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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魔鬼之门

科尔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他总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少的付出挣最大的收益。但是现实总是与他的理想格格不入,所以科尔好像不是在工作,倒像是天天在换工作。

这天,丢弃了第三百六十一个工作之后,科尔不知道自己该去干点什么好了,因为这个世界的工作他几乎都已做遍了。却一无所成,一无所有,他现在最急需的是一个安身之地,因为交不起房租,他已被房东赶出来了。科尔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知该向何处去。他走啊走,不知不觉走出好远,来到了城外的小山脚下,这时太阳西沉暮色渐稠,正当科尔准备转身返回城里时,山上的一幢石头小屋里忽然透出了灯光。

一见灯光科尔突然想起来,这小山他来过多次,可从来没见有过一房屋。那房屋是谁建的,房屋的主人又会是谁呢?是不是可以在那住一夜?好奇渴望让科尔改变了马上返回城里的决定,他一步步向山上那幢石头房子走去。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科尔也来到了那幢房子前。这幢完全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小房子,形状酷似微缩的古老城堡。昏黄的亮光从无窗的窗口溢出来,显得暧昧而又诱人。科尔扒着窗口一看,只见里边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陈设,只有壁炉在燃烧着,壁炉旁边有一只点着的大蜡烛,壁炉前边的地上铺着一块破毯子,毯子上放着一本旧书。

“请问有人吗?我能进去吗?”科尔明知屋里没人,可还是出于礼貌这样问了两声。空屋自然没人回应他,科尔只好做个不速之客了。可是要进屋时科尔方才诧异地发现——这幢石头房子竟然没有门!

科尔更觉奇怪了,他略一犹豫便扒着那扇唯一的窗口跳了进去。

科尔象被一股神奇的魔力驱使着,径直来到了那块地毯前,蹲下来拿起了那本书。那是一本羊皮书。虽然书的封皮上一片空白,但科尔预感到有奇异的事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果然,打开封皮,只见扉页上写着:这是一本有魔力的书,看到这本书的人将有异想不到的奇遇。科尔的心咚咚跳起来,脸孔兴奋得比壁炉里火苗还要红。他急不可耐地向后翻着,可是接下去竟然全是空白页。科尔又从后边翻看,只见最后一页写着这样一行字:把书抱在胸前连唤三声老约翰,你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科尔忙把书抱在胸前唤了三声老约翰,只见壁炉里蓝光一闪,地毯上已多了一个老头子。老头子穿着邋遢相貌古怪,一双眼睛象蛤蟆一样突鼓着,红红的长鼻子差一点戳到科尔脸上。科尔给吓得退后几步,身子靠在墙上,羊皮书也掉到了地上。那老头却笑眯眯说:“我是魔法精灵老约翰,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但金钱除外!”

科尔定定神,压抑着兴奋试探道:“我现在太饿了,能给我一块三明治吗?”他的话音未落,脚下果真多了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大块三明治。科尔拿起来,先好奇地看了看,又捏了一点尝了尝,然后便狼吞虎咽起来——他已一天没吃东西了。

“要是有杯酒就好了!”吃完了三明治,科尔失口说了句,于是他面前马上多了一杯红酒。

“你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了,年轻人。”老约翰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

科尔品着酒,心里好生懊悔,因为他已把两个愿望白白糟践了,第三个愿望一定要慎重。思来想去,科尔总是拿不定主意,因为他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想得到这个,又舍不下那个。

“年轻人,你已经耗费了我太长的时间了!”老约翰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科尔无奈地摇摇头,最终选择了他现在最急需的东西:“给我一幢好房子吧!”

科尔说完,老约翰却毫无反应,科尔又说了一遍,老约翰撇撇嘴说:“你的愿望已全部实现了——房子就在你身后!”

科尔回头,却见身后的石墙上已多了一扇门。约翰说:“推开那扇门,你将走进属于你的房子。”科尔试探着推开了那扇门,眼前立时一亮——门里边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虽然算不得豪华,但温馨亲切,里边日用东西什么都不缺,床、电视电脑冰箱,甚至连拖鞋都不少。

科尔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他四下打量着抚摸着,真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跟他进来的老约翰看出他的心思,他说:“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包括房间里的一切!”科尔喜不自禁地走到靠墙角的一扇门前,刚要推门进去看看,不料却被老约翰厉声制止了。

“这屋里的东西你什么都可以动,唯独那扇门你绝对不可以打开!”“为什么?”“因为那扇门里面藏着魔鬼……”说着约翰突然抱住脑袋,“哎呀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记住千万不要试图打开那扇门……”话没说完,老约翰便一下子消失了。

