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
陈: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作品的?当时受到什么的影响或者一部书籍的影响?是什么信念支撑你坚持文学创作到今天?
李:算起来,我从事业余文学创作已有30年了,自1979年7月我高中毕业在家务农几个月后,到了1980年初,因我的父亲是村支部书记,原公社党委分了一个进单位的指标给我,就这样我就去园林场管理果树。不到一年,我就受不了啦,天天为果树锄草、治虫、还要在果树的空隙间种庄稼,生活清苦,青菜萝卜,水煮盐拌,我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吃得了这个苦哩!从此,迷上看书、写作,什么小说、散文、诗歌啊,只是没有投过一次稿。那个时候,我的水平差了,虽是高中生,因深受“四人帮”时代的影响,读初中、高中时,几乎每星期都去校办农场或者去生产队搞义务劳动。我的第一篇短篇小说处女作是1984年10月在原沙市市文联主办的《春华》双月刊上发表的,至今也有27年了。记得八十年代初我调到油厂当工人时,每天干着脏、苦、累的活,但我的精神支柱就是写作,我那时候是想通过写作来改变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一心一意写小说。因文化基础知识差,写的小说寄出去不久就被退回,有的甚至石沉大海。那时的书稿约有1米多高,退稿信数百封,我没有放弃读书和写作。1984年10月发表了短篇处女作《新镰》后,使我对创作充满了信心。小时候,我就喜欢看小说。那是上初一时,就偷看当时公认禁书的《林海雪原》和《青春之歌》,那时,我悄悄躲在学校旁边一栋破窑里看,被一个同学举报了,老师把我逮住,书被没收了,在班上点名批评。当时看禁书应该说是违法的,幸亏我父亲是村官,老师没有对我怎样,更没有开除我。丢了脸面,但我还是嗜书如命,什么书都看,小时候就做起了作家梦。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学习、写作,我个人分别取得中专文凭、大专文凭。同时,通过自学成才,我由一名普通工人一步一步成为国家公务员,由一个普通高中生成为一名业余作家。
陈:《那一片绿色》写的很美,遗憾的是尚未引起评论界的重视,这篇是你少年时代生活的记忆吗?它对你后来的创作产生怎么的影响?还有在你多年的写作中,你有什么体会?
李:《那一片绿色》是1992年写的,当年在《希望之路》发表,获北京第二届华夏青少年写作大赛优秀奖,又获原江陵县第四届“金凤文艺创作奖”三等奖。这的确是我少年时代的一件真事,也是很温馨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长江文艺》杂志社社长、总编刘益善在给我的第一本小小说作品集《那一片绿色》写序时,这样评价:“以篇名作书名的《那一片绿色》是篇小散文,清新静谧的林场之夜,月朗星稀,萤火虫纷飞,小河水潺潺,小木屋,树影摇,真是迷人的水乡之夜。守林的少男少女,心地如林空般清纯,说说笑笑。夜深了,女孩困,歪倒在枝叶柔软的木床上。男孩脱下身上的衬衣,轻轻盖在女孩身上。不足千字的一篇短文,却被作者写得那么细腻,甜美,美妙,如诗如画,营造了一种意境。这也许是作者少年时的一段经历,如今回忆起来,才那么美好难忘。那一片绿色,蕴含了生活的多少美?经历过的人难忘,读者读了这样的文章也能享受得到。散文不论写人叙事,贵在自如亲切,不事雕琢,出自本然。”对我创作有影响的是1995年,那年我在《海口晚报》副刊“阳光鸟”发表《记性》、《脸谱》、《黑道》、《爱情故事》、《交底》、《位置》等7篇小小说,影响很大。该报副刊部主任、作家廖怀明老师给我寄样报时留言:“国新,你的小小说写得很有味,盼多来稿!廖怀明。”1995年,小小说《黑道》在《海口晚报》发表后,于1995年9月被《小小说选刊》第18期转载,当年21期发表了湖南读者杨洋600多字读后感,对《黑道》评价很高。后来《黑道》收入多种权威选本。回顾我的写作经历,我不会谈一些写作理论,只能讲一点浅显的体会,归纳为“八字经”,即学、写、看、听、改、勤、思、苦。
学。就是学习。宋朝朱熹的诗叫“少年易老学难成的诗叫”少年易老学难成“还有名言”君子有三惜:此生不学,一可惜;此日闲过,二可惜;此身衰败,三可惜。
写。就是写作和练笔。有不少朋友问我,你坚持写作30年了,真是不简单啊!在这个物欲横流、花花世界之中,我持之以恒坚持业余创作30年,自我感觉是不错的了。
看。就是观察生活。观察就是把有意无意观察到的有意义的人、物、场面、过程的整体和片段记入脑海。写新闻时的人物采访也要善于观察被采访者的表情变化,从中发现线索和问题。多观察,多训练观察力,又可以训练文字表达力,更可以积累。
听。就是倾听。听,有助于全面认识事物,避免片面性、绝对化,所谓兼听则明,就是这个道理。听,要广泛地听,比如故事、奇闻轶事、新近发生的事情,并要做事物的有心人。在我创作的整个小小说中,不少故事核心都是我听来的,然后加工、提炼成篇的。不少朋友问我,你在哪里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会说:一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二是眼睛看到的东西,三是想象的一些事情。这些东西存在我的记忆之中,积累多了,厚积薄发。
