识地还是后退了一小步，毕竟凶神恶刹的一张脸看着还满恐怖。
“等等，过门就是客，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对我们来说，你是人质！”陈从信倒着桌上的茶叶，连抬眼看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况明洁身体止不住抖了一下，她急忙低头，下意识地躲。
“虽说是人质，也是有利用价值的嘛！”文洁竟然面对着陈从信坐了下来，“当然，我们之中没有一人的武功能敌地过你和司徒雷，不过要让你们中毒，实在是太容易的事，偏偏我们几个都是百毒不侵的人，我可是没想过和你们同归于尽的！”
这分明就是威胁。
里屋有人竟然鼓起掌来，在看不见的隔墙之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好胆识，不愧是童笑痴的女人！”
声音响起的时候，就见原本还安然坐着的陈从信和司徒雷两人竟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隔墙唯一的通门那。
文洁是很想侧过头去看清楚，问题是面前两个门神谁能解决一下？
“你是谁？”
“我？我是秦门的老板。”那人听来说话声音里带着笑意，不会害怕却透着莫名的诡异。
文洁示意其他人和她一起坐下，甚至是像是坐在自己家一样吃着桌子上的糕点。唐海燕和况明洁只能将她当怪物看了，她还吃地下啊？怎么她没看到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主使这一切的主谋吗？里面的那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她不该戒备的吗？
陈从信和司徒雷两人也是惊讶地看着，就连是他们面对主公的时候，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因为他们都清楚触怒他的下场。而面前这个叫文洁的女人，一点恐惧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付童笑痴？”文洁的话一出，几声抽气之后，周围是一片死寂！
陈从信和司徒雷僵直身体，等着里面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姑娘，如果还想活命，不该知道的，就该闭嘴！”
文洁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唐海燕和况明洁，两人的脸都白了，哪还能接东西？她耸耸肩，再递给另外一边的纳里陵川，看着他吃了下去，做了个我就知道很好吃的表情，继续说着。
“反正你们也不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去，至少我想解决我的问题。”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反正马上就死，不如全告诉我！”文洁再接再厉地吃。
声音主人似乎思考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第一个问题，不能回答吗？”看来只有一点一点去推敲了。
“不能！”
“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一个恐怖炸弹，轰地所有人全身冰冷！
“……”
文洁的大胆看来真的是连那个人都噎住了
司徒雷就要扑上去剁了文洁的架势：“不知死活的丫头！”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答应为你们做一件事！”文洁笑着面对野兽吼叫的司徒雷。她可以借这些人，让文洁这个名字传遍江湖。
声音再度响起：“从信，告诉她！”
这样也意味着交易成立！那么在给他们做事成功之前，文洁她们的生命安全不会再有问题。
饶是培养了那么多杀手的陈从信，都不明白面前的女子哪来的这种从容和淡定，从来就没有哪个女人是这样！这个文洁，何来如此的气势？
“十三年前，由当年的上官涉不惜投入自己全部的财力，号召天下武林人士反抗朝廷，而我们秦门，受朝廷的雇佣，同当年的童笑痴等人有一场战斗，结果是上官涉和他儿子上官极死亡，白道人士以及我们的损伤无数！童笑痴在江湖中消失了十三年，近几年才知道他是诈死！秦门里不容许任何失败任务，童笑痴一天不除，我们的任务一天都不会结束！”
真的仅仅是一个任务的问题？那么，为什么朝廷非要童笑痴死？秦门为什么如此听朝廷的话？唉，还是有这么的多问题存在，看来只有去问童笑痴本人！
“满意了？”声音再起，穿透门口两人，寒冷的温度直逼文洁。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饱地直打嗝。
“满意很满意，这里的点心真好吃！送我们到自己的房间吧，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哈！”
“带他们下去！”
直到文洁她们离开，陈从信和司徒雷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
