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当代微型小说百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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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〇 追求意蕴丰富之美——山东箫江论

箫江,男,1976年1月8日出生,本名江双世。山东即墨人。曾用笔名江承印,萧江等,1999年业余从事文学创作。小小说作品散见于《小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小小说读者》《百花园小小说原创版》《微型小说》《天池小小说》《辽河》《文艺生活》《新课程报》《爱情婚姻家庭》等。《幽会》被《青年文摘》选载。《晶晶的小熊》入选《中学生必读的100篇生活小小说》,另有多篇小小说作品入选《青春酷读丛书》,小小说《灰城》入选《小小说选刊》新人SHOW。

箫江小小说追求意蕴丰富之美。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人物美。他小说中的人物不仅外貌美,而且内在品质很优秀。不仅使读者从形式上获得美感,而且使读者精神变得高尚。《刺绣》中的亚男从小讨人喜欢,她声音清脆,唱歌动听。可惜六岁那年发高烧无钱医治,烧坏了声带,再也发不出声了。亚男心灵手巧,东家窜西家,就学会了刺绣。她绣的刺绣,婶子大妈见了都惊讶。亚男不光能绣虎头凤头小花小动物,还能照着小人书绣人物故事。同村大龙爱上了她,亚男心中有数,绣了一幅《天仙配》:一条大河,横在一对男女之间。再看那对男女,分明就是神情忧郁的大龙和亚男。果然不出亚男所料,大龙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将在城里工作生活了。夜里,亚男静静地坐在房间里,隐约听到大龙的叫声:亚男。那一刻,亚男的泪夺眶而出。生病虽然坏了嗓子,亚男不会唱歌了,但她却绣得一幅幅好刺绣。她的美在刺绣作品上得到最充分地展示。心上人将告别她,也许永远不回来了。此时,亚男晶莹的泪光中,同样闪现着人性美与人情美的光芒。《灰城》中既有灰色人,更有亮色人。杰克就是亮色人。他做好事,反而被人诬告为小偷。警察不仅录了他的口供,还告知他,由于本案缺少一个主要证人,暂时不能结案,因此,他作为主要嫌疑人,不能离开本市。从此,每隔一段时间,杰克就去警察局询问是否抓到了小偷?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座城市?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答复:回家耐心等待消息。遥遥无期的等待让杰克越来越闷,他下定决心,找了个女人结了婚,并生了个儿子。儿子结婚的那天早晨,他再次跑到警察局询问,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更没有人认识他。杰克偶然做了一件好事,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最终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杰克身上的这种悲壮美,一方面震撼了我们的灵魂,另一方面又让我们陷于沉思之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是弱者,但《开小餐馆的女人》中的女人,却是钢做的,是强者。她丈夫开了一家公司,他们有一个聪明的女儿,一家人非常幸福。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丈夫查出晚期胃癌。为了救丈夫,她变卖了所有家当,包括丈夫公司,还四处借钱。可是,丈夫最终还是离开了她。那一刻,她真想死。后来,她凭自己双手开了一家小餐馆,而且生意红火。女儿已经大学毕业并参加工作了。如果说,她自救是强者的话,那么她拯救他人的行为,则更体现了一种强者风范。她用自己亲身经历,现身说法,挽救了一位因破产而对生活绝望的年轻人。值得肯定的是,小说基本上用对话组成,但对话不重复不啰嗦,而是娓娓道来,如行云流水,似阵阵春风,不仅温暖了小说中年轻人的心窝,也温暖了读者的心房。于是,在作者不露声色的叙述中,女人逐渐变得高大起来。

