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座奔出观看袁老大于紫金山下遇伏之人一到,果见袁辰龙臂上溅血,正苦搏于此。袁氏一向于江湖少有知交,也就无人插手相助。文府所伏之人均为密密培植的高手,江湖上向无露面。袁辰龙身陷围中,‘步出夏门行’之招式掌法虽挫不颓、朴钝沉厚,旁观之人一见之下,心惊他的伤势虽看似颇重,但身上浴血,竟象又只是浮伤,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意为此的。一见他的出手,不少高手名宿也不由心丧若死,只觉不说此等武功,就是此等遇挫愈振的气慨,就是自己此生也难修至的。
金日殚落后了些动身,他身上有伤,腾挪不便,所以过了片刻才到。他才至,袁辰龙就看了他一眼,自己低喝了一声:“来了!”
——说着,他竟不管身后伏击之人,忽一掌向金日殚飞击而去!口里低声道:“阿如,那日就是他一意阻你吗?今日我为你报仇!”
他声音极低,旁人听不清。他已一脚踹飞了一个追击之人,但他身在阵中,伏击立起。他身后空门大露,才要如何?
忽听一声呼哨,旁边暗林之中忽有人影杀出,来势极厉,竟向文府之人杀去。旁观之人大惊,却见伏袁之人中,竟也有人挥刀近斩,竟是同室操戈。
谁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有识得的人忽叫道:“是落拓盟三祭酒——‘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突然杀出的果然有落拓盟中的辛四、严累与钟宜人。
毕结本已早潜藏至此,在暗中统领这场围杀。一见落拓盟中人突然倒戈,他也不由大惊,再也不顾潜隐,飞身而出,就要向前截去。却听有一人道:“你须近前不得。”
毕结一闻其声,已然暗惊,一回身,只见那人高冠长身,面色焦黄,他的脸色就一变。旁边有识得的人已惊呼道:“怎么,淮上的稼穑先生也来了!”
有寄堂上这时却只剩下了文翰林与庾不信。文翰林尴尬笑道:“袁老大果非常人,竟能临死反扑,闻声好象一击已杀了金日殚。”
庾不信道:“世事本来难以尽料。”
他还在玩弄着手里的酒杯,口里轻慨道:“就比如这一杯酒,天下饮酒之人尽多,但又有谁能尽识得其中滋味呢?”
文翰林强笑了下,不知怎么,他心中已有不安。门外忽有一人疾奔而来,浑身浴血。文翰林一愣,那人却是他门下弟子。只见那弟子已不及走近文翰林身边耳语,才至堂前就已扑倒,一指庾不信,嘶声喊道:“‘落拓盟’之人突然向伏袁之局出手,三祭酒俱在,其中还有一个高手稼穑先生,主人,‘杀袁’之局已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