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将梦想播进脚下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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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面对面错过

都说,世间在同一个屋檐下厮守过日子的男男女女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可有时,即使面对面相遇相识,也会错过……

他们同喝着一口井里的水长大,同踏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去镇上上学读书,同做着一个去远方的梦走过大平原上的日落日出,春夏秋冬。

那年高考,她和他以相差无几的分数考上了省城一所重点大学。开学时,他是带着她的家人对他的叮咛和嘱托带她报到的。他想,这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说他们也是同乡啊!

不久,他的同学和她的同学便都知道了在这所校园里,他们那么幸运地拥有一个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同乡。

周末,他习惯去她的宿舍,约她一起外出。每个假期,他们习惯一块儿结伴回家。烦恼或者孤独的日子,他们习惯将各自的生活和梦想,诉说给对方。

四年大学里,他像当初答应她父母的那样,实践着对她的照顾,而她,也心安理得地承受着他的呵护。

毕业前夕,班上的同学大多已成双成对,私订终身。一天,有同学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嘻嘻哈哈问她:是否就是他!

她坚决地摇头否认着。

是啊,怎么会是他?!

他们太熟识太相似太了解了,共同的故乡共同的经历共同的亲人和朋友,他就像她的模拟。而爱情,她一直以为,应该是陌生而新鲜的。

也有人曾经问他:你那老乡咋样?

他说,很好很优秀呀。

问话的人便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很好很优秀怎么不快点去“追”她!

而他一直以为,他们就像车轮下面两道平行的铁轨,可以从岁月的起点一直相伴到岁月的终点,但绝对没有相互交叉的那一点。

几年后,他们各自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而她一直以为,婚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同两滴墨汁滴在一碗水里,是彼此相互相濡以沫丝丝缕缕血脉相连的。但结婚后,她才明白,她与丈夫只是两尾游弋在家庭屋檐下的鱼,而鱼,永远是一尾无法温暖另一尾,一尾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另一尾的。

在月明夜寂的夜,她总奇怪,自己怎么会想起他?她不知道,如果丈夫是他,他们是否会成为两滴滴入水中的墨汁。

他在结婚后一直是与妻子吵吵闹闹磕磕碰碰的。他想,那个说家是世界上温暖的港湾的人,不是白痴至少是个大傻瓜。他弄不懂,这整日整日被责怨和不满塞满了的屋檐,难道就是所谓的家?!

有年春节,他们约好一起从省城结伴回老家。

火车停在故乡的小站。他与她像许多年前在异乡上学时结伴回家一样一起走在故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

只是,走在那条他们从前不知道走过多少年走了多少遍的小路上时,他们蓦然明白,他们曾经拥有的是什么。

快到故乡时,她忽然问他:当初曾想过要娶我吗?

他无言。沉默许久后却问:当初曾想过要嫁给我吗?

她亦无言。

是的,他与她都没有想过。他们曾经将目光投向远处,总以为与他们相伴一生的人在远方,直到有一天,他们蓦然回首时才发现,彼此要找的人原来一直就与自己面对面,但却已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