二是细节美。大龙考上大学后,请客那天,“亚男表情平静。她把这些年的刺绣搬出来,一件一件挂在大门外。”这个细节极为传神,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这一件件刺绣作品,便成为亚男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成为亚男曾经拥有的幸福岁月的珍藏品(《刺绣》)。“此时,他的儿子已经成为新的首领,并且,正准备娶先知的干女儿为妻。老首领被带到新首领的帐前。新首领身着盔甲,坐在那把象征权利的虎头椅上,目光冷竣地看着他,英气逼人。老首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双腿便软了下去。老首领直到现在才发现,儿子已经长大成为男人了,而且气势更胜他当年。儿子足足盯了他有一分多钟,目光忽然柔和下来,起身来到他跟前,扶起他说,真的是阿爸回来了。快,快来人,扶阿爸到后帐休息。然后对阿爸说,待孩儿处理完公务,再到后帐去问候您。老首领有点受宠若惊地被人搀进后帐。”(《会飞的马》),这个细节很传神,把儿子对父亲由冷到热,父亲对儿子由冷到热的心理变化,描绘得栩栩如生。父亲的形象呼之欲出,力透纸背。为了一块丢失的手表,“我”居然到报社登寻人启事,甚至到派出所报案,后来又到旧情人珊珊那儿寻找,致使珊珊摔跤,“我”因此被带到派出所。最后,仍未找到手表。妻子也就没能回来。寻找手表这个细节,实际上具有象征意义。“我”破产了,才意识到“家”的可贵,“我”去请求妻子回来。妻说,“你还记得咱俩结婚时,我送给你的那块手表吗?你若把那块手表找回来,我就跟你回去。”事实上,那只不知什么时候丢失的手表是不可能找到的。手表,只能成为过去美好生活的回忆(《找寻一块丢失的手表》)。我与其说是在找寻丢失的手表,不如说是在找寻丢失的爱情,丢失的幸福生活,丢失的自我。“三个男孩走过男人埋伏的地方,男人没开枪。三个男孩用木棍拔拉着草丛,小心翼翼地进了果园,男人还没开枪。三个孩子爬上树,用手攀着树枝将树枝坠断,将苹果装进一个小口袋里,男人仍旧没开枪。男人就这么端着枪,眼瞅着三个孩子提着苹果走了。……男人站在门后,露出欣慰的笑。男人忽然对身后的女人说,快,快快……,女人一惊,从椅子上蹦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男人说,快上炕。我们也该抓紧时间要小孩了。”(《护园人》)这个细节很精彩,尤其是结尾,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闪耀着人性美与人情美的光辉。

箫江运用细节的成功告诫我们:没有平淡的细节,只有平淡的作家。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茶,经过高明作家的艺术加工与处理,同样会创造出一件件精美无比的艺术品。

三是语言美。“月牙一点一点地升上树梢,不安分的月光从窗户探进头,打量着两个两个痴心人。”(《刺绣》)“一时间,人们像着了魔似的,有的哭,有的笑……一群蝴蝶飞来,在那些花啊草啊之间盘旋,久久不愿离去。亚男仰望着那些蝴蝶,展开双臂,像蝴蝶一样舞起来。”“刺绣》”“他凝视着儿子,想用眼神跟儿子交流。可是儿子并没有看他。儿子的眼神越过他头顶停在他身后猎猎飘扬的幡旗上。”(《会飞的马》)“有一只老鹰,从一开始就跟随着队伍,在上空盘旋,时而发出一声长鸣。此刻,豪情万丈的老首领手搭帘棚向上望,感觉自己就是那自由翱翔的老鹰。”(《会飞的马》)“我们对风景画特别痴迷,但我们画得最多的是门前那棵苍劲的松柏树。那棵树见证了我们日渐成熟的画技,也见证了我们的友谊。”(《睿智打来长途电话》)“太阳刚爬上东岭露出半颗脑袋,爷爷和孙子就走出村庄,奔向太阳。”(《一片白光》)“爷爷说,太阳是地瓜的爸爸,土地是地瓜的妈妈。”(《一片白光》)“是我的脚在无意识下把我带到这儿的,我的脚认识路。”(《寻找一块丢失的手表》)“我哥一生是被一条绳索束缚住了,怎么也摆脱不了。”(《绳索》)“男人早就知道,他妻子——女人以前的未婚夫,二十年前出海打鱼,遇到了台风,再也没回来。自此,女人每年都会来这里”幽会“一次。”(《二十年后的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