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什么是真正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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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科学知识最有价值

知识是有键力的。

关注教育内容的键力,对教育教学意义重大。海森堡说,美是真理的光辉,自由的万能形式。依此类推,教学中可以引导学生通过感受知识键力去感知学科内容。美和真是相通的。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就是知识美的本质和根源。

知识和美如水乳交融,无洁截然分开。合则双赢,分则俱伤。深刻地把握了“真”,也就自然领悟了其中的“美”;寻找到恰当的“美”的路径,也就容易逼近事物的本质——“真”。一个成熟的教师,在确定教育内容时,自然应该不仅仅满足于知识传递,还应努力挖掘蕴涵在学科内容中的“美原素”,不仅要发挥这些“美原素”的育人劝能,而目要由美走向真。

[英]斯宾塞

[阅读提示]

赫·斯宾塞(1820~1903),英国教育家。主要著作有《教育论》。斯宾塞认为,教育为我们准备完美的生活。在本文中,他提出科学知识在教育中的重要意义和作用,每一个艺术门类,无论是欣赏还是创作,都要有特定的科学知识做支撑。同时,他特别指出,科学本身就有诗意。

一个从未做过科学探讨的人对于他四周的诗意大部分是茫然无知的。

现在我们到了人类生活中剩下的一个范围,包括闲暇时间消遣和娱乐的那个范围。在考虑了什么训练能最好地保全自己、谋生、尽父母的职责和调节社会政治行为各方面做好准备后,现在我们要考虑什么训练能为这些范围中所未包括的各项目的,为了欣赏自然、文学、艺术的各种形式做好准备。照我们这样把他们推迟到那些对人类福利关系较密切的事情后面,又照我们这样拿实在价值去检验一切东西;或许有人会认为我们不免有点轻视这些次要的东西。如果这样,那可是再大不过的错误,但我们对于审美文化和娱乐的价值估计并不比任何人低。没有油画、雕塑、音乐、诗歌以及各种自然美所引起的情感,人生乐趣会失掉一半,所以我们决不认为这些爱好的训练和满足无关紧要,我们相信今后它们会在人类生活中比现在占有更大的份额。到了自然的力量已经完全被人征服供人使用,到了生产的方式已经达到圆满地步,到了劳动力已经节约到最高程度,到了教育已经安排得当,能比较迅速地为较重要的活动做好准备,到了因此而有大量增加的闲暇时间,那时候艺术和自然中美的东西就很合理地在所有人的心中占很高地位。

但是同意审美文化对人类幸福大有帮助,是一回事;承认它为人类幸福中根本必需,又是一回事。无论它多么重要,它必须让那些与生活职责直接相关的那几种文化领先,像在前面已提到的,有了使个人和社会生活成为可能的那些活动,文学艺术的创作才有可能;得到可能性的东西显然要放在使它可能的东西的后面。养花的为了花来培育一株植物;他承认根和叶的价值主要在于有了根和叶才会有花。可是虽然从最后产品看,花是压倒一切的东西,但一个养花的人知道得很清楚,根和叶有很大的内在重要性;因为要靠它们才能有花。他无微不至地培养一株欣欣向荣的植物,也明白如果只着急要花朵而忽略了那植物,则是很笨的。我们面前的情况也是一样。建筑、雕塑、油画、音乐、诗歌等等,的确可以说是文化生活中的花朵。但是尽管认为它们有这样超出一切的价值,以致压倒使它们生长的文化生活(只怕不好这样说),还是要承认必须首先考虑建立一个有健全文化的生活;而为此服务的培育工作必须占最高地位。

我们教育制度的缺点在这里就看得最明显。它为了花而忽略了植物。为了美丽就忘了实质。这个制度不供给有助于保全自己的知识;对于帮助谋生的知识,它只粗略给一点,而让大部分到日后生活中去碰运气取得;对于完成父母的职能它全不顾到;对于公民职责它给予了一堆知识,许多是无关的,剩下的也缺乏钥匙;它可是勤勤恳恳地教那些增加虚文华饰的东西。尽管我们充分承认精通现代语言是个有价值的成就,承认通过阅读、谈话、旅行,那成就能帮助我们得到一些光彩;也决不能因此就说为了取得这结果而牺牲十分重要的知识是正确的。假定古典教育真能使人文辞优美得体,还是不能说文辞优美得体同熟悉教养儿童的指导原则有同等重要。尽管承认读了古典诗歌可以提高一个人的欣赏能力,还是不能认为这种欣赏力的提高同懂得健康的规律有同等价值。这些才艺、艺术、纯文学以及一切组成我们所谓文化之花的东西都应该全部放在为文化打基础的教育和训练之下。他们在生活中既是占闲暇的部分,在教育中也应该是占闲暇的部分。

……

准备从事雕塑的青年人一定要熟悉人体骨骼肌肉的分布、联系和动作。这是科学的一部分;需要告诉他这些东西,免得他犯那些不懂得这些事情的雕塑者所犯的许多错误。力学原理也是必要的;经常发现的一些严重的力学上的错误,就因为一般都缺乏这知识。为了一座塑像的稳定,从重心向下的垂直线,叫做“方向线”的,必须落在支座以内;而因此一个人“稍息”站着,一腿直立一腿松弛的时候,方向线是落在那直立着的腿的范围内的。但是就有不少不熟悉平衡理论的雕塑者在表现这姿势时使方向线落在两只脚中间。不知道运动定律也引起类似的错误;例如著名的掷铁饼者的雕塑,照那站法,只要把铁饼抛出,人就非朝前倒下不可。

