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生,男,1965年出生,曾用笔名生雪里,现在也用牛河梁、非主流等。从1980年起从事文学创作,发过小小说数百篇,2000年出版了小小说集《打鹿沟情歌》,2001年加入辽宁作家协会,曾撰写过长篇小说《生色全码》(红袖添香网上连载过)《农民工江湖》等,现为小小说作家网原创版版主,于乡下教书。
生雪里小说艺术特点有二:
一、刻画了一个个悲剧美人形象,为微型小说人物画廊增添了新的面孔。美人理想的确立,是对平庸现实的一种挑战。所谓美人情结,实质上就是一种渴望崇高,向往纯洁,追求美好的情怀。美人不但能够燃起我们的爱情之火,而且也时刻提醒我们,疏离目光短浅的世俗生活,提升自我精神境界。市场经济条件下,美女被物化,只能去满足好色之徒的占有欲,精神的田野日渐荒芜,花瓣飘零,不禁令人黯然神伤。《神秘谷》写得哀婉凄美,缠绵绯恻。作者仿佛一位丹青高手,用语言作彩笔,为我们描绘出一幅恬淡而又浓烈、静谧而又柔美的大写意泼墨山水画,既令人神往,又让人难以忘怀:“那妩媚的艳脸似与花共温馨。我深深被这意外所震撼。仿佛那红颜被我在瞬间幻成了一个世间,令我无法自拔。我们就那么静美地相处:于浩荡的秋水和温柔的笑颜中,一个红尘就我俩。当肩头的相机滑下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说中的语言之美,是为了衬托美人之美:“于她不远处的花枝上,挂着一件玫瑰色小姐衫,宛如一面女性的青春旗帜,使我的心旌随之飘扬。这才忆起,她的上身只露个沙质的衣裳。”就是这位美人,最终却被火车吞噬了年轻而美丽的生命,香消玉陨,令人扼腕长叹,唏嘘不已。《雪中月》中的夏爽,则是另一类悲剧美人。生日那天,她渴望男友前来祝贺,但是,男友却迟迟不来。于是,夏爽便伫立窗口,咀嚼相思苦苦。转眼之间银蝴蝶扑面而来——她打开窗开怀相拥。接了一个,放唇处。后又放眉毛处,耳处,甚至粉颈处。且出舌添,尝。这段描写堪称神来之笔,将夏爽此时此刻的心态刻画得惟妙惟肖。男友忘了她的生日,她很不开心。这些银蝴蝶却牢牢记住了她的生日,一个个飞窗而入,投入她的怀中。她呢,也视这些小精灵们为知己,放在唇边,用心与之交流。我们看到,人与蝴蝶已经融为一体了。这里,通过人与人(夏爽与男友)之对比,人与蝴蝶的之比,凸现了男友之渺小,蝴蝶之可爱。《腰带唱不停》中的美少女,在竞争电视剧青春演员时,被另一位野路女歌手用盐酸泼了脸,永远失去了一只会说话的眼睛。从此,面纱成了她面对大众的一道风景。走出了漫漫长夜,丢弃面纱的少女终于以宽边墨镜看人世,而她的歌声却将她拉入了只要称得上是舞台的地方。一不小心,少女爱上了毒品,并且吸毒成瘾。从戒毒所出来后,在一个晚霞落天的青山畔,少女骑着火红的摩托车去结束可歌可泣的一生。歌声救了她,歌声也给了她重新生活的勇气信心力量。从少女被人毁掉美,到少女自毁其美,到众人拯救少女之美。在这一波三折中,让我们感到生活中到处都存在美,美随时有被人毁掉和自毁的可能,美又具有顽强的生命力,随时给人以惊喜。悲剧作为一种美学范畴,它与日常生活的悲惨、悲伤、悲哀,并不是一回事。悲剧不是惨剧,不能以渲染悲剧主人公的悲惨遭遇为满足,不真,不善,不美的无价值的人的悲惨遭遇,难以构成悲剧。因此,悲剧应当首先把悲剧主人公有价值的东西揭示出来,揭示真的、善的、美的等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才构成真正的悲剧对象,取得更强烈的悲剧效果。生雪里的悲剧小说,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鲁迅语),产生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二、语言富有画面感,情中有景,景中有情,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
走一程,如进了月光的老家,丛林更密了,我们找好位置坐下来,我让她坐在我腿上,她没答应,好在我抚她的长发时,她好乖顺。就这样看着丛林中的月光,丛林有了睡眠的品格,流水声从我身上过,过我心,有如夜的喘息。我说,好好单调。
她说,我觉得夜的呼吸美,是你的玉人的鼻息。
她受我的影响,也喜欢文学,往往言谈中往文学语言上靠。
可我还是要听她唱歌,她笑着耳语,月光已惊丛林梦,再放歌,树林该睡不实了。我再三要求,她不扫我的兴,小声哼唱,后来终就放开喉“嘻嘻哈哈……”赵薇的《有一个姑娘》——霁也成了活泼疯狂的小燕子,和眼前与月光比文静的少女形成了落差。(《满脸相思泪》)
我不知车上是怎么回事,何时彩虹进了车内?碎了,桃花雨。落下的花瓣儿,如风吹雨打后,满地落红。我又望窗外,不知人间在何年。
风景倒退着,时光依旧。当我收回目光,不见了月。她坐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陌生女人。陌生女人静处,有如诉说人生苦短。
我找月。没找到,这么说月从刚过的一站下车了?
我的月。
当晚回到学校,又乘回头车去医院。毕业不到半年,我和月结了婚,是在老人去世前六天。(《唱支恋歌给你听》)
“山鸟是成群的,过枣林时它们就在我前边,那时我没在意。它们落在前方的数上,孩子般戏闹,极夸张地啼叫,等我接近时,它们又纷纷起飞,飞出一箭之遥,又落到那些古老的树上……”(《神秘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