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玫在这一天的下午终于打开了那张叫《○娘的故事》的碟。这个片子的大意是,一个既漂亮又性感的姑娘被她深爱的男人送到了一个培训SM女郎的俱乐部。在那里鞭打、羞辱、被各种男人占有是家常便饭。开始她非常痛苦,但到了后来她竟然爱上了这种方式。如果当个故事看,倒是蛮有趣,这是个有点精神内涵的软核色情片,但她无法想象,人们可以在真实的生活中有这种经历,世界上真有○娘这样情愿被人糟蹋,且爱上这种方式的女人吗?
陈玫看着片子,一方面感觉有点欲火焚烧,毕竟女主角确实漂亮;另一方面心情却阴郁起来,她想起和林佩的两次欢爱,他都扇了她耳光,而且他不止一次和她提过SM。虽然听说过虐恋,但是她实在没想过这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倒霉,自从离开了高博,接触的男人都不像是正常人。那个陈朗到处示爱,而这个林佩,不会是个虐待狂吧?
正想着,她无意间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四点了。她惊呼糟了!晚上八点还要交个稿子。上帝呀!时间不多了。她赶紧放下手上零食,到写字台上打开了电脑,先从D盘找到事先收集好的资料,准备写稿。而她左前方的电视屏幕上在此时又出现了诱人的色情场景,是○娘被一个俱乐部看守侵犯的画面,陈玫不自主地再去关注接下来的情节。等这一段过去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热,估计也很红,她心想,完了,自己怎么会对这种情节这么有感觉呢?还是与林佩保持点距离吧,虽然她有点贪恋这个舒适的小屋。这里比她与武萍萍所住的老社区方便很多,一个电话就有人来收拾房间,或者来取需要干洗的衣物,楼下就有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没事可以去那里坐坐,懒得动还可以从那里叫外卖。此外,林佩还帮她办了个社区健身房的卡,她随时都可以到那里健身、上瑜伽课……但是他有太多的未知,还有奇特的情趣,她还是应该保持独立。而且林佩的行踪也很神秘,他并不是天天会与她联络,也不是每天都要见到她,而每一次见面又充满欲望,她不明白,他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想了这么多,陈玫打算交完了这篇稿子,还是回到和武萍萍合租的房子里去。
陈朗这两天一下子从忙碌的状态变为了无所事事,这让他很不适应。一些不知情的客户还是会打电话给他,他并没有说自己离职,只敷衍着,但是那些摆明了要他请客去夜总会的邀约,他都找理由婉拒了。
周凝倩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七个多月大了。他头一次俯下身去听他的动静。“我儿子怎么不动呢?”他边问边拍了拍周凝倩的肚子。“他可能睡了吧。”周凝倩边说,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还不知道陈朗被解职的事,对于这两天他能在家陪着,感到非常温暖。她的脸因为怀孕而胖了起来,并且面色红红的,陈朗盯了她一阵,往日的美貌此时无影无踪了,但是他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怜爱,忽然说:“要不我们现在去办结婚手续吧!”
周凝倩有点吃惊,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还是按你当时说好的吧,等我生下了孩子,咱们再登记,办婚礼。” “怎么?你又不着急了?”陈朗问。周凝倩轻轻摇了摇头:“我最近觉得很累,实在懒得动,我想早一天晚一天登记也没什么关系吧。” “哦……”陈朗应着。“我明天又该产检了,你能陪我去吗?” “好呀!” “怎么你最近不忙了?”周凝倩随口一问。陈朗差点把自己失业的事告诉了她,但是鉴于平时对她的了解,还是打住了。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她非常不愉快,没准还会后悔自己怀上了孩子。
他陈朗本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而如今他觉得除了周凝倩肚子里的孩子是属于他的,其他皆为幻象。因此,他没有心情再去料理他的满树桃花,只是偶尔想起陈玫,会有点歉疚感,他是不会总结感情的人,说不出她有什么不一样。只是跟别的女人交往,上床这个目的很重要,而对于陈玫似乎不是。他甚至有点后悔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他暗骂自己,那么多女人可睡,干吗非要对她做了这件事呢?如果没有那个晚上,她或许还不至于把他当成浑蛋吧。两天前在咖啡厅偶遇那一幕,让他心中滋味复杂。不过又一转念,把他当成浑蛋又怎样?总比满怀希望地要黏着他强吧。有个黏人的周凝倩已经够他受的了,目前这个时期,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爱情就算了吧,爱情是只能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的事。
他一反常态地对周凝倩温柔起来,傍晚去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回家做给她吃。他都快忘了,自己很多年前是学厨师出身的,实践起来,刀工依然非常了得。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其中的红烧排骨,红艳艳的,摆在桌子上极其诱人。周凝倩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吃着吃着,居然掉下了眼泪来。陈朗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他心里清楚得很,周凝倩自怀孕以来,大多数时间是自己照顾自己,他都很少过问。虽然陈妈妈隔三差五地也过来看看她,但毕竟比起别的孕妇,她得到的关爱少得可怜。陈朗走过去搂住了周凝倩的肩膀,温柔地说:“别哭了,会伤身体的。我们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吧,从前是我不好,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妻子。”周凝倩哭得更剧烈了,她干脆转身趴在了陈朗怀里抽泣起来。陈朗也觉得鼻子一酸,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只有抚摸着周凝倩的后背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晚,他们相拥而眠,陈朗从周凝倩的身后抚摸着她圆圆的肚皮:“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呀?”周凝倩想了想,说:“我自我感觉是男孩儿,但是我很想要个女孩儿。” “为什么想要女孩儿呢?”陈朗问。“我的女儿肯定会很漂亮,我要从小培养她,然后让她嫁给一个王子或者总统,让她拥有一种美好的生活。”听了周凝倩的话,陈朗暗自一笑,毕竟还是个平民出身的女人,一心只想着让自己和后代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陈朗早早起身,等周凝倩准备停当,他就带着她一起去妇幼保健院做产前检查。真正的检查区,男士是不能进的,陈朗只能像其他老爷们儿一样在大厅里坐着。他闲来无事,观察着人群。这里的男人大多面带笑容,身上背着老婆的背包,手里端着为老婆准备的水瓶或牛奶静静地等候着。有一些抱着孩子的妇女也会出现其中,可能是带孩子去儿科检查的。陈朗从前并没有注意过小孩子,而今天,他看到几个抱在妈妈怀里胖嘟嘟的小婴儿,忽然有了一种做爸爸的喜悦感。
时间慢悠悠地流逝着,他一看表,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怪不得早上周凝倩说产检很辛苦,每次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呢。想到周凝倩早餐也没吃什么东西,他就起身去了保健院的小卖部。转了一会儿,不知道买什么吃的好。他一直没在意周凝倩怀孕期间喜欢什么,为了保险起见,他买了两瓶带果粒的酸奶,这个好歹是有营养的。交费的时候,他看到门口有一个水果摊,又红又饱满的樱桃很是新鲜,于是他又买了一斤樱桃,再找了个水池好好地清洗了一下,这才拎着湿漉漉的水果袋子和酸奶回到了大厅。
老远他就看到周凝倩坐在大厅里靠墙的椅子上,赶忙跑了过去,笑着说:“倩倩,想不想吃樱桃?”周凝倩本来低垂的脸仰了起来,居然满脸泪花。陈朗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倩倩。”周凝倩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的孩子他不动了,他死了!”陈朗忽然间觉得头顶上轰然一响,手中的塑料袋也跟着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