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幻影迷踪
14797800000022

第22章

太子和小神女即将订婚的消息传出之时,小神女本人还不知道,此时小女神滢玉坐正在玉匠土瓦家中,当然滢玉来土瓦家中不是来做客的,也不是为了看望土瓦,而是为了土瓦的儿子铜青。这已是滢玉第九次偷偷来看铜青了,所以她已成了这个贫贱家里的熟人。

铜青家在王城的一个角落里,房子又小又破,不是很大的院子里堆满了玉石料,土瓦是王城最好的玉匠,铜青的技艺已经得到了父亲的真传。现在滢玉和土瓦、铜青三个人正对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宝玉发愁呢!

这是块一人多高的闪透石玉料,这样一整块玉料并不是很容易找到的,更难得的是这块玉料通体光润剔透,洁净无瑕,虽然尚未雕琢,但谁都可以看出这块料将会诞生出一件稀世绝品。这块宝玉是土瓦、铜青父子二人历经半年历尽艰辛甚至艰险方才采集到的,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土瓦做了一辈子玉石匠,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这么好一块上上珍品,他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块这样完美无瑕的宝玉了,父子俩当时高兴坏了,抱着这块宝玉,半年的辛劳疲惫立时被抛了个精光。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块稀世宝玉竟然会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几乎是不能解决的大麻烦。

土瓦家今年献给王室和神室的贡奉任务都已经完成了,按说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雕琢这块宝玉了,并且铜青已和父亲商量好,他要用这块无价宝玉雕刻出一尊人像,这个人不是别人,当然就是他心爱的姑娘滢玉。滢玉喜欢玉的坚贞洁美,她就是亲自到土瓦家来挑选玉饰时和铜青一见钟情的。虽然大蜀国等级森严,不许人们跨越雷池一步,而且以大司神为首的笄发族和以国王为首的辫发族极少有通婚的先例,何况她是笄发族类中高高在上的天师之女,而铜青只是辫发族中下等的匠人,她们之间的爱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土瓦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可他却不忍心夺走儿子的幸福,哪怕那幸福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虽然他根本不存奢望,但他每天都企求天神赐给儿子的幸福多一天再多一天。

不过滢玉却对自己的爱情前景十分乐观。因为她是上可通天的大司神的小女儿小神女,大司神杜宇天师对她宠爱有加,几乎可以满足她的任何愿望和要求,虽然她也知道父亲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自己嫁给铜青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无理要求的,但滢玉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争取,撒娇加上撒蛮,最终是能够赢得父亲的同意的。所以她只要有机会,就会溜过来看望铜青哥哥。铜青哥哥干活的时候,滢玉常常会对着雕玉的铜青呆呆看上半天,她觉得她的铜青哥哥就是一块最美的玉,她觉得能够这样一辈子看着铜青哥哥雕石琢玉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有一天看着看着,滢玉忍不住说了句:“哪天你把我也雕成个玉人吧!”铜青听了认真看了看她,又认真点了点头。其实滢玉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铜青把她的这句话牢牢地刻在了心中。当铜青和父亲把这块最好的玉料千辛万苦运回来见到滢玉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告诉她:他要用这块宝玉为她亲手雕刻一尊最好最美的玉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滢玉幸福极了,甜蜜极了,尊贵的小神女竟然当着土瓦老伯的面,情不自禁地第一次亲吻了她的铜青哥哥,当时把个土瓦老头儿臊得紫红着老脸逃也似地躲到了出去。

今天铜青哥哥就要开始为滢玉雕琢玉像了,滢玉特意把自己精心打扮得花朵儿一般,来看铜青哥哥为她雕像。虽然铜青告诉她,心爱的人就装在他的心里,不用看着她他也不会雕差一根发丝,但滢玉还是要亲眼看着铜青哥为自己的雕像雕下第一錾。

滢玉没有想到,当她一脸甜蜜幸福地迈进铜青家的后,就立时被一种愁苦愤懑的气氛包围了——土瓦正蹲在地上,对着那块玉料愁眉不展,而铜青则站在玉料面前发呆,那神情凝结得就象一尊粗糙的石像。

滢玉非常诧异,她看看父亲再看看儿子,不住地问:“怎么了,铜青哥?怎么了?土瓦大伯,告诉我怎么了?”

回答小神女的,只是土瓦的一声叹息。叹着气,土瓦抬头看了看滢玉,然后又摇摇头,又低下了头。而铜青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但瞬间的光彩瞬间又灭。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滢玉上前搬住铜青的双肩用力摇着,“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呀!”

铜青看着她,突然两滴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紧接着他已哭了声,他边哭边喃喃说:“你的像雕不成了!”

“雕不成了?为什么?”滢玉非常意外。

铜青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土瓦又叹了口气,告诉滢玉说,国王听说他们得了块宝玉,就下令要用这块宝玉雕一尊神像,而且神像要照着鱼凫王的样子来雕刻,国王严令必须要在麟泽太子的婚礼大典时鲜上神像……

滢玉一听很是气愤,她马上说:“别怕,我马上回去叫天师父亲向国王求情,留下这块玉,这块玉是铜青哥哥送给我的,谁也抢不走,国王也不行!”

土瓦摇着头苦着脸说:“滢玉姑娘不用去,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怎么会没用,我父亲可以以天神的旨意要求国王收回成命!”

土瓦只是摇头:“可是、可是连天师大神他也……”

“我爹他?我爹怎么了,快说!”滢玉已急得使出了小神女的性子。

土瓦无奈只好说了实话:“天师大神也传下神谕,说这块玉是天神自天降下,专为雕造天神神像所用,但他传谕神像要按他的相貌雕刻……”

“什么?”滢玉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块宝玉国王和天师都来争,土瓦家谁都得罪不得,可又不能将一块玉雕出两尊像来,怪不得这父子俩如此发愁呢。滢玉管不了国王,但她自信能够说服父亲改变主意的,于是说声你们别犯愁,我一定叫父亲收回神谕,小神女滢玉转身就要回去见父亲。

“使不得使不得……”土瓦追上来,一见拦不住小神女,情急得他只好一下跪在了滢玉面前,“神女大人啊,千万不能去替我们说情,那样不是救我们,反倒会害了我们啊……”

“什么,老伯你怎么这样说?”滢玉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土瓦说:“神女大人啊,国王和天师不光都要求三十天内完工,他们还都要在一个人的婚礼上摆放面貌像自己的天神像……”

“哦,在哪个人的婚礼上,快说?”滢玉说着一下子拉起了土瓦。

土瓦胡须颤抖,望着滢玉说:“她,她是……”

滢玉急得直跺脚。这时铜青已擦去了泪水,走上来悲声说:“她不是别人,就是你——天神像要在你和王子的婚礼上献上,供你们和大家参拜……”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叫滢玉立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