这一晚既兴奋又不安——兴奋是因为因为他终于拥有了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睡不着的科尔重新起来,打开灯,细细抚摸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最后,他又一次来到了角落处的那扇门前。面对这扇门,他心里很不安,如果里边真的藏着魔鬼,他岂不是和魔鬼为邻、与危险为伴了,万一魔鬼打开了这扇门怎么办?这样想着,科尔更加难以安眠了。不过无论如何有了自己的房屋还是值得庆幸的事。

第二天,科尔从进来的房门出去一看,石头小房子已经不见了。他的眼前实实在在矗立着一座漂亮的大房子。但是科尔却是懊恼不已——昨晚他应该要一座豪华宫殿啊,而不应该只要一所普通的房子,还有前边那两个愿望太糟糕了,否则现在自己不但有了房子,还有了香车美女……科尔决定,要把丢失的幸福重新找回来。

于是科尔不再去找工作,而是四处寻找起了那本羊皮书。他认为找到了羊皮书,老约翰还应该满足自己三个愿望。屋里屋外,山上山下,城里城外……科尔费劲心机地找遍了他能找的所有地方,可羊皮书却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毫无踪影,而科尔不但付出了许多心血时间,还有他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床,那些东西都被科尔折卖掉做了生活费了,最后因交付不起电费,电和电话都被停掉了。

这晚,科尔卸掉木窗当燃料投进壁炉,然后燃起最后一根蜡烛,坐在一块卖不掉破地毯上呆呆发愣,那情景和石头房里的情景非常相似,只是破地毯上没有了羊皮书。

如果再有一番奇遇该多好!这么想着,饥肠辘辘的科尔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唤,他回头望去,发现呼唤声好像是从关着的魔鬼的那扇门里发出的。

“来啊科尔,我已经等你好久了,快来吧,你想要的东西我全能给你!”正当科尔以为听岔了耳朵时,呼唤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科尔听得清清楚楚,声音确实是从那扇神秘的门里传出的,而且是个柔媚的年轻女人的声音。科尔不由自主地来到了那扇门前,伸手就要去握门柄,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老约翰的警告,于是他赶忙缩回了手。

“进来吧,老约翰是骗你的,他是不想叫你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东西,你看,这里边什么都有……”里边的女人说完,科尔就听到了切牛排倒葡萄酒的声音,还有数钞票的声音,倒金币的声音,还有奔驰车的马达声,还有美女娇柔的喘息呻吟……试了几次,最终科尔还是一咬牙推开了那扇门,他要用自己的生命赌一把,谁敢保证他的命运不会因此出现转机呢?

门里边黑糊糊的。科尔端来了蜡烛一照,发现门里也是一个房间,只是房间空无一物,既没有魔鬼也没有美女,科尔即很庆幸又很失望,不过他并没有绝望,因为对面的墙上又出现了两扇门,也许有一扇门里会藏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科尔略做犹豫,轻轻打开了左边的那扇门。

出呼科尔意料的是,那扇门里仍然什么也没有,可对面的墙上却出现了四扇门。科尔再打开一扇门进去后,空屋的墙上已经有了八扇门……就这样科尔满怀失望有满怀希望地打开着一扇又一扇门。门越来越多,选择也越来越难,最后科尔已无从选择了,因为他眼前全都成了门……

到后来科尔简直绝望了,因为他眼里只剩下了一扇扇的门,数不清走不尽。现在他突然明白,这一扇不断给他希望又不断令他失望的门,便是约翰所说的魔鬼——不,或者说无穷的欲望才是真正的魔鬼,它们促使科尔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追求……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蜡烛早已燃光,明知可能什么也找不到,科尔还在不甘心地钻着一扇扇的门,他还在幻想奇迹出现。最后,当科尔随手又推开了一扇门时,他忽觉眼前一亮——原来他已从门里走出,可是惊喜非常的科尔很快发现,亮光不是金银珠宝发出的,而是太阳放射的——走出最后一扇门,科尔竟然回到了城市的大街上。

科尔先是异常失望,但很快又吃惊起来,因为他发现他的城市已变得似是而非叫他认不出来了。随手捡起张报纸一看,科尔目瞪口呆——报上的日期竟然是50年之后了!而这时科尔又从商场的玻璃橱窗中看到了一个须发斑白佝偻驼背的老人,好半天科尔才敢认定那是他自己。

原来他的青春年华,都已耗费在那一扇扇空无一物的门里面了!科尔追悔莫及悲哀万分,这时他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老约翰。他跑过去哀求老约翰满足他一个愿望——让他回到从前,他不想再要任何东西,只想找回自己的好时光。

老约翰摇摇头,十分为难地说:“我做不到——除非你再找到那本羊皮书,或者从你来时的门里走回去!”说完老约翰就消失不见了。

科尔用尽最后力气又来到了城外小山,他又看到了那间石头房子,可是来到窗前一望,石头房里破地毯上没有一卷羊皮书,石头墙上也不见一扇门。科尔绝望地发现——这辈子他再也走不回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