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走进秦淮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金陵桃红柳绿时节,秦淮客栈已经物是人非。曾经送我一坛酒和一只酒壶的那个老板已被一年轻后生所代替,店小二也都换了,不知道这里的烧刀子是否还会带给我五年前的感觉呢。客栈热闹依旧,我选了一个空位坐下,旁边的一桌江湖人士在谈论我杀何员外和县太爷的事。我静听其言,不动声色。何员外和县太爷的尸首被我悬挂在刑场的横梁上,民众奔走相告,拍手称快,早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听到了他们对我身份的猜测,一位手摇画扇的公子说道,“各位师兄,依我看,此人年少风流,既不是黑木崖的东方不败,也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独孤求败,也不可能是隐居桃源的曲风、风沙,更不可能是江湖皇帝明哲。总之,江湖五大高手一个都不可能。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对一个小小的县令动武,唯一可能的是,此人将是鲜为人知的刚刚浮出江湖的又一世外高人。”另一位虬髯大汉说道,“依师弟看,假若我们找到此人,加入我们华山派,帮助我们对付东方不败,铲除魔教,岂不甚好?”那画扇公子应声道,“这不太可能,别说寻找此人好比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与我们为伍。据我观察,世外高人都有独来独往的个性,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他愿意做的事自然会去做,不愿意的万万不可强求。”
我惊讶于画扇公子对我如此准确的猜测,我饮完一壶酒,向画扇公子投去欣赏而感激的一瞥。
画扇公子接着说道,“后天就是烟雨楼一年一度的绣球大会,诸位师兄看完这场绣球大会再赶路也不迟。据民间传说烟雨楼有一名叫轻凤的女子,号称天下第一名妓,是一个神奇的女子。柘枝舞天下一绝,只是她仅仅跳过一次,而且她不仅跳得好,琴弹得更好,一首《何满子》,原本快乐无忧的你听了也不免泪湿满襟。更为神奇的是,她弹琴的时候,面目从不示人,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天姿国色。她只在绣球大会上揭开她的面纱,那也只是昙花一现,但仍有无数人甘愿为这昙花一现而挤破头。后天绣球大会的绣球小姐就是轻凤,今年已经是她第四次当任绣球小姐了。”
五年前的今天我听到有人叫轻凤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五年后的今天我又听到有人谈到轻凤的名字,我的心又猛地跳动了一下,似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认识这个神奇的女子。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双灼烫的目光注视着我,尽管我没有转过头去看,但凭借着我深厚的内力,我知道那双目光来自烟雨楼上的一个厢房。这时我涌起一股冲动,想跃到烟雨楼上,破门而入,看一看有着这样一双目光的是怎样的一位女子。但我终究没有跃上烟雨楼,也终究没有转过头去回应那一双目光,但我已经决定,后天的烟雨楼绣球大会一定要领略一下那个叫轻凤的女子是何等的天姿。
烟雨楼的绣球大会终于旗鼓嚣然地开始了。我坐在秦淮客栈里面,一边饮酒一边静静等待着轻凤的出场。外面人山人海,你推我搡,只有我一个人神色冷然,不为所动。二十多年的独处练就了我冷静的性格。轻凤出场前,外面象征性地表演了舞狮大会和霓裳衣舞,但我并不感兴趣,我只为轻凤而来,为这个两次让我心动的女子。轻凤终于出场,原本我打算站起来看她,可在她撂开面纱的那一刹那,她焦灼的目光赤裸裸地射向我,于是我故意装作不知,只顾饮自己的酒。我感觉轻凤的目光充满了渴望、不解,甚至还有一点点怨气。在她弹奏誉满天下的悲歌《何满子》的时候,我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我,尽管她蒙着面纱。只是我完全沉浸在她悲伤的琴声里,忘记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悲伤的琴声,当琴声结束的时候,屋顶上的斑鸠倏地一声飞向空中,满城的柳絮飘落下来。我知道,那是上苍的眼泪。
当轻凤举起绣球的时候,我终于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宛若惊鸿一瞥,那种奇妙愉悦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在回味。我已经读懂了轻凤眼里的全部,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这个高贵的女子,不知道是否也读懂了我眼里的全部。绣球终于飘将下来,我轻轻一跃,踩着众人的肩膀,飞身接住了那个火红的绣球。同时也有几名男子跃至空中,包括前天我在秦淮客栈遇到的画扇公子,可惜他们都比我晚了一步。我接住绣球,在空中旋转了片刻,飘然落地。我站在人群当中抬起头,向楼上的轻凤微笑,虽然隔着面纱,但我仍然可以看到轻凤惊喜的表情。
画扇公子抱拳向我走来,“阁下好功夫!”
