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傀儡之城·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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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比还要恐怖 (2)

然而屏幕上的风景虽然绚丽,但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却把屋子里的气氛推向恐怖的深渊……

很快,喘息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轻的、仿佛濒临死亡的哀叹。慢慢地,这声音的节奏越来越快,荧屏上图像的变化也飞快起来。

突然,这一切戛然而止。声音图像统统消失。屏幕再次回到了一片黑暗。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音响里猛地传来,荧屏上的一团漆黑消失了。曾黎浑身一抖,她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恐怖猛然袭来。

血!是血!

四处喷溅的鲜血,在一面白色墙壁上涂洒出了一个大大的Z!

曾黎直觉得自己浑身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电视机里嗷嗷的惨叫一声声刺透自己的鼓膜。就在Z字的前边,一颗头颅渐渐升起,嘴上还挂着凄惨的笑!

是……是陈狄!左耳带一枚火焰形状复古耳针。

曾黎“啊!”的一声大叫,荧屏里陈狄的头颅高高地悬起,一把长刀出现在画面中,紧接着……手臂、大腿、五脏六腑,一件件被抛向空中。

一瞬间,曾黎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仿佛被千钧大锤击中一般,昏死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闪电一次次把夜幕撕成两半,但无边的黑暗瞬即又笼罩了整个城市。

眼镜已经把警车的速度放到了最慢,但神情却依然紧张。瓢泼似的雨水,从挡风玻璃上倾泻而过,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木桦坐在后座,眉头舒展开了很多,很显然这次北郊之行对他来说大有收获。

“木队,你说李广生为什么把儿子弄到这么远的地方治病啊?这都快出蓟城了。”眼镜忙里偷闲地问。

“这里的医疗费用是城里的三分之一,你说为什么?”

“唉!也真难为他了!这爷俩儿的命也真够惨的,一个死了,一个失踪。”

“恐怕不是失踪这么简单!”木桦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失踪?难道李牧是凶手?是他跑到了灵山作案?”

“我说你能不能长个脑子啊,李牧那身板能把张目一棍子打成脑震荡吗?”木桦不满地瞪了一眼前面的徒弟。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会吧,你为什么这么判断?”

“不为什么,就凭他这一张化验单。”木桦扬了扬手里的一张表格纸。

“化验单?这怎么可能?”眼镜突然一个急刹车,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着木桦。

“赶紧开你的车,等回去再告诉你。咱们出来都快三个小时了。”

“来时堵车,回时暴雨,怎么快得起来啊!”眼镜一边嘟囔着,一边回过头,重新启动了汽车。

“好好看路,快点开!”木桦一边说一边把头往后仰了仰,“也不知道左丘明现在在干什么?这么大的雨,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铃……”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他的思路,掏出手机一看,是张目。

“喂,怎么了?”

“曾黎出事了!”

“什么?不是有两组人在保护吗?”

“不是被袭击,是昏倒了?”

“怎么搞的啊!”

“凶手在她家里留下了一张光盘。”

“光盘?”

“对,你赶紧回来吧,看了你就明白了,妈的,太残忍了,简直就是畜生!”

“好的!”木桦迅速地挂断电话,抬头对着前面的眼镜大声说,“加快速度,越快越好,直接去蓝海城!”

“老大,这天气,不能开太快!”

“让你快,你就快!别废话!挂警灯,提到120迈!”木桦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9月27日23点40分。

大雨正疯狂地洗劫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如果此时上帝还没有安睡,那么他一定可以看到在这座城市里上演的每一个故事,在这一刻,他肯定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把世界用善良与邪恶划分。

在这纷繁的人间,到底有多少活在面具的背后,又有多少人成为名与利、情与欲的傀儡。

这一切没有人知道,先知不在人间!

在蓝海城小区,曾黎的家中,人头攒动,警察们进进出出,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医生正在旁边照顾刚刚醒来的曾黎,白头翁、张目、木桦和一堆警察正坐在电视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屏幕。DVD吱吱的声响和外面的雨滴声交错在一起,汇成了古怪的旋律。

光盘上的录像,他们已经反复观看几十遍了,现在正在一格一格地播放。

简单来说,那是一段惨不忍睹的谋杀场景,在各种奇怪的异响中,浑身鲜血的庄宁正将陈狄的尸体分解成一块一块。鲜血在陈狄的书房肆意喷溅,每当成功地卸下一块尸体,庄宁都会得意地把它抛向空中。

