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东方各国坐着光速飞船也追不上秦国了。
自己派出的间谍反而帮着对方完成了最后的产业升级,韩国领导人的头脑真的很绝。
韩国人紧打自己的算盘,让秦国人腾不出手来折腾自己,在原则上,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大错,但是你的方法得对头啊。
韩国就是一个整天受大块头欺负的麻杆儿,这个麻杆儿为了让大块头腾不出手来,就把大块头领到了健身房,让这个大个子在那里挥汗如雨。
大块头在健身房里紧忙活的时候,的确是没闲工夫搭理那个麻杆儿,但是他一出健身房,那肌肉块儿就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麻杆儿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春秋战国时期,为了破坏对手的安定团结,经常使用两招:一是送上大把的美女,把它的国君拴在后宫,让它的朝堂充满乌烟瘴气(传说中的西施就是干这个的);二是派人劝说对方进行消费性建设,什么豪华宫殿啊、国家公园啊,能建的都让它建造。
放着现成的经验不用,韩国领导人非得走不同寻常的路,结果……
韩国领导人自摆乌龙,非但给秦国送上了一份大礼,还给秦国的宗族送来了炮弹,打击外来人员的炮弹。
借着韩国间谍事件,秦国的宗族发起了凶猛的反扑,他们对秦王政说:从诸侯来秦国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国家给秦国捣乱,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境吧。
出于对吕不韦本人发自内心的恶感,恨屋及乌,秦王政对吕不韦门下的那些门客,也没有什么好感,很痛快地下了逐客令。
就这一点,已经加冠的秦王政还不如当年还未成年的秦惠王。
来自楚国的李斯,没有例外地也在被驱逐的行列。
就在离开咸阳之前,李斯怀着满腔激情,给老朋友秦王政写了一封奏疏,至于管不管用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这封奏疏就是有名的《谏逐客书》。
在中国历史上,奏疏这种政治性文件多如牛毛,基本上都是就事论事,说理性超强(也有不少是强词夺理的),文学性基本谈不上,可读性超级差。
不过李斯这封奏疏就不一样啦,说理清晰,论证严密,堪称政治文件中的翘楚。
这封奏疏的文学性更是冠绝千古文章,文辞优美,修辞恰当,排比排得气势如虹,对仗对得如同律诗,其中这一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更是广为流传。
文必秦汉,诗必盛唐,诚哉斯言!
收到李斯这封政治性、文学性都超一流的奏疏后,秦王政那有点儿发昏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前面的那些祖宗并不比他缺心眼,为什么还费劲地招募外来人才呢,还不是因为这些外来人员对秦国以及领导人本人有好处嘛。
秦国是个实用主义渗透到灵魂的国家,只要有好处,并不在乎什么朝令夕改。
看完李斯的奏疏后,秦王政废除了刚刚开始实行的逐客令。
平息了逐客这个小小的风波,秦国这辆战车又行驶在了正常的轨道上。
如今,秦国要做的是前无古人的一统天下,目标直指所有国家。三晋一直都在秦国的家门口碍手碍脚,不用动脑子也知道,第一刀肯定是要招呼在它们身上。但是,先拿哪一个国家开刀,是摆在秦王政面前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这个时候,李斯站了出来。
李斯跟范雎有英雄所见略同之处,他也认为不该小看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韩国。
在李斯看来,只要国内国际环境稍微出现一点儿对秦国的不利变化,韩国的脑后肯定会长出反骨。因此,他认为,只有彻底摆平了韩国,才能谈其他的。
秦王政点头同意。
拿韩国开刀,除了是在完成自己的战略目标,秦王政也想干点儿私活,他想见一个人:韩国的公子,韩非。
秦王政能够跟韩非结缘,要归功于他的好学。
秦王政是一个学习型领导人,在工作之余很注意提高自己的理论素养。有一天读到《孤愤》、《五蠹》这两篇雄文后,秦王政不禁感慨万千:唉!我要是能够跟这个作者见个面,死了都值!
而旁边的李斯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是谁的手笔了:这是韩非写的。
最后一个思想家
韩非,韩国的王族成员,特别喜欢当时的热门专业——法律。
韩非虽然无比热爱法家那一套,但是他却拜在了大儒荀子的门下,跟李斯是同学。
战国时代,儒家出了两个牛人——荀子和孟子。
在今天的人看来,荀子跟孟子差了不老少,孟子是亚圣(仅次于圣人孔子),荀子啥圣也不是。不过,在当时荀子并不比孟子差多少,当然也好不了多少,都是不怎么招人待见的主儿。
说起这两个人的学生,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后世,孟夫子只有给荀子提鞋的份儿。孟亚圣似乎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学生,荀子的这两位高足一个立言(韩非),一个立功(李斯),在中国历史上都是牛得不行的人物。单从学生的质量来说,荀子远远超过了万世师表的孔子。
孔夫子门徒三千,贤者七十二,荀子的这两位高足也能分出大小王,李斯感觉就比韩非差了那么一点点。
西方谚云:上帝为你关上门,同时会为你开一扇窗。中国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这两句话用在韩非先生身上都挺合适。
韩非先生的文章,写得那叫一个牛×,一部《韩非子》流传两千多年,不是谁都可以试一下的。但是,他阁下的口齿就不敢恭维了,有点儿口吃,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结巴。
一个嘴巴上有缺陷的人,很难通过口水来推销自己的主张。看到祖国兼自家产业一天不如一天,韩非只好拿起手中的笔,一个劲儿地向韩王推销自己的主张,但是韩王就是不采纳。
一部《韩非子》就是韩非的无奈之作。
当韩非的文章以手抄本(那时候还没有印刷术)的形式传播到秦国后,韩非本人立刻就成为秦王政的“梦中情人”,这也给韩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始皇帝十四年(前233年),秦国又来找韩国的事儿,韩王安一看情况不太妙,赶紧派韩非前往秦国出使,希望能够化解韩国的这次危机。
我怀疑这是秦王政点名让韩国派韩非的,因为韩非有先天的生理缺陷,并不适合做一个出使的使者,干这活儿,嘴皮子利索是最起码的条件。
听说韩非来到了秦国,秦王政很高兴,但是一见之下,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面对着失望的秦王政,口齿不怎么灵光的韩非也只能藏拙,向秦王政提出了自己的书面建议。韩非建议秦王政放过韩国,最好是北上去搞赵国。
韩非首先给赵国和韩国对秦国的友好指数,打了一个分儿。几十年来,韩国始终如一地跟在秦国的屁股后面,任劳任怨,让干啥就干啥,跟秦国的郡县没啥本质的区别。再看看赵国,一直在给秦国找不自在,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