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乱世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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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独挑江山待后生

将军旧音在,玉女生活忙

雨打飞花,秋风萧飒,正是荒凉悲哀处,却要重整旗鼓,再绽芳菲。很多人喜欢王玉玲,是因为张灵甫,可是更多的人喜欢张灵甫,却因为王玉玲。

将军的尊贵和荣誉,从没有给她营造过所谓的金玉的世界。金钱,对张灵甫是身外之物,他仅有的一些黄金,被自己的下属用掉,只留下一句话“结婚时全花了”,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了之;名誉,对张灵甫只是现时的尊严,是拼命时的力量来源。

他活着,她是将军夫人,他死了,她就成了秋风里的落叶。那是一个冷酷的世界,人没了,荣誉成了一缕云烟,至于金钱,则更是上层人物心情阴晴表上的施舍物。

一个寡妇,一个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的十九岁的大孩子,这叫她怎么活下去?他的死,给她的,除了悲痛,还有一堆堆乱麻似的难题。

她没有红了眼,像古典小说里的寡妇那样,口饮坚冰,声涩如锉,教导孩子:“坚强地活下去,替父报仇。”

她没有满嘴抱怨,像现实生活中无力面对现实的女人:“老天啊,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死鬼,你怎么可以这样撒手就走?”

她还是那湖春水,一如既往的明净,除了悲伤的波纹之外,依然清清照晴空。

解放战争结束后,她跟随国民党去了台湾。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她在那里,每日就剩下惊惶不定。

这样下去怎么行?她辗转难眠,她手足无措。不过,还好,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她还有创造的力量。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依靠自己去闯天下。

下决心难,闯天下就更不易。她把年幼的孩子交给年老的母亲,一跺脚,洒泪而去。前方,是千难万险,后方,后方,是两颗焦灼的心,在等待,在期盼,期盼她有所作为。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只有工作,只有学习。

工作,是见缝插针的忙,学习,是天长日久地做功课。没有悲哀,没有思念,甚至没有感觉。感情,在这个时候,毫无用处,因此,花开花谢,她都看不见,酸甜苦辣,她也都没有察觉,就是日升月落,于她,也只是睁眼开始工作、闭眼结束劳动的时间表而已。

再回到台湾时,她已经是小有成就,并且在美国已经站稳脚跟,可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没有顾虑地睡上一个月。这些年,这些离别的年、月、日,于她,只有一个字,“累”。

可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字啊,它几乎成了她所有悲伤的冷藏库,封存了她所有不利于活下去的悲调。

睡醒之后,她的眼泪下来了,她的心又开始疼了:“你,真的是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否则,你怎么会忍心我连思念都抛弃了呢?”

然而,她哪里能抛开思念呢,那思念,只是被埋藏地很深,可却似乎入了沃土,一旦发芽,长得更快,几乎要穿透她的心脏。

好歹,她并不孤独,一代小男子汉已经成长起来了,新青年的热血,又在新时代的背景里沸腾着,她远远望着,仿佛,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感谢生命,还有这样的循环。

化干戈为玉帛

春风薄絮扬,飞凤思家暖。乐业,也安居,生活平复如水,可是在王玉玲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小小的波澜,那是他,那是她的家。忙时听风,风也有絮语,闲时看月,月月相思,可这思,这想,能诉与谁人听?伴着暗泪,生生咽下,最后连自己都被欺骗,忘却。

然而,有一年,有一个人,却重重勾起了她的深重的思念。这个人,叫周恩来,他通过华侨向她发出了回国的邀请。

这怎么可能?张灵甫,一个和共产党生死相对的人,身为他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受到邀请?她怀疑着,她身边的人更是闲话多多:“莫非,你要被骗回去除掉吗?”

这,又是一个古典的冤冤相报的故事结构!她自是不喜欢这样的情节,她却始终抱有一丝纯净的希望。

接连几次,她又接到了几个驻外国中国大使的邀请函,她终于决定回去看看了。先是香港、澳门,然后是广州,最后是北京。在北京接见她的,是周恩来和邓颖超。周恩来说:“张灵甫是黄埔军校的学生,我是黄埔军校的老师。我们有师生之谊。”一句话,让王玉玲险些落泪。

同一个民族,同一个心。这话虽然老套,于她却最是避不开。在她面前,有一扇门,豁然打开,这门,并没有掩上他。

多次回国,见了国家的首领,见了故乡的亲朋,王玉玲的思乡之心反而更切了,而老母亲那浑浊的眼睛更是满满的殷切的期待。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王玉玲终于携母带子回国定居。

祖国不但有亲人,还有“仇人”,孟良崮战役和张灵甫对阵的粟裕的亲属。粟刚兵是粟裕的亲侄子,他很想见见王玉玲,于是通过七拐八弯的亲戚、朋友,向王玉玲发出邀请。邀请是发出了,可回复,他却不敢肯定。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时代的信仰,隔着一个战役的恩仇。她,会来吗?

