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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秘劫匪

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议论纷纷地离开会场,在沃尔纳特路及邻近几条马路都能听到他们的叫嚷声,这种情形已经不止一次了。所以,这一带的居民也并非首次抱怨这些弄得家家户户不得安宁的吵闹和永无休止的争论声。为了保证大多数对航空问题没有兴趣的行人过往畅通,警察们也屡次出面进行干预。而那天晚上,喧哗声已经到了震古烁今的程度,所以市民们的抱怨也前所未有地理直气壮,警察们的干预也从来没有显示出如此敬业。

这一次,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情绪如此激烈确是情有可原的:有人打到家门口来了,一个同样狂热的“比空气重”派居然指着鼻子对这些狂热的“比空气轻”派挑三驳四。而当大家正要给予他应受的惩罚时,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除非血管里流的不是美国人的血,否则一定要对此侮辱进行报复。尊贵的美利克的后裔居然被人称作卡博的子孙!岂能与他善罢干休?尤其不能容忍的是:这种侮辱正是历史上的痛处。

于是,韦尔顿学会的会员们组织起来涌上了沃尔纳特路,穿过邻近几条街,走遍了整个街区。他们叫醒居民,强行进行搜查。在盎格鲁·撒克逊的后裔中,私生活权是不可侵犯的,他们甘愿冒着因侵犯人权而付出赔偿的风险。白白地折腾、搜寻了一番,挨家挨户找遍了,就是没有罗布尔的踪迹,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使是乘坐韦尔顿学会的气球“前进号”逃跑也不至于逃得如此快速。经过个把小时的搜索后,他们只得作罢。但在分手前,他们都发誓要把搜索范围遍及包括南北美洲在内的整个新大陆的所有角落。

大约11点,街上逐渐恢复了宁静,费城居民又将重新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大凡没有变成工业城市的市镇都有这种福气和令人羡慕的特权。学会的会员们现在都打算回家去了。威廉·特·福布斯正在朝他以破布为原料的制糖厂走去,多尔小姐和玛特小姐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调入他们自己生产的葡萄糖的夜茶;特鲁克·米尔纳也正走在通往他座落在最偏僻的郊区、鼓风机日夜吁吁作喘的工厂的路上;那位被当众说成肚肠比别人长一尺的司库杰姆·西普也已回到自家的餐厅,一桌素食晚宴正等着他呢。

在这些颇具盛名的气球主义者中,有两人——也只有这两个人——似乎暂时还不想这么早回家去,他们还要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场无比尖刻的谈话。这两个人就是势不两立的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和秘书: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

听差弗里科兰始终在学会门口等着自己的主人——普吕当大叔。

他等他们一出来就紧跟在后面。至于两位同事在争论什么问题,他却毫不放在心上。

把学会主席和秘书此时的行为说成“谈话”,这确实是一种不很准确的说法,其实他们争吵得很凶,起因当然还是他们旷日持久的竞争。

“不,先生,不!”菲尔·艾文思反复说道,“要是当初我幸运地担任了韦尔顿学会的主席,这样的耻辱永远永远也不会降临的。”

“如果您真的有幸当上了主席,您又当如何呢?”普吕当大叔问。

“我不等他张嘴,就会把这个胆敢蔑视全体会员的人的话头给打断。”

“我觉得,应该只有等人先张嘴讲话了,您才有可能打断他的话头。”

“在美国可并非如此,先生,在美国可并非如此!”