“这真是一个畜生。”坐在白头翁旁边的一个老警察狠狠地说。

“恐怕这是建国以来,咱们区最恐怖的一起杀人案了。”另一个人沮丧地说。

“是啊,从情节来讲,足以抵得上任何一部恐怖大片,我觉得这比《电锯惊魂》还恐怖。”另一个警察应和着。

“我觉得有个问题。”木桦突然直起腰来说。

“什么问题?”坐在最前面的白头翁回头问。

“您先看看这个。”木桦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李牧的化验单,递给了白头翁。

白头翁一伸手接过化验单,旁边的张目也立即凑了过去。两个人前前后后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白头翁盯着木桦问:“你是说……”

“对,现在我可以肯定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虽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疑点。”

看了看木桦坚定的表情,白头翁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师傅,你是不是有别的看法。”木桦也看到了白头翁表情的变化。

“没什么,就按你们的计划部署吧,我希望你们能找到真凭实据,毕竟推测只是推测。”他一边说,一边把头扭向了窗外,“唉——”长长的一声哀叹,从老头的咽喉无力地渗出。

可以说,从目前的种种蛛丝马迹来讲,木桦和张目的推断是很有道理的。但假如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么事实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呢?

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变成凶残的侩子手?

白头翁相信,木桦和张目是足够优秀的,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浓雾恐怕并非那么容易拨散。

“这鬼天气,突然就冷了……”旁边的一个警察抱怨道。

是啊,突然就冷了,一场大雨就让这个城市的温度骤然降低。而在之前一个又一个如此迷茫的雨夜,又隐藏了多少未知的罪恶呢?白头翁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在一瞬间都变得疲惫不堪。

“师傅,您……”张目有些紧张。

“没什么,你们忙吧……我坐一会儿……”白头翁摆摆手,陷进了软软的沙发里。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事情?”木桦试探着问。

“没什么。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白头翁缓缓地说。

“那我们就去部署了?”

“嗯,去吧!一切小心。”

“是!”木桦和张目同时立定,朝白头翁敬了一个礼。

和蓝海城里警车呼啸、人头攒动大不相同,此时的莲花小区静谧异常。瓢泼的大雨把所有人都牢牢地锁在了家里,就连大门口的保安也已经不知去向。

在十三号楼三单元502室,左丘明正对着电脑发呆,笔记本屏幕散发出来的幽光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事情居然是这样,怎么可能是……”他喃喃地说。

就在今天下午,他成功甩掉了木桦之后,立刻跑出家门,找到了那家银行。由于不是本人办理手续,因此在去银行的路上左丘明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

然而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姐姐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让银行的女职员放弃了应有的警惕。她几乎丝毫没有耽搁便把左丘明带进了保险室。

在这里,左丘玟租用了一个小型的保险柜。银行的工作人员先是帮他打开了一道明锁,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等那个女职员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左丘明立刻转过身,拿出了那把银色的钥匙,轻轻地伸进了锁孔之中。

“卡!”一声锁簧轻脆的搏动声,保险柜的门开了。

左丘明怀着忐忑的心情朝里面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银色物体静静摆放在柜子的中央……

“哗……”一大片闪电从夜空中划过,接着便是滚滚的雷声,小区里停放的汽车顿时警报长鸣,仿佛整个世界都乱成了一团。

雨也更大了,噼啪地击打着玻璃窗。

左丘明站起身,朝窗外看了看,然后又坐下了,继续盯着电脑荧屏。

姐姐留下的东西虽然没有直接告诉他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却提供了极有价值的线索。按照这个线索顺藤摸瓜,左丘明认为,现在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杀人者必被人杀之,血债就要血来偿!这就是人世间最朴素的真理。

左丘明紧紧握住拳头,朝着空中用力地一挥。

来吧!你这该死的畜生!

“轰……”又是一阵雷声滚过,巨大的声响中,整个大地都仿佛在剧烈地颤抖。

左丘明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笔记本。屏幕上曾黎的笑容美丽而又清纯,若在往日,他的心中必然会荡起一片柔情,但此刻他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情。左丘明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心上人的照片上,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上那浅蓝色的QQ界面。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依然没有回音,他的心里有点儿着急。

又等了一会儿,左丘明终于再一次握住鼠标,把箭头移到了一个颜色灰暗的头像上,用力地点了下去。

很快对话框打开了!

左丘明抬起双手,按住键盘,在上面慢慢地打下了一行字。

“来吧,让我们给所有屈死的灵魂一个交代,我在家里等你。”

打完这行字,左丘明又看了看,然后用力地按了下回车键。

等待……依旧还是等待。

就像这瓢泼的大雨等待太阳的炙烤。

又过了足足二十分钟,那个暗灰的头像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不断地跳动。左丘明又把箭头挪到上面,点了下去。

对话框再次被打开。

对方回答只有一句——

“看来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好的,我这就过去,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