会的,她,来了!面带微笑,来了!过往的伤痕,曾经划破了她的心,过往的灾难,甚至几乎将她吞没。可是,历史已经凝结成固定的板块,她不想把自己也冻结到仇恨里,她更不想他的英魂无归处。

小哭冰天地,大笑泯恩仇。粟刚兵,内心也热了。这个女人,永远光彩照人!张灵甫,你总算没有被那三场失败的婚姻吞没一生的幸福,你总算没有被一场绝命战役吞没一生的英名。如果没有王玉玲,谁还会记得你呢?

因为她记得,所以中国人开始回忆。

孟良崮,那个用鲜红的字迹写着“击毙张灵甫之地”,那是一个军队的荣耀,却是另一个军队的耻辱。然而她来了,荣耀也罢,耻辱也罢,在她面前,统统退色。张灵甫,也因了她的怀念,放下军事的色彩,从历史上,慢慢走来。他,不过是她的丈夫。

他,永远是她活着的归属,死了的归宿。她没有泪,只是喃喃地说:“将军,我好想很快见到你!你的身旁,也给我留一个地方吧。”

守着思念安度晚年

心事,一件件地了了,生活,一段段地续着。儿子事业有成,孙子也不甘落后,生活,在按部就班之中,稳步飞升。张灵甫说过的“你是善良的,一定会多福”,说中了。

真站在他的面前,她是无愧的,她是自豪的。他是别人的将军,她,却是他的将军,统御着他的生命延续。就连他前妻的孩子们,她也一直和他们密切往来。

尽管一直单身一个人,可她似乎永远不孤独。她的心,是开放包容的,她的朋友,自然是各型各色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且不说,各党籍的、各个国家的、各种信仰的、各个利益层的,也都与她融洽相处。

偶尔聊起张灵甫,她也是安然的,安心的,微微笑着,淡淡地说着,表情有些羞赧,语句却毫不迟疑:“如果我知道我们只有那短短的几年,我一定要早点认识他,早点成为他的妻子。只可惜,在他最暗淡的日子里,没有我在身边。”

这一生,遇见你,永远不后悔。这一生,唯有后悔,没有在你活着的时候,说一声:“我爱你。”

这一生,行到水穷处,那里有你,和我,坐看云起。

§§留一分春色——间谍王送给西北王的红颜叶霞翟

我自以为是红线女,也常把己任向貂蝉看,于淘气懵懂时,豪气冲天,壮怀激烈。碧血豪洒,换沃土江山。命,于我是令,运,于我却格外有情。

都说我就该走向风萧萧,谁知向晚残风里,却是靓丽持久的霞光万道。那霞光里呼之即出的,就是你的英雄样貌。

那也是风波恶,那也是行路难,处处该是虎踞龙盘,你于万马丛中过,枪声震九霄,戎马泪盈巾,英雄不改色。

我惊艳于你的前生激荡,你惊艳于我当下的伶俐机敏。我以为这又是英雄美人的俗事。你那狂飙着的情书,一封又一封,我这程式化的回信,也一页又一页。

我带着从前的世故,却眼看着自己在变化的心境中毁灭。你是战场上的英雄,何以不放过这样一个只是在创作故事或者在制造事故的灵魂?我怨着,却于夜深时把你的情书看遍。我胆怯着,却掩饰不住这痴心狂烈。

命运限于身世,我要求得一生的解脱。有你,无论是故事,还是事故,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不是说,若狂风漫卷,纵乌云压境,天空还是会保持碧蓝的心境吗?

我要一洗前尘,只为了你,只为了你,我只要做你的女人。在你面前,我不必有红线的威风,也不要貂蝉的牺牲,我只是你温柔乡里的一个香梦。一夕成梦,梦怀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