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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正是油菜花开时

油菜花不妄自菲薄,不计较人们是否褒扬,从容淡定,不卑不亢,摇曳迎阳光,自笑对蓝天。

油菜花是极普通的花。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一到春天,旷野里都会看到一些油菜花。不管你在意不在意,它总是默默地长在田角地头,下几场春雨,阳光一抚摸,忽一日,蓬蓬勃勃地开放了。

乡下没有什么名贵的花,油菜花便成了孩子们的钟爱。小女孩爱打扮,掐几朵油菜花,一边跑一边笑,回到家里让大人将花儿插在辫子里,自得其乐地陶醉。男孩子可不同,不在乎花的艳丽,在乎的是在油菜花里舞蹈的蜜蜂和蝴蝶,于是猴子般地钻进油菜花里,惹一身花粉,偷偷地捉翩跹的蝴蝶,装在罐头瓶里,争着跟同伴比试高低。

随着年龄的增长,外出求学,走上了工作岗位,离开了农村,对油菜花的记忆渐渐淡薄。

唤起我对油菜花美好记忆的是这次去仙居观赏油菜花。

乘着春风,迎着阳光,坐在中巴,满怀向往,一路驰骋。

透过车窗,老远就看见山坡下、田野里、拱桥边、古宅前的一块又一块的鹅黄,明晃晃的,扎人的眼。油菜花一笑,眼前便豁然一亮。

兴冲冲走下车来,抬头一看,我被映入眼帘的一片金色世界惊呆了,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久久凝望。

群山环抱的开阔地,一畦又一畦的油菜花,挨挨挤挤、亭亭玉立,生气勃勃,一朵朵,一簇簇,绵延成一望无际的花海。阳光朗朗地照下来,那份嫩黄似乎铺天盖地在眼前流淌。目之所及,流光溢彩,蔚为壮观。这是怎样饱满的色彩?我说不上来,只有心灵有着难以名状的震撼。

春风徐来,油菜花行云流水般地漾动,金黄的花浪锦缎般地铺展。挡不住油菜花的诱惑,恣意地徜徉在田埂里,似乎出没在花的浪潮里,真切地感受到油菜花的气势和磅礴。在这温暖的春天里,油菜花无拘无束地开着,开得热烈奔放,开得人心荡漾,开得热情洋溢,仿佛自已也成了一朵娇艳的油菜花了。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赞美油菜花的诗篇寥若晨星。文人墨客钟情的是雍容华贵、堂皇富丽的花。油菜花是入不了他们法眼的。但是,油菜花没有妄自菲薄,不计较人们是否褒扬,从容淡定,不卑不亢,摇曳迎阳光,自笑对蓝天。试问,世上有哪种花能像油菜花那样,朴实,纯粹,自然,不孤芳自赏,用一个整体,用自已的一生,昭示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达到了美的极致。

油菜花是大众之花,是平民之花,集天生丽质和豪放英气于一体。它是最底层的老百姓的缩影,默默地装点着美丽的大地。油菜花是极不普通的花。

人民是富有聪明才智和无限创造力的,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里,错落有致地装饰着惟妙惟肖的稻草人。我们在欣赏油菜花的同时,跨过时间隧道,与稻草人真诚地对话,去寻找古代金戈铁马的足迹,追忆先祖励志做人的故事,倾听纺纱、舂米、弹棉花的农家趣事。我沉浸在花海中,不知身在何处,经历了一场悠久时空的穿越。

因了油菜花,人们才产生走出城市到乡下去郊游、去踏青的欲望。三五成群的人们,携妻带女,笑逐颜开,穿梭在地间田头,美美地享受着油菜花的无私奉献,一种远离喧嚣,抛弃杂念的喜悦便会在心里滋长。

人生匆匆来去,谁又不是行走在旅程的游客?既然如此,寻找路途中美丽的风景,让鲜花装点心灵的每一个角落,难道不是明智的选择吗?

人若志趣不远,心不在焉,虽学无成。

——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