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上所有人都被震呆了,一时无以反应。倒是高桥津子在吴得志对樱桃步步进逼的鼓舞下,顿悟地说道:“享有艺伎之花称誉的小百合前辈,她不但琴棋书画出众,还对花道、茶道和香道样样精通。大有源氏物语之遗风,故而当年令无数达官巨贾为之倾倒,乐而忘返。”
高桥津子在诉说小百合前辈光辉往迹的时候,在场的六名艺传无不呈露欣然向往的神色,仿佛即使是她容颜老去,她依然在花柳界拥有至高无上的超然地位。尤其是那樱桃喜子,粉白面庞之下,虽没有流露乍惊乍喜之色,但是她的眼眶里盈着泪花,足以说明一切。
高桥津子又继续发挥自己对小百合辈事迹的打探成果:“特别是香道,小百合前辈甚为精糂,这点尤远胜于同代的成名艺伎。她擅长于以各种形式的香气,营造氛围,使满室香气、春意盎然;而自身又暗香浮动,惹人陶醉。所以,她素有香伎之名!”
高桥津子突然指着吴得志手上的那一根毛发,说道:“说实话,有关于小百合的风流逸闻,纵有月旦评,未能天下知。我所了解的,仅仅是传说罢了。不过,每一个拜会见她的爱慕者都斩钉截铁地说过:与小百合在一起,不可与之爱爱;但是,莫不如欢愉之后那般惬意享受!远胜********也。”
吴得志听到了这里,就不觉疑问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高桥津子笑着解释,脸靥不无艳羡:“意思就是,小百合是一个坚守艺伎情操和为人准则的人,她坚持只卖艺不卖身。所以,每一个抱着与之有染想法的人,都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但是,凡是参加过小百合主持的香道,又无不感到精神上的愉悦,比之********,更为痛快过瘾!”
高桥津子这么一说,更是引起在场所有女人对小百合的企望之情。但是,樱桃喜子神情如故,那表明她早就明白这一切。于是,高桥津子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今,惹人遐思的艳香重现,除了小百合前辈的弟子,我真想不到还有谁能有此能耐:竟能知鱼之乐,引鱼之欢,从而造就了鱼水之欢!樱桃喜子小姐,你还有什么好隐瞒我们的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樱桃喜子依然没有反应,好象不甘心自己的底细被人家层层揭开。不过,高桥津子饶有丰富见闻的话,反而更引起吴得志的兴致盎然了。他仔细地鉴赏着手中的战利品,不无意味地说道:“哎,高桥津子小姐,你就别乱指控人家嘛。既然人家不想承认,那我想还可以继续抽丝剥茧,将这一根毛研究下去呢!”
吴得志捻着那根毛发,好象要大家当场见证,一直剖析到底。誓要将这一根难得之毛的个中秘密揭穿出来!“死人吴得志,一根毛有这么好值得研究的吗?!”杜若兰忍不住骂道。本来,他反客为主,漂亮地赢一个翻身仗,杜若兰是很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吴得志手上拿的是人家身体上的东西,嗅闻不已,她就醋意大发。
但是,吴得志依然故我,固执己见的样子。“得志君,你光说人家可不信的呢。我认为,以你的香学见解,一定也能按着嗅出的香料配方,按图索骥,做出同样具有诱惑力的香油出来。这样,捉上几条鱼儿上来,当场展示给大家看看,到底是如何鱼水之欢!好不?”
高桥津子也配合吴得志,乘势地说道。“好主意啊,我正有此打算呢。”吴得志心神领会,摇头晃头的样子,兴趣大增。这下,樱桃喜子终于挺不住了。突然,“够了!”樱桃喜子大叫一下,然后低着头,恳切地嗫嚅不已:“得志桑,求你别说下去了……我承认,我是小百合的弟子。”
大家都看着她,此时高桥津子和杜若兰这才发现,原来樱桃喜子竟然会说汉语!樱桃喜子低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三位原来是香道上的高人!尤其是得猪桑,不,得志桑。对于艺伎来说,我、我算是受到极大、大的教训了。我甚为惶恐,竟班门、弄斧!恕樱桃喜子愚昧无知,出此下策,借香捉弄人。请你们原谅我!”
此时,樱桃喜子俯伏上身,不是九十度躬身,而是几乎五体投地的那种。这是极为庄重的礼仪,可见她是诚心道歉。“樱桃喜子小姐,你言重了。”高桥津子也赶紧扶过她,殷切地说道:“其实我们也有不对,我们不是真正来欣赏你们的艺伎艺术,瞒着你们存心想打听小百合前辈。有所不敬,实在对不起!”