“承让”!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独孤及”。
“独孤及?幸甚,幸甚,在下江南七侠之一朱聪。”
我想起前日朱聪在秦淮客栈说的那番话,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狼子野心,妄想称霸武林,一统天下,很多武林人士和朝廷命官都惨遭毒手。东方不败危害武林,铲除魔教,消灭东方不败,是所有正派武林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阁下可曾见过东方不败”?
“没有,江湖传言东方不败练就《葵花宝典》之后,无人能敌,杀人无数,可就是没有一人见过东方不败的真面目。”
我回忆起十岁时去大漠行宫获取日月神剑时遇到的那一群死在东方不败手下的黑衣蒙面刀客,那一闪而过的白影就是人人想得而诛之的东方不败吗?
朱聪见我沉思,问道,“阁下可曾见过东方不败。”
我没有回答朱聪,而是向他告辞,因为烟雨楼的鸨母和一群歌妓舞鬟已经出来了。
“后会有期独孤兄可不能错过这大好春光啊!哈哈哈。”
朱聪说完,跃出了人群之外。
我在一群歌妓舞鬟的簇拥中走进了烟雨楼。
轻凤已在烟雨楼最华丽的厅堂里等候多时。
我进去的时候,轻凤躺在厅堂中央的一只大木桶里,木桶里盛满了水,水面铺满了桃花,桃花的香气化解在袅袅上升的氤氲之气中,弥漫了整个厅堂。
我问轻凤,“是不是每个接住绣球的男子,你都这样对她”。
轻凤轻轻的说道,“不,公子,仅仅为你一个人。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轻凤的声音比从木桶里散发出来的氤氲之气还要温柔。我看见轻凤的眼里已经含着泪水,马上就要掉落下来。终于,我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轻凤的一滴泪水落在木桶的水面上。轻凤许久才抬起头来,缓缓说到,“公子,你喝的是什么酒?”
“烧刀子,很普通的酒。”我这样回答她。
然后,轻凤就指着桌上的一坛酒,说道,“尝尝我为公子准备的酒吧。”
轻凤告诉我,那是一坛百年桃花坞,对于好酒,我从不拒绝,我拿起那坛酒,一饮而尽。
“如何?”“好酒”!
“那么女人呢?”
轻凤这样问我。我很惊讶轻凤如此直接地问我。我没有回答,走到她的面前,轻轻从木桶里抱起她湿漉漉的身体。她的身体像棉花一样柔软,她伏在我的怀里流了很多泪,泪水湿透了我的胸襟。
我和轻凤度过了一个美妙而浪漫的夜晚。皓月当空,繁星闪烁,我为她作画,她为我抚琴,这样的幸福,我们都希望能持续到永远。可是当我无限愧疚地告诉轻凤我明天就要走了的时候,轻凤几乎是哀求的对我说,“可不可以带我走?”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轻风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不是”。
“那为什么?”
