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永远还不起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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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记得你童年的诺言

阿华是一名电台主持人,主持着一档“午夜惊悚”栏目。

这天午夜,阿华刚讲完一个鬼故事,就有电话打进来,一个柔声细气的女声说,阿华讲的鬼故事不如她讲得好听。阿华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能不能给听众朋友们讲一个?”那个女子也不客气,大方地说:“要我讲可以,我要用三个晚上,和阿华来个PK,由听众做评委。”她的话刚说完,就有很多听众发来短信,支持两人PK。

女子说,她叫小苑,PK就从今晚开始吧,说完,她就开始讲起来。小苑讲了一个爱情鬼故事,故事离奇恐怖,那一段人鬼真情,让收音机旁的人在惊叫的同时,忍不住潸然泪下。投票的结果,小苑赢了。

阿华输得心服口服,连他这个资深主持人,也不得不佩服小苑讲故事的能力。两人约定,明晚进行第二次PK。

为了不输给小苑,阿华做了精心准备,这次,阿华以一票之多赢了小苑。小苑笑着说:“恭喜你阿华,我们现在是一比一平,最后的胜利,还要看明晚的比赛,阿华你不要掉以轻心哦。”“好的,我们都加油!”阿华说,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最后一次比赛更是关键,阿华全力以赴地准备了一个故事。可是,这晚小苑却爽约了,直到节目结束,她的电话都没有打来。

一连几个晚上,小苑都没有来,听众们纷纷责怪小苑,说她在吊大家的胃口。阿华也感到一阵失落,开始担心起这个女孩的安全来。

这天,阿华主持完节目,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走下广播大楼,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他的汽车旁。“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阿华问。“等你啊,我是你的粉丝。”女孩俏皮地说,“在夜空下讲鬼故事岂不是更有趣?”女孩说完,就自顾自地讲起来。

阿华听着,惊喜地问:“你是小苑?”女孩点头,等她讲完,阿华由衷地说:“小苑,你的鬼故事是最恐怖、最感人的,我承认输了。可你为什么不在广播里讲呢?”小苑说:“我只想讲给你一个人听。”阿华的心动了一下,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阿华主动送小苑回家,小苑住在康华医院后面的家属楼,汽车在医院门前停下,小苑跳下车,突然在阿华脸上吻了一下。阿华说:“小苑,我周末要去农村采风,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吗?”小苑开心地说:“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

周末,阿华如约来接小苑,小苑早已等在那里,阳光下的小苑虽然脸色苍白一些,但是很漂亮。阿华说,今天回他的老家沙草坪,一是去看望他80多岁的奶奶,他父母去世得早,是奶奶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二是到周围村子去采风,他的很多故事都是从那些乡民口中听来的。

奶奶看阿华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高兴得合不拢嘴。阿华缠着奶奶给他讲鬼故事,奶奶唠叨着:“这孩子,从小听我讲鬼故事还没听够啊,那我就再讲一个吧。”阿华和小苑分别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奶奶身边,聚精会神地听着。

吃过午饭,阿华带小苑去看村西口的石塔,阿华说,这个塔不知是哪个年代修建的,他从小就喜欢去里面体验恐怖的气氛。小苑紧跟在他身后,他俩进了塔,里面黑乎乎的,小苑发出一声尖叫,阿华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黑暗中,阿华感觉有湿湿的东西打在他的手背上,“小苑,你吓哭了?”阿华伸出手,摸到她脸上的泪痕。小苑摇摇头说:“一个小虫子飞眼睛里了。”阿华当然不信,他觉得今天的小苑怪怪的。

从石塔里出来,他们去周围的村子里采风,人们听说是著名电台主持人阿华来了,都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家里去,那天,阿华搜集了很多鬼故事。