房间内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他对着黑影中一名穿着锦衣华服的人：“如何？看到了童笑痴现在最在乎的人？”
他冷笑着转身：“枉费你为了他，待在我的身边十三年？”
“属下不敢！”女子恭谨回答。
他上前捏着她绝世的容颜：“慕容芊芊，你对童笑痴已经失去了价值，对于我，你认为还有什么价值？”
“请主公给我一个机会证明！”她不相信会输给那样一个傻瓜一样的女孩！一个连害怕都不会、只知道吃的女人，有什么用？
……
蓬莱客栈东南方向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秦门里到客房的通道。一连几天，尉迟昭一行人就在这里看着里面的情形。再有两天，就是十五之约，里面的一切都看地很清楚，不断有武林人士到达，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被带到客房里入住。
诸葛流云和卜青天奉命在外打探文洁、唐海燕和况明洁的下落，而此刻在这个窗角，尉迟昭、童笑痴还有柳依依三人，围坐在桌旁，注意着往来的人。
直到看见几个熟悉身影，童笑痴眯着眼睛站了起来，而他身旁的尉迟昭也是立即走到了窗口！那一群被带到客房里的人，其中的两人，分明就是文洁和唐海燕。
“那两个笨蛋！”
尉迟昭仔细观察着走在最后的蒙面女子，第一次地强烈想知道一名女子的模样，是况明洁？是她吗？
柳依依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慢慢走了过来，惊呼：“那，那不是文姑娘她们吗？”
“我早该想到的！那两人是哪有危险就专门去哪玩！”童笑痴觉得头又开始疼了，看来只有夜探秦门，能不能把她们救出来。
……
看着丢在面前的东西，文洁有些心虚。
“你们要我表演？我又不是演员！而且我也不是学音乐的！”这些东西光看就晕了，她哪会弹啊？
“是主公要你为我们做的事！”
“任何事都可以！可为什么要我弹琴？”瞪着面前这个将东西丢给她，而面无表情的女人，文洁自己都觉得无可奈何。
明明是个丫鬟打扮，却趾高气扬拿鼻子看人。
“东西我送到了！”转身就走。
“什么呀？那种脸！”
“她带了人皮面具！”况明洁好心解释。
文洁掉头，况明洁和唐海燕正在吃东西，看来两人是饿着了，而另一边的那个蛊王冷冷地看着她们。
“你们想想办法啊！他们要我出丑哎！”
况明洁将占着桌子的琵琶往后面一丢：“我只会这个！”能帮她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文洁高兴地依偎了过来：“真够朋友！”
“海燕，你给我伴舞！”唐海燕被呛的差点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为什么我要去跳？明洁弹奏、我跳舞，那你干啥？”
“我唱歌啊！”文洁正要和她们详细商量。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表演？”
文洁接过明洁递来的碗筷：“他们是想以我们两天后表演的借口，在很多人面前，告诉童笑痴我们在他手上，这样才能把他引出来！”但是太招摇了，似乎还有另外的一种用意，现在她也不清楚。
“哪用地着这么大费周章？童笑痴一定会来的！”
况明洁偏头问着：“为什么？”
“因为童笑痴喜欢文洁！”
“噗！”硬塞下一大堆食物的文洁全部喷了出来，其他人都一跳八丈远。
“文洁你做什么，恶心死了！”唐海燕正要拍干净身上，注意到面前站了个人，将污物挡着，是纳里陵川！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帮助她了，他在想什么？
“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文洁拼命咳嗽，就差没咳出肺，急忙灌下一大口茶水，“没事干嘛乱说话吓我？”到现在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童笑痴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童笑痴是文洁的恋人么？”况明洁疑惑地问着。
“是！”
“不是！”
她很快瞪了过去，这个唐海燕，干嘛造谣？
“你有注意过童笑痴看你的眼神吗？分明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没注意过我也不想注意！好了，话题到此为止，我们继续弹琴的事，海燕你轻功好，所以最适合跳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想注意？如果你不去发现，你怎么知道童笑痴是否真的喜欢你呢？”那人可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哎！她当然比任何人都关注。当知道小吃就是童笑痴的时候，她是连话都不敢和他说了，是因为看见他对文洁的态度才觉得平常心结交，结果却发现童笑痴对文洁，看她的时候那种旁人看了都会融化的眼神，那种疼宠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那是类似于爷爷看着唯一所爱的女人的眼神！