改。就是修改。小小说篇幅有限,螺蛳壳里做道场,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自然容不得枝枝蔓蔓,拖泥带水。小小说必须突破篇幅的限制,在有限的空间中表现出丰富的内容和深刻的意蕴。我一直牢记这句话:写作的技巧,就是修改的技巧,应该说,好的小小说是修改出来的。
勤。就是勤奋。我不是天才,文化基础差,但是我记得这话:天才在于勤奋。特别是像我这种起点不高的人,更需要以勤补拙。在勤奋这方面,我的经验是:眼勤,多看;心勤,多想;手勤,多写;腿勤,多跑。勤,就是要勤下基层,勤于思索,到现场去调查,去感受,掌握第一手材料。
思。就是思索。古语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小小说是作者的思索借助文字表达的结果。思索不仅只是局限于观察事物时的思索,还要对一些国内外小小说名篇及精品文章进行思索,吸取精华。
苦。就是吃苦。俗话说,渗浅水者得鱼虾,入深水者获蛟龙。爱好写作,应具备深入、刻苦、踏实的工作作风,只有肯吃苦,肯跑路、肯流汗、肯熬夜,才能闯出一条成功之路。多年来,我饱尝多种苦难。我不是专职写作人员,但在多少个节假日,多少个夜晚,我牺牲了属于自己的休息日。为了写作这份爱好,我坚持了三十年,用自己的笔来宣传和讴歌本镇新人新事新风尚。苦,还要承受社会上极少数人挖苦嘲笑、不务正业、吹鼓手的非议。由于痴心写作,我患上了神经衰弱、颈背肥大、风湿关节炎以及高血压等病,病痛不时折磨着自己。多年来,我时刻牢记并提醒自己:对党忠诚,要对得起党的培养,对得起父老乡亲;要为人正派,清白做人,老实做人;要以身作则,不为金钱所迷,不为名利所惑;要为民急之所急,为民想之所想。曾经有一段时间,因操心过度,患上高血压及神经衰弱的疾病,脸色苍白,身体衰弱,临睡靠“安定”强行睡觉。但我看到60多个文学、新闻获奖证书以及个人数十次被省、市、区新闻单位和党委、政府授予的全省宣传先进工作者、优秀通讯员、区首届专业拔尖人才、优秀共产党员等多种荣誉称号时,我就热泪盈眶,聊以自慰。苦中自有乐,乐在吃苦中。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文学这条路,我将在搞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坚定地走下去,争取写出更多更好更美的文学和新闻作品,不辜负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的殷切希望!
陈:你的官场小说写得不拘一格,自成一体,尤其是官场人物比较有个性。请问官场小说中的人物有你自己的影子吗?是否有人对号入座?是否有人找你的麻烦?你写官场小说有什么体会?
李:在30年的写作生涯中,除9年在工厂度过,还有20多年都在机关度过,面临多次机构精简和多种人生考验,十分艰辛、坎坷。我只是一般科员,级别不高,但事务多,在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多年,并兼多项工作一身。所以,我在搞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挤时间进行文学创作和新闻写作。
我的小小说主要分为两大类,即情场和官场。情,是指爱情、友情、乡情、人情、世情等,我一直遵循写作必须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于是我的小小说偏重于官场,因为我在乡镇机关多年,多有体悟。我写官场小小说时,我不是对当官的领导有意见,有想法。我常思索:在官场上,我的理想化思想是追求人与人的平等,人与人的互信,人与人的亲切,人与人的谐好,人与人的关怀……,然而现实的官场不都是这样的。我写官场小小说,也是因为我的爱在流露。我的小小说《握手》、《位置》、《记性》、《官病》、《文殇》等等,都是呼唤官场上人际关系的真、善、美的!当然,不少我是鞭策的,比如,《要求“进步”》、《提意见》、《官话》、《临时负责》、《一个黑提包》、《民意》、《弥补》等。当然官场小说里面的人物有我的影子,因为官场小说都是写的一些“蜗牛”似的的人物,官场小人物,和官场外正拼命往官场挤的小人物,他们都是可怜的“蜗牛”,因为他们实在太卑微,官场的壁垒他们没有足够能量突破,因此他们总是在费尽心思研究官场的法则,也总是找不到自己的准确位置。目前没有什么官员“对号入座”,对我的官场小说横加指责,不少小官员喜欢看,说写出了他们心里想说的东西。我的领导曾经善意提醒我,叫我不要写官场小说,我知道领导是担心我怕得罪人,怕对号入座。我感谢领导的好心提醒,他们是为我好。青年作家、评论家高盛荣这样评论我的官场小说《尴尬的“蜗牛”》:“纵观李国新年先生官场小说,刻画了官场小人物的形象,充实了新官场小说的人物形象,并且继承了前代官场小说直击现实,批判俗恶的传统,也发扬了新官场小说细腻刻画人物,关注人物内心的艺术风格,写出了自己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