樱桃喜子脸色稍和,作出澄清:“并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们。实在是我的师傅小百合她老人家近年深居简出,甚少走动。自从引退艺伎界,她素不喜外人打扰。所以,在来意不明之下,我才无知冒犯!”
“既然大家互相体谅,那就皆大欢喜。我们真的为香道而来,不为庸俗尘事。烦请樱桃喜子代为引见,感恩不尽!”高桥津子甚为殷切。樱桃喜子叹了口气:“既是为香道求索而来,当为雅事。再者,你们也不是平庸之辈,我又岂不成人之美呢?不过,小百合前辈实在脾气古怪,行事随心所欲,已不是当艺伎的岁月,事事循规蹈矩了。如今,她已是到了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年纪啊!”
樱桃喜子脸有难色,似是想拒绝,可是又突然见吴得志在若有其事地手中仍捻着那根毛,她心里又发毛了!于是她就说道:“我嘛,可以不妨带你们一去,但是,至于有没有缘分和她老人家见一面,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此是我不能控制的,希望你们见谅!”
一听樱桃喜子作出如此承诺,吴得志他们都十分高兴。高桥津子马上说道:“樱桃喜子小姐,我们其实是很焦急的,能否快点引见吗?”樱桃喜子沉思一下,说道:“明天在料理亭门口,上午十点。我们在这里见,然后我再带你们去。”
高桥津子当即致谢,这时,樱桃喜子一脸羞红,指着吴得志的手,说道:“那个,可不可以、还我?得志桑?”可是,吴得志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樱桃喜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这可是我差点赔上命根子的代价呢!我得好好保存,权当纪念!”
樱桃喜子既无奈,又不好强要。这时,艺伎表演的时间两小时已到了。料理店的小二来催促,樱桃喜子和其他艺伎又要转到别的榻榻米房见客了。于是,大家道别,叮嘱明天准时见面。等樱桃喜子她们走后,杜若兰一见吴得志依然手里捏着那根毛,心里就火了!
她一把抢过来,骂道:“哼,还赖着不放手呢!又不肯给人家,也不知害臊!”吴得志也随她去,双手抱拳,立在一旁。只见,杜若兰拿起那根毛闻了闻,自言自语:“怎么我没有闻出你所说的各种香料的味道呢。咦,这根毛发又细又短,不似头发吧?”
突然,杜若兰象猜到了什么,生气地:“吴得志,你到底怎能在温泉中,情况又危急的情况下,还能抓到人家这、这个?不会是……可见,你这、这色鬼,立心不良!”杜若兰悻悻地骂道,狠狠地举着证据。
“杜姐,你说对一半。我真的没有哪么厉害,能在水中抓到一根毛。至于,说嗅到什么香料云云,那是我凭当时记忆装着闻嗅的样子说出来令她上当的。”吴得志懒洋洋地说道,杜若兰一惊,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得来人家这根毛的?”
吴得志涎着脸,笑着反问道:“人家的?杜姐你也信,其实是鄙人的!不过,它的使命已完成了,你就拿着去玩吧!”杜若兰一听,脸色大变。靠,真是作孽啊,居然拿着这家伙的毛!?杜若兰吓得赶快撒手,叫苦不迭,后悔莫及。高桥津子兀自哈哈大笑,大叹:得志君,你太有急才了。本来被人家耍得一败涂地,还被你反败为胜,耶!嘻嘻!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樱桃喜子果然守约而来,只是姗姗来迟。“实在对不起,因为会见客人,所以有点迟到了!”樱桃喜子有礼貌地道歉。
“艺伎们是最注重保养的。平时的主食就是米饭,因为米团能敷面美容。另外就只叫水果沙拉,油腻类是很少碰的。这样,才能保持肌肤水灵灵,充满弹性。”樱桃喜子羞笑一下,以示开心。吴得志自言自语,不知痛痒:“樱桃喜子皮肤之好,我早就知道了。”
杜若兰马上一拳扁去,痛打这个还自鸣得意的家伙!“叫你老毛!”就这样,大家出发,随着樱桃喜子小姐的指引,在京都的街市之中,如同穿针引线,竟然在繁华闹市之中,找到了大隐于市、芳韵犹存的一代名伎——小百合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