这两个人一边酸溜溜地反唇相讥,一边穿街走巷地前行,他们穿了好几个街区,渐渐远离了住处。要绕一个大圈才能返回家里。

弗里科兰一直尾随其后。看到主人走到了这么荒僻的地方,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听差弗里科兰很讨厌这些地方,尤其是在夜半时分。是的,夜色浓重,夜空中只有一弯新月。

弗里科兰紧张地四下张望着,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跟踪他们。果然,他发现有五六个彪形大汉好像一直在窥视着他们。

弗里科兰下意识地向主人靠拢。可他又不好去打断他们的谈话,生怕受到责骂。

总之,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朝费尔蒙公园方向走过来纯属偶然。他们根本就没注意脚步的方向,在激烈的争论中,他们踏上了那座著名的大铁桥,走过了舒依基尔河,路上只碰到了几个晚归的行人,最后来到一片广场。这片广场,一边是宽广的草坪,一边是成荫的嘉木,也正因为如此,才使这个公园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去处。

到了这种地方,本来就够弗里科兰心惊胆战的了,而现在那五六条人影也跟着他们过了舒依基尔河大桥。他瞪大眼睛,瞳孔已扩张到虹膜的边缘了,两腿发软,身子也缩作一团,仿佛他具备了软体动物和某些节肢动物所特有的收缩功能。

听差弗里科兰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他是一个地道的南卡罗莱纳州黑人,长着一个木头似的脑袋,刚满21岁。也就是说,他从来没给人当过奴隶,甚至不能算是奴隶家庭出身,可他却并不因此而变得更有出息。他既馋又懒,喜欢狐假虎威,且胆小如鼠。他给普吕当大叔当差已经三年了,可被撵了不下上百次,把他留下来仅仅是因为,惟恐再找一个说不定会比他更糟。既然涉入了一个时刻准备去冒险的主人的生活圈中,他就不得不随时准备面对常常会对他的老鼠胆进行严重考验的机会。不过也能得到好处:大家都不太嫌他嘴馋,也不挑剔他的懒惰。唉!可怜的弗里科兰,要是你能未卜先知就好啦!……

弗里科兰早年为何不留在波士顿姓斯内福的那个人家当差呢?他们本来是想去瑞士旅行的,可是就在他们要启程时,却听说那边有塌方,于是就放弃了旅行的打算。难道这不就是对弗里科兰最合适的人家吗?哪里是像普吕当大叔那样经常冒险的人家啊!

但不管怎么说,他被留了下来。普吕当大叔也渐渐习惯了他的毛病。而且他也有他的长处:虽然他出身黑奴,语言却不像黑奴——可别小看这一点,再也没有比那种滥用主语代词和动词不定式的可恶而出乎意料的语言更令人讨厌的了。

总之,弗里科兰是个胆小鬼,这一点确凿无疑。他如同俗话所说的那样,“如月亮一般胆小”。

说到底,如果人们要对强加给这位金发的费贝、温柔的塞莱娜、绚丽多姿的阿波罗的纯洁的妹妹所作的如此侮辱性的比喻提出抗议,那是有充足理由的。人们凭什么、有什么权利指责这颗星星怯懦呢?自从开天辟地,她就一直正面直视着地球,从未背过脸去。

但现在——立刻就到午夜了——那一弯“苍白的、备受诬蔑的”新月已经开始西沉,消失在公园高高的枝梢后面。月光透过树枝在地面投下一些斑驳杂乱的月影,使树林下面的倒影显得有些亮堂。

弗里科兰就借此四下打量着。

哎哟!这些家伙!他们一直跟在后面,而且还越来越近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便贴近主人说:

“主人大叔。”

他一直这样称呼他的主人,韦尔顿学会的主席很高兴他这么称呼。

这时,两位对头的争论已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都在向对方说“到一边儿呆着去吧”,于是弗里科兰就只好莫名其妙地到一边呆着去了。

他们彼此怒视着对方,普吕当大叔越说就向前走得越快。他们边说边走,穿过了费尔蒙公园空荡荡的草坪,越走离舒依基尔河和回城惟一的那座铁桥就越远了。

现在,三个人已经来到了一片茂密高大的乔木林中间,树梢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淡淡的月光。林间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呈椭圆形状,是进行赛马竞技的最佳场所:没有任何高低不平的地面会影响马速,几英里长的圆形跑道上,没有一丛遮挡周围观众视线的树木。

如果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不是如此全神贯注地忙于组织争论的材料,那么他们只要对周围略加注意,他们就会发现这块空地与往日的不同。难道是昨天晚上刚修建了一个面粉厂?瞧那一应俱全的风车,那些静止不转、在昏暗中伸展辐射的风车翼子,谁会说那不是个面粉厂呢!