在绘画中科学知识的需要就更突出;如果不是理论知识,至少要是经验的知识。中国画的古怪还不是由于它完全不顾外貌的规律,由于它那个不合理的线性透视和缺乏空中透视吗?儿童图画的错误在哪里,还不是多半由于不懂得事物的外貌是随情况转移而同样地缺乏真实性吗?只要回忆一下教学生那些书本和演讲;考虑一下拉斯金的评论;或看看拉斐尔以前的画家的作品,你很可以看出油画的进步中就意味着在怎样表达自然效果那方面知识的增长。如果没有科学的帮助,最认真的观察也难免有错。每一个画家都会同意,除非知道在特定情况下一定有什么外貌,时常就会看不出它来;而要知道一定有什么外貌就要在那程度上了解外貌的科学。因为缺乏科学,杰·路易士(Lewis,J。)先生尽管是一个深思熟虑的画家,可是却把一个格子窗的影子用清晰的线条画在对面墙上;如果他熟悉“半影”的现象就不会这样做了。因为缺乏科学,罗赛蒂先生见到了某种带毛的表面在特殊采光情况下有奇特的彩虹色现象(这彩虹色是因光线经过毛发的衍射引起的),就错误地在不可能有这种彩虹色的表面和位置上也都画上了。

说音乐也需要科学的帮助,会引起更多的惊讶。但是可以指出,音乐只不过是把情绪的自然语言加以理想化;因此音乐的好坏一定要看它是否遵照这个自然语言的规律。由于感情的不同和感情的强弱而引起声调的各种抑扬顿挫是音乐发展的根源。这些抑扬和顿挫也可以进一步看出不是偶然的或武断的;而是由某些生活活动的一般原理所决定的,因此它们就能表达情感。因此,乐句和它们所组成的旋律只在与这些一般原理协调时才能产生效果,要在这里恰当地举例说明这种情况颇不容易。或许指出那一些涌进客厅来的毫无价值的故事民歌就够了,那些作品都是科学所不容许的。它们对科学所犯的罪恶就在于用音乐写下一些观念,而这些观念中的情绪并没达到要求音乐表达的程度;它们的罪恶也在于所用的音乐短句与所表达的观念之间并无自然联系,尽管其中有些是情绪的观念,它们之不好就因为不真实,而说它们不真实就是说它们不科学。

甚至在诗歌中也有同样的情况。同音乐一样,诗歌的根源就在那些有深厚感情时的自然表达方式。它的节奏,它的强烈的多量的比喻,它的夸大的形容,它的极度的倒装,都只是把激动语言的特点加以夸张而已。所以诗要作的好,就必须注意激动的语言所遵循的那些神经活动规律,在加强这些激动语言的特点和加以组合的时候相互排斥,当然不错。思考力的极端活动容易使感情迟钝,感情的极端活动容易使思考力迟钝,也无疑是不错的;就这方面说,各种活动都是彼此对抗的,但是说科学的事实毫无诗意,或科学的修养就一定不利于想象的运用或美的爱好,那就不对了。相反地,科学正是在那些不懂科学的人看来全是茫然的地方去开辟一些富有诗意的领域。研究科学的人经常告诉我们,他们体会所研究的对象中的诗意,并不比别人欠鲜明,反而更鲜明清楚。任何阅览过休·米勒的地质学著作或读过刘易斯的《海滨研究》的人,都会发觉科学是在激发诗意而不是在扑灭它。每一个考虑过歌德(Geothe,J。W。)生平的人都看得出诗人和科学家可以并存而从事同等分量的活动,如果说一个人对自然研究得多了就会不那么尊敬它,难道不正是荒谬和几乎亵渎的信念吗?你会设想一滴水,在俗人眼中看来只是一滴水,而一个物理学家懂得了它的元素是由一个力量集结在一起,而那力量突然释放时可以引起闪电,在他的眼中那滴水会失掉什么吗?你会设想在普通人不经意地看来只是雪花的东西,对于一个曾在显微镜中见过雪的结晶的奇妙多样形式的人不会引起一些较高的联想吗?你会设想一块划了些平行线痕迹的圆岩石,对一个无知的人和一个知道一百万年前冰河曾在这岩石上滑过的地质学家,能激起同样多的诗意吗?事实上,一个从未做过科学探讨的人对于他四周的诗意大部分是茫然无知的。一个在青年时代未曾采集过植物和昆虫的人对于乡间小道树丛能引起的莫大乐趣就懂不到一半。没有寻找过化石的人就很少知道发现那宝藏的附近有些什么带诗意的联想。住在海边然而缺乏显微镜和养鱼箱的人,就还要学习海滨的最大乐趣是什么。看到许多人忙于细微末节而忽视最宏伟的现象,真是令人伤心。他们不求了解天体的结构,却埋头钻研关于苏格兰玛丽女王(MaryQueenofScots)私生活的无聊争辩!对于一首希腊诗歌去考证辩论,可是对上帝在地球的地层上写下的伟大史诗却一眼都不瞧!

因此我们看出,就是为了人类活动中剩下来的这一部分,正确的准备工作还是靠科学的文化。我们看出美学一般必须以科学原理为根基。而只有熟悉这些原理,工作才能完全成功。我们看出对艺术品的批评和适当的欣赏需要懂得事物的组成,也就是要懂得科学。我们不只看出科学是为一切形式的艺术诗歌服务,而且看得正确的话,科学本身就富有诗意。

(节选自《斯宾塞教育论著选》,斯宾塞著,胡毅、王承绪译,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