天黑了,阿华回去告别奶奶,他还得赶回城市去,今晚还有一档节目要做。车行到半路,前面出现了两条路,小苑说,走左边一条吧。阿华笑着说:“走左边会绕远的。”“停车!”小苑喊道。阿华停下车,吃惊地看着她。“你不能走这条路。”“为什么?你不说出理由我不会听你的。”阿华也固执起来。小苑叹口气说:“如果你走右边的路,明天人们就会看到这张报纸了。”说着,掏出一张报纸。借着车内的灯光,阿华看到头版头条上登着:“著名电台节目主持人阿华昨晚采风回城路上,被劫匪劫车后杀害。”文章后面,是他被杀害的照片,惨不忍睹。

阿华哆嗦了一下,满脸怒气地看着小苑,这个迷恋鬼故事的女孩,竟用这种方法吓他。小苑哀求地说:“请你相信我,要不然我就不走了。”阿华无奈,只好改变了方向。

阿华把小苑送到康华医院门口,看着她跳下车,消失在夜幕中。猛然,阿华在车上发现了一把木头玩具手枪,他的心一震,记忆清晰起来,原来她是他童年时的玩伴小苑!

那时候阿华9岁,隔壁来了个6岁的小女孩叫小苑,听大人们说,小苑父母双亡,是亲戚收养了她。阿华天天带着小苑玩,奶奶讲鬼故事的时候,他们俩就一边一个爬在奶奶的膝头听。有一次阿华带小苑去石塔里玩,小苑吓得哭起来,阿华把自己的小木枪给她,说:“小苑不哭,有鬼的话,你就用这把枪打死它。”小苑真的就不哭了,说:“阿华哥哥真好,你能一辈子对我好就好了。”阿华摸摸头说:“要不,长大我娶你吧。”小苑高兴得跳起来,“好,我们拉勾,阿华哥哥要记得你的诺言哦。”没多久,小苑就被亲戚抛弃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怜的小苑,难得她还记得我,阿华一阵心痛。

第二天,阿华睡到中午才醒来,他习惯性地打开报箱,一条新闻赫然在目:“昨晚8点,一过路司机在xx路上,被劫匪劫车后杀害”,下面是司机被杀的照片。阿华惊呆了,难道小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阿华想向小苑道谢,电话却无人接听。阿华决定去她家找她,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在医院家属楼里,大家都说没有叫小苑的姑娘。阿华想,也许小苑就是这家医院的职工吧?他又到医院去找。阿华没有问出有叫小苑的医生或护士,有人告诉他,倒是有一个叫小苑的病人。

阿华找到那间病房,病床上躺的竟真是他的小苑。“小苑!”阿华扑上去叫道。护士说,这个女孩昏迷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没有救了。

“昏迷好几天了?我昨天还和她在一起的啊!”阿华说。护士奇怪地看着他:“不信你问她的病友。”同病房的病友也证实了护士的话,听说他是小苑的朋友,医生告诉他,小苑得的是白血病。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阿华哀求道。“要救她,第一要等她苏醒过来;第二,必须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医生,试试我的吧,也许我的合适呢。”医生同情地看着他,“这种几率应该是很小的。”可检验的结果,阿华竟真的和小苑的骨髓相匹配!

阿华高兴得淌下了泪水,他握着小苑的手,说:“小苑,你一定要醒来,你醒来就有救了。”在阿华的精心护理下,小苑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她望着阿华说:“难道我还在做梦?”阿华兴奋地叫道:“小苑,这不是梦,你看看,我就在你身边。”

小苑说,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阿华哥哥,为了救他,她还惹他生气。阿华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小苑,要不是你,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阿华为小苑捐了骨髓,不久,小苑就能下床活动了。小苑说,她一直记得童年时阿华的诺言,保留着他送给她的小木枪。她来到他工作的城市,得知他已经成了著名电台主持人,她不敢见他,只能每晚在他的声音中思念着他。后来,她得了病,住进了这家医院,她在昏迷中,梦到阿华将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她强迫自己在梦中去接近他、去救他。

阿华说:“这或许就是奶奶讲的离魂吧?只有心有灵犀的人,才能做到。小苑,我要实现我的诺言,娶你,一辈子对你好。”小苑幸福地依偎在阿华的胸前说:“今晚,你给大家讲这个鬼故事吧。”

那晚,“午夜惊悚”栏目的收听率出奇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