但是不管是普吕当大叔还是菲尔·艾文思,都没有看到费尔蒙公园风景中的这一奇特变化。弗里科兰也什么都没注意到。他只是发觉那几个在他们周围往来逡巡的人越走越近,越靠越紧,似乎马上就要采取行动。他吓得四肢痉挛,全身瘫软,毛发直竖——总之是恐惧到了极点。

尽管他两腿战战,却还是鼓足剩余力气最后一次叫道:

“主人大叔!……主人大叔!”

“哎!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普吕当大叔应道。

菲尔·艾文思和普吕当大叔两人也许都会赞同把这个倒霉的仆人拉过来暴打一顿,好发泄发泄心中的怒气。可是他们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倒霉的人也没来得及答话。

这时,林子里传出了一声口哨,接着在空地中央亮起一颗明亮的星星。

绝对是某种信号!这就是说,有人要采取某种暴力行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六条汉子从树林里猛扑过来,两个扑向普吕当大叔,两个扑向菲尔·艾文思,两个扑向听差弗里科兰,显然,最后这两个人是多余的,因为胆小鬼早已被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

本来,普吕当大叔和菲尔·艾文思没想到会突遭袭击,但胆大和本能使他们没忘记反抗。但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来不及反击。只几秒钟,他们就被人堵住嘴巴,蒙上了眼睛,什么也喊不出什么也看不到。被人按着捆绑起来,然后又迅速被抬着离开了林间空地。他们估计:除了那帮专在树林深处拦路抢劫的无法无天的歹徒,还会是什么人?然而细想又不像。虽然普吕当大叔有随身带着几千美元纸币的习惯,可那些人根本没搜他们的身。

袭击者彼此都没言语。一分钟后,普吕当大叔、菲尔·艾文思和弗里科兰都感到自己被人抬着,轻轻地放到了一个地方,不像是放到公园的草坪上,而像是放到了地板上。他们沉重的身子压得那地板吱吱作响。他们依次躺在那里,一扇门在他们身后被关上了。接着,锁舌在铁锁横头里刺耳的咔嚓声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成了囚犯。

随着,一种声音永无休止地响了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震颤,呼噜呼噜地不绝于耳,在这如此寂静的夜晚,除了这声音,别的什么声响也没有。

第二天,整个费城沸腾了!因为,大清早,人们就议论着昨天晚上在韦尔顿学会会场上发生的事:来了个陌生人,一个叫做罗布尔——征服者罗布尔!——神秘的工程师;他就像是故意来找气球主义者们出气的;后来,他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而当人们得知学会的主席和秘书也在6月12日至13日夜间一同失踪的时候,整个事情就变为另一种性质了。

寻遍了大街小巷,城里城外!仍然毫无线索,费城的地方报纸,整个宾夕法尼亚州的报纸,再后来是全美国的报纸都抓住这个事件,各家发表各家的言论,却没有一种说法令人信服。许多广告、招贴都许诺了大笔赏金,不但找回可敬的失踪者的人有赏,而且所有可为寻找他们提供线索的人都有赏,但仍没有任何结果。即使是大地突张大口将他们吞进腹中,也不一定会比他们就这么从地球的表面消失得更干净。

接着,官方的报纸马上呼吁大量增加警察编制,因为这一类劫持事件可能还会危及美国其他最优秀的公民——这样说不无道理。

高唱反调的报纸则要求将警方人员作为废物予以开除,居然发生了这样的谋害行为,而且连个嫌疑犯也找不到——可能他们也说得很对。

总之,在这个最先进但并不完美,而且更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国度里,警方原来是什么模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模样,而且将来永远还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