“我不需要他来喜欢我！”第一次，文洁是生气的说话。
“为什么？”一道温润的男声在窗口响起，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这才发现，窗户上坐着一个男人，书生打扮却是绝俗的容颜，纳里陵川心里一惊，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一点响动都没有！
“童笑痴？”唐海燕高兴地跳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眼前黑影一晃，纳里陵川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不想见她对别人表露亲切。
童笑痴抬眉看着面前的男人，转头询问。
“这是？”
“蛊王！童笑痴！”唐海燕热情地介绍，最重要的是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更高兴了。
探头出去，童笑痴的眼神锁定桌子上仍然自在吃饭的人。
“文洁，我有事和你说！”
……
“那个人就是童笑痴？看起来好年轻，不是说他是上界的武林盟主吗？”说到盟主这个词，况明洁愣了一下。
推开挡在面前的纳里陵川，唐海燕拉过明洁又去回忆当年。
“我告诉你哦……”随着她说的话，纳里陵川的表情是越来越难看。
……
吃饭吃到一半就被人拉出来说话，她很讨厌；要说话却一直装深沉，她更讨厌！面前的这个叫童笑痴的男人，她现在最最最讨厌！
“有什么话快说！”
“这里很危险，先和我离开再说！待会其他人会在前厅造事，我带你们趁机走！”
文洁离他三丈远，就算他喜欢她是假的好了，也不能有任何招来误会的机会！
“等我做完答应他们的事，才可以走！反正还有海燕还有你，以你们的武功，我不会怕。”
……
“为什么不需要我来喜欢你？”
晕！他真的问了！
“没必要！”
童笑痴好笑转身，面对离自己老远的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见鬼。连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她却一副这种逃之夭夭的表情，还……真伤人！
“不必害怕，因为连我自己都尚未准备好！”他没那勇气将真心赌出去。
“你想太多了！我哪有害怕？你准备好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在往后退，“总之你记住，你不要再靠近我，我们两个仅仅是陌生人，我随时都会离开！如果你做什么多余的事，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她是现代人，怎么可能喜欢古代人？而且她从来就没打算留在这里！
看文洁掉头决绝地走开，童笑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做多情！曾经他的无情伤害过的女人，她们是怎样的心情，他是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了……
身后有声音响动，童笑痴转头，看见那个十三年都没有见过的人，那个也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女人。
“芊芊？”没想到，她也在这里？
“我曾经说过，如果只有一次，哪怕只有那么一次也好，想亲眼看见你为情所困的模样，那么就算是死，我也了无遗憾！”娉婷的身资走了出来，正是江湖中闻名天下的武林第一美人——慕容芊芊。她一直以一个丫鬟的身份待在这些人身边，就算戴着人皮面具，就算揽下监视着人的任务，就算再危险，也不能错过童笑痴的出现！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她才摘了面具现身。
童笑痴叹息，那段岁月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将它挖去，十三年前上官家的那场惨案建造了现在的童笑痴，他放弃了自己的奢靡、放弃了自己的野心，甘愿享受平凡的宁静。但是唯一的就是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女人，带着那段时光活到现在。
“你现在，属于朝廷？”
“两日后你就会知道，我到底属于哪里！”慕容芊芊看着十三年没见过的面孔，贪婪地想看更多，“两日后的才技现艺，我会和那名女子同时展示！就如同当年一样，你仍然会被我的才情打动，就算没有真心，也会和从前一样，选择我！”
童笑痴淡淡笑了起来：“芊芊，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的我没有真心！”说完飞身离开，连回头看一下慕容纤纤都没有。
三更的打更声起，慕容芊芊在后庭花园里站着，一直站着。她绝美的脸上是讥诮的笑容：“你是说，你现在是真心吗？”
三更归梦三更后……
三更后，天涯那堪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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