“我和你只有一夜的缘份,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和你长相厮守,可今生今世我命中注定只能一个人浪迹天涯。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去做很多不愿意做和愿意做的事情。我始终是一个孤独的人”。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轻凤,当轻凤问我去哪里的时候,我说我去长安赶考。这是一个谎言,我以为这样说可以使轻凤心里好受些,哪知她的眼里立刻流露出惊恐之色,轻凤给我讲了她在长安皇宫里的故事,对她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最后轻凤央求我如果我到了长安,就替她去长安西南角的终南山祭拜一下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妹妹飞鸾。原本是一个谎言,我却含泪答应了,那一刻,我决定要把谎言变得真实。我走的时候带走了昨晚为轻凤画的画像,轻凤留下了为我画的画像,当彼此思念对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缓解相思之苦。那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走出烟雨楼,却听见轻凤在楼上扶拦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一字一顿的告诉她,我叫独孤及。然后踏步向前,背后传来轻凤的呼声,独孤及,我等你回来——我心痛如绞。
离开金陵的时候已经是月华如水,我站在金陵城的出口,回头望眼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有那么一刻我心里充满了迷茫,这个繁华如梦、苍凉如水的城市,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其实我想回来,因为烟雨楼有一个女子在等我,可是我不知道是否有这么一天。
我的目标是长安,仅仅是我短暂的目标,长安离我很遥远,也不可能是我长久驻留的地方。我已经厌倦了在同一个地方长久的驻留,如果不是为了练剑,我早就离开了金陵。在驼山十年的练剑生涯里,每当我练完剑抬头仰望那群远去的白色飞鸟时,我都会想,什么时候,还要多久,我才能离开这里,像飞鸟一样可以自由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是江湖天大地大,不练好剑,我寸步难行。义母在世的时候,总是无限怜爱地对我说,你是一个不安份的孩子,总是喜欢一个人乱跑,去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娘希望你快快长大,那时候,你就能照顾自己了,你去哪里娘都放心了。在义母说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总认为自己已经长大,现在长大了,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孩子。义母说的对,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安份的孩子,喜欢到处乱跑,现在的我仍然是一个不安份的人,只是那时候我跑得再远也没有离开金陵,而从现在开始我却踏入了整个江湖。一壶酒,一把剑,做江湖人,看江湖事,从一场繁华漂泊到另一场繁华,从一场苍凉漂泊到另一场苍凉,像一阵风,天涯有痕,去留无意。
出金陵二十余里的地方有一个千年古镇,通往古镇有一条长长的古道,古道上坚硬的石板被柔软的麻屐打磨得油光可鉴。长长的古道,像一根蔓延在山野中的藤蔓,藤蔓上盛开着一朵朵仿佛已经开了千年的花,忧伤的长亭和凄切的短亭耸立在古道之中,长亭里面的石壁上有很多伤离别的词赋,句句催人泪下。我轻吟着这些词赋,眼前总会浮现轻凤那张凄美的脸,想像着总有一天这张脸将会在我的记忆中慢慢老去,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痛。我对不起轻凤,这个善良的女子。
我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古镇,古镇的夜静得只能听见风的梦呓。月光如水,洒遍古镇的每一座桥,每一条巷,我一个人走在碎石拼砌成的古道上,听街边潺潺流淌的溪水,窄巷两边的木门严闭着,透不出半点光亮,每一座沧桑的老屋里面都燃着一盏古老的油灯。这样的一个小镇完全不同于夜夜笙歌日日箫的金陵。偶尔听到几声拖着长长余音的“小心火烛”,使得这个千年古镇显得更加静寂。
然而当我行至一座石桥上时,骇人的一幕猛然跃入我的眼帘,七名男子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更令我惊讶的是在秦淮客栈与我萍水相逢的那位朱聪也横躺在桥上,胸口上那柄柳叶飞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阴冷的光,东方不败这四个字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中。朱聪嘴角溢出来的血一滴一滴地掉在溪水里,发出异常清亮的声音。
又是东方不败。
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是危机四伏,就像当年那个人迹罕至的大漠。可是,东方不败果真这么残忍吗?
我摸了一下他们的脉息,江南七侠无一人生还。一种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江湖之中,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血腥和杀戮?我拔出剑,运剑把江南七侠的尸首聚拢在一起,然后运用剑气的热能点燃了尸体,刹那间,火光冲天,江南七侠的尸首也随即灰飞烟灭。
我停留了一会,走到一家名为千年客栈的客栈准备投宿。这间客栈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沧桑,似乎已经有千百年没有人来过了,客栈里只有一个黑衣老者在耐心地擦着油漆斑驳的酒桌,一走进客栈,一股发霉的味道就扑鼻而来。黑衣老者没有招呼我,仍旧全神贯注地擦着那张已经很光亮的桌子,那张桌子似乎已经被他擦洗了千年,整个客栈就只有这一张桌子。
“你是谁?”黑衣老者头也不回,仍然在擦着那张桌子。“过客。来住店的。还有房间吗”?
“我这里从来没有为活人准备房间。”
说完,一柄柳叶飞刀从老者手里的布中迅速飞出。我用剑鞘一挡,飞刀又迅速地飞了回去,刀把击中了老者的下腹。
“你是谁,”老者颓然倒地,失声惊问,“从来没有人能挡住我的飞刀。”
“江湖之中,很多事情你都无法料到”。我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正想问你,你是谁,我与你素无仇怨,为何暗算我”?
“来千年客栈的人都必须死。这是东方不败的铁令。我是东方不败的第二十二位杀手,我必须执行命令,否则我就得死。”
又是东方不败!
