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历代小说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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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开元制衣女——孟棨

题解

一宫女利用给戍边将士制衣的机会,写了一首“慰问诗”,这首诗即表达了对边关将士的慰问,又写出了宫女在宫中的苦闷,后在玄宗的干预下写诗宫女与收到“慰问诗”的战士终于喜结良缘,这篇作品虽然是写慰问诗所引发的一段故事,但从深层次上讲,作者揭露的是在宫中的广大青年妇女的寂寞和苦闷以及统治者的残酷和腐朽。

原文

开元中,颁赐边军纩衣①,制于宫中。有兵士于短袍中得诗曰:“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②,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③。畜意多添线④,含情更著绵⑤,今生已过也,重结后身缘⑥。”兵士以诗白于帅⑦,帅进之⑧。玄宗命以诗遍示六宫⑨,曰:“有作者勿隐,吾不罪汝。”有一宫人自言万死。玄宗深悯之,遂以嫁得诗人。仍谓之曰:“我与汝结今身缘。”边人皆感泣。

注释

①颁:颁发。赐:赐给。边军:边塞上的军队。纩衣:棉衣。纩,棉絮。②寒苦句:战地寒冷艰苦怎么能入睡呢?若为,如何,怎样。③知落句:这件棉衣知道落在谁的手里呢!④畜意:当作“蓄意”,有意。⑤著绵:多加棉絮。著,附上。⑥后身缘:来生的姻缘。⑦白:禀告。⑧进之:上奏皇帝。⑨六宫:后妃所居之处。

赏读

宫女的一首“慰问诗”倾诉了对戍边将士的同情和自己在宫中的苦闷,“畜意多添线,含情更著绵,今生已过也,重结后身缘”,细读此诗,我们就可以品味到:制衣宫女在做衣的同时,心想着的是生活艰苦,在寒风中戍边的战士,又想到自己,在高墙深院的皇宫中青春年华的悄然流逝,无法得到自由,更谈不上什么爱情,只能借制衣之机,用诗向戍边人倾诉自己内心的情愁。这首诗其实是饱含了众多宫女的辛酸眼泪。最高封建统治者为了他们的享乐,而召数千宫女进宫,森严的宫禁制度,使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白天无休止的劳动,晚上坐在宫阶上数星星,看月亮,葬送了多少青年妇女的青春,破坏了多少青年男女的幸福。虽然是一首“慰问诗”,但充分说明了封建制度的残酷,统治者的腐朽!

故事的结尾,皇帝找出写诗制衣女,使这对青年男女有幸结合了,这并非皇帝的“善心”,只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罢了,是为统治阶级利益而施的所谓“恩惠”。

小说中心就是一首诗,情节简单,但却充分反映出宫女的境况和遭遇,作者对其遭遇表示同情的同时,也对封建制度给予了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