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有人说,微型小说是结尾的艺术。你深谙此道,十分讲究结尾,《老人与狗》,《捡破烂的父亲》等作品,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请结合具体作品谈一下你是如何结尾的?
杨清舜(以下简称杨):非常感谢陈老师,我个人认为,一篇微型小说,没有一个精妙的结尾,就难于让读者读出味道了。所以,在小小说创作中,要写出一个故事情节来非常简单,但是要有一个好的结尾却非常不容易。在我的写作中,有时是有了素材再去思考结尾,有时是有了一个好的结尾再去找素材,但常常是有了好的结尾后才动笔写。当然,结尾的标准要求各不相同,在我的写作中,结尾要么以情动人,让人回味,比如《爱情撒苤》、《爱情葫芦丝》等;要么峰回路转,令读都始料不及,比如《捡破烂的父亲》、《画痴》等;要么以巨大的悲情冲撞人的内心,让人禁不住掉泪,比如《一个女兵的阵地》、《女卧底》等;要么展示一种现象,说出读者心中的话,比如《李小婉》、《老人与狗》等;要么独特的视野,展示人生的道理,让读者产生启迪,比如《应聘角逐》等。总之,文无定法,结尾也可依自己的思索千变万化。但有一点可以相信:一个好的素材加一个好的结尾,写出的文章一定会让读者喜欢。
陈:哲人云:越是地方的,越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你生长于美丽的孔雀之乡,对故乡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写出了描绘故乡民族风情的优秀作品,如《爱情撒》,《爱情葫芦丝》等。在我看来,你小说的民族色彩还应当进一步增强,既包括题材,也包括体裁,既包括语言,也包括风土人情的描写。
杨:非常赞同陈先生的这种说法。实际上创作上我也曾有过一些起误区。刚刚开始创作的时候,曾一味地去写城市的东西而忘记了身边的美。可以说是身在宝山不知宝。当然,这主要在于我所有的创作基本是自学的,而且写出来后除了从编辑的修改中查看自己的不足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文学创作中应立足于自己身边的东西。后来参加了一些大的活动,与全国的朋友们有了一些交流,我一下子有了一个强烈的感受,即去学习别人的经验并不一定是要使用别人的经验,而是从别人的经验和现象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和身边最有价值的东西,捡起自己曾经不屑的很多与众不同的素材,发现生活中流失但却深受世界关注的美。所以,从想通这个道理后,我开始了少数民族题材小小说的创作。对于陈先生所说的,我的“小说的民族色彩还应当进一步增强,既包括题材,也包括体裁,既包括语言,也包括风土人情的描写。”这个问题,我也已经认识到了,但有时在有限的小小说里,要完全的展现这些也是有一定困难的,但我会继续努力,向着陈先生所说的这一目标前进。
陈:云南微型小说相对滞后,作为云南微型小说领军人物,如何让云南跻身前列,是摆在你和云南文友们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杨:的确如此。虽然大家称我为云南微型小说的领军人物,但让云南跻身前列,是还有很多困难的。一是云南作为一个创作的大省,先后涌现了一批写长篇和中篇的大作家,是以,人们更关注的是这些拥有“大部头”的作家,而对于微型小说,关注得就少多了。所以,我也会尽力呼吁云南相关部门关注微型小说的发展。当然,作为我个人而言,也存在一些困难,因为我工作的地方在最边疆,而写小小说较多的州市又相对集中在内地,要组织做点事,理想与现实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近两年来,我们云南的小小说作者,一直团结在一起,利用小小说作家网这个平台相流,并对彼此之间的稿件进行评点,介绍大家把好作品放到更大的平台上去交流,每年还是推出了一些作品,在全省应该有一定的位置。下一步,我们将在机会和条件成熟的时候,酝酿成立云南微型小说沙龙,更好地促进云南微型小说的发展。
陈:故乡对你而言,是一个意念,还是一个符号?是一个灵感,还是一种声音——天籁之音,能净化浮嚣的心灵?是一种精神——一种能够扭转命运日益丰盈的精神力量,还是一种诗性——在平凡乃至苦难日子里能让人对真善美依然葆有希望的理想图景?
杨:陈先生的这个问题非常有诗意。我这样来回答吧:故乡对我而言,在我提到它或听到它的时候,它是一个意念,会在刹那间温暖我的全身;而它的地名,则是一个符号,能把家乡人的感情拉近、拉拢,能把我们对乡土的思念贴近。故乡也是我的一个灵感和天籁之音。我很多小说和散文的创作,都是故乡给我的灵感,它不仅包括微型小说的创作,还包括散文、诗歌等文体的创作。故乡于我,永远以其神秘、生态、民族等牵引着我思考,让我愿为这块美丽的土地和这里的人们去努力,去奋斗。故乡是“孔雀之乡”、“咖啡之乡”,是杨非的歌曲《有一个美丽的的地方》,又是“神奇美丽的勐巴娜西”(傣族传说中最神奇最最美丽的地方,相当于傣族的“世外桃源”),是全国最休闲和饮食文化最具有特色的地方,故乡人对朋友的友好、坦荡与豪爽,家乡各族人民携手发展的精神,无一不是我的精神力量。记得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仅有100多万人口、党员人数偏少、经济欠发达的德宏上缴的特殊党费和捐款,总额竟然名列全省的前几个个州市之列,让一些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大州市汗颜。无论是山村里生活、至今生活困难的人还是先富起来的人,无论是汉族、傣族还是景颇族,在我们这里,永远有一颗善良的心,永远有一种惊人的毅力,即使生活再困难,也要艰难的挺立,也要献出自己对别人的爱心,家乡人的这种精神,永远是我创作的动力。我与各民族同胞同升一面旗,共爱一个家,共同欢庆属于各个民族的节日,创作中永远有幸福相伴。所以,当别人问我是什么民族时,我说,我是被少数民族反同化了的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