“人杀多了总有一天会被杀。今天我饶你一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我走出了千年客栈。
忽的,一道白影疾驰而过,客栈里的老者一声惨叫,吐血而亡。
我奔回客栈,看到老者的胸前插了一把柳叶的飞刀,飞刀上刻着四个字——东方不败。
我百思不得其解,东方不败为何要杀自己的手下?
我长久地伫立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刮起的夜风吹乱了我额前的发丝,白色长袍发出呼呼的声响。我遥望夜空,清冷的月辉和满天的星光落满我的肩头。这就是我见到的江湖,残酷而真实的江湖,充满血腥和杀戮,没有理由。义父说,练成日月剑法后不可乱开杀戮,所以尽管黑衣老者要杀我,我仍然放过他,可是他还是死在了刻着“东方不败”这四个字的柳叶飞刀之下。东方不败,他到底是谁?他凭什么这样明目张胆地滥杀无辜?
我终于决定去找东方不败。我是在洛阳决定要去找东方不败的。在从古镇去洛阳的路上,有关东方不败的传闻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视线。稍微有点名气的江湖人士通常传言东方不败是狼子野心,欲称霸武林,一统天下。而一般的布衣庶民只知道东方不败杀了很多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曾经在一家客栈里饮酒,随便向邻旁的一位青衣童生问了一句,“这位仁兄,你可知道东方不败是谁”?不曾料到青衣童生一听这话面如土灰,扔下一桌冒着热气的酒菜,饭钱也未付就魂飞魄散般地跑了。我满脸诧然,东方不败果真如此可怕吗?
我抵达洛阳的时候,望月楼、凤楼等洛阳十大青楼联合举办的百花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洛水河畔的长堤上摆满了各色花朵,百花争妍,姹紫嫣红,其中尤以牡丹为最,而站在绿牡丹旁边的青楼女子都是百里挑一的绝代佳人,其妖娆妩媚之态比之牡丹更胜一筹。各大青楼大都以此来吸引客人,宣扬本楼,而这仅仅是百花会一隅。洛阳每年的百花会,全城兴师动众,大摆宴席,以牡丹花作屏,把房子的梁、柱、栋、拱上都以竹筒储水,插上牡丹花,一次就要用牡丹花上万朵。洛阳的豪门望族、官宦学士还通过赏花、赛花来评选牡丹名次,据说谁家的花开得好,不但可以光宗耀祖,而且还可以加官晋爵。满街都是看花人,懂花的人看门道,不懂花的人看热闹。风流雅士,会聚一堂,赏花品茗,举酒作赋,气势绝不亚于烟雨楼每年一度的绣球大会。据说江湖皇帝明哲每逢百花会都会微服洛阳,混迹于人群之中,与风流雅士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就在全城人们兴致盎然地游乐赏花时,那道我曾见过数次的身影,那道曾置无数人于死地的白影,再一次如闪电般地掠过洛水。几十枚飞刀激射飞出,几十个锦衣男子眨眼命丧黄泉,而当那道白影最后一把飞刀将要刺向一位手摇折扇正在全神贯注欣赏一朵芍药的锦衣男子之时,我飞身跃起,抽出日月神剑,剑气直指飞刀,瞬间,飞刀化成铁屑,随风飘散。而当我用目光再次搜寻那道白影时,已不见其所踪。
那位手摇折扇的锦衣男子终于缓缓回过头来,他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笑容依旧灿烂。而当他看见我的时候,他那灿烂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了,宛如一潭凝碧的水,凝重、阴郁如一团乌云覆盖了整张脸,而他的眼里盛满了深不可测的忧伤。这个锦衣男子已经四十有余,而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心微微一颤,就像我当年第一次听到“轻凤”这个名字一样。我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这个男子,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我甚至有拥上去抱住他的冲动。我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一种情感,似乎只有他才能给予。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锦衣男子缓缓说道。
“匆匆过客,不想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我淡淡答道。
说完我转身欲走。锦衣男子叫住了我,随后我感觉有一股强劲的风从我的背后袭来。我迅速转过身接住,只见是那锦衣男子的折扇。
“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我顺势打开折扇,一眼就看见了扇面上的“江湖皇帝”四个大字。我满脸诧然,心里惊呼道,他就是皇上?他就是江湖传言与四大高手齐名的江湖皇帝明哲?
等我回过神来,抬头望去,那个锦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洛阳百花会的血案再一次使我下定决心去寻找东方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