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北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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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红皮白肉

李品祥

从我懂事起,就知道番薯有三个品种:白皮白肉,红皮黄肉的红番薯,红皮白肉。这三个品种的番薯,在当年每个家庭、每个生产队都有种植,而孩童时的我与同龄人最爱吃的是红皮白肉。

红皮白肉,它的皮色红润,比红皮黄肉的皮红得更鲜艳;它的肉色洁白无瑕,比白皮白肉的更晶莹松脆;那水淋淋的肉质蕴藏着甘蔗般的鲜甜;它朴实无华的薯块内更没有红番薯那种我不喜欢的“药性气”。在那物资匮乏的岁月,生吃红皮白肉,是一种比现在吃上砀山梨头、烟台苹果更甜美的享受。大人小孩都喜欢把它当作水果来吃。即使把它烧成烤番薯或煨番薯干,口感也比白番薯和红番薯强。唯独欠缺的是它含水略多,食后不太耐饥。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解决温饱可谓是农民的头等大事,因此,尽管红皮白肉有诸多的优点,农民还是不愿广泛种植。不过每当贮藏番薯种的季节,每家每户或每个生产队还是不忘把红皮白肉留下适量的种薯。夏日似火的太阳炙烤大地时红皮白肉已经长出拳头大的薯块,人们上山冈砍青柴(夏秋季节砍柴)、起番薯藤,饥渴时,小心地拨开红皮白肉植株旁因薯块膨大而拱松的土壤,挖出薯块在岩石上轻轻敲遍四周,薯块就会在薯皮与薯肉之间的韧皮部分自动分离,轻松地剥下薯皮,白皙而水淋淋的薯肉甜丝丝的既解渴又解饥。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番薯也不例外,过去人粪尿、羊屙灰、猪泥一直担当着番薯肥料的主角,但肥料中的蛔虫卵也容易潴留在薯块上,因此生吃萝卜、番薯容易得蛔虫病,甚至蛔虫钻苦胆也屡见不鲜,所以村民们历来教育孩子少吃或不吃生食。因而每家每户或每个生产队种植的数量有限的红皮白肉,被人挖去鲜食的并不多。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后,随着新的番薯优良品种如胜利号、广州藤、剪刀藤等不断推广,红皮白肉在山坡的番薯地里逐渐销声匿迹了。如今营养价值较高的紫番薯在超市当蔬菜卖,但我觉得今天无论哪个品种的番薯都不具备红皮白肉那种特有的优越性,然而它却被淘汰了,令人深感遗憾。

(2012年3月19日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