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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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古柏行

杜甫

孔明庙前有老柏,柯如青铜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忆昨路绕锦亭东,先主武侯同閟宫。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户牖空。落落盘踞虽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风。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功。大厦如倾要梁栋,万牛回首丘山重。不露文章世已惊,未辞翦伐谁能送。苦心岂免容蝼蚁,香叶终经宿鸾凤。志士仁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

[赏析]

这是一首咏物寄怀诗,作于大历元年(766)诗人瞻仰夔州武侯庙时。诗中通过对古柏的生动描绘,由衷表达了对孔明的无限向往之情,并寄寓了诗人自身怀才不遇的深沉感叹。

诗人先以浓重的笔墨,着意描绘古柏的枝劲叶茂、干粗根坚、黛色参天、孤高不群的非凡气概,并用因果互见的造化之功与古柏本性呼应“君臣际会”,揭示孔明功垂千古的根本原因在于幸逢明主,所以雄才得以施展。然后借用比喻、象征、夸张、双关等手法,抨击令人发指的社会现状:一方面是大厦将倾,急需栋梁大材,另一方面却是材大易遭贬,大材难为用。纵然有鸾凤栖宿,又于事何补?正如浦起龙《读杜心解》所云:“言本不炫俗,而英采自露;并非绝俗,而扶进自难。”全诗通篇采用托物比兴的手法,处处咏柏,句句喻人,形象鲜明,寄意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