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当代微型小说百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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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我们的生活需要沟通——许世儒访谈录

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你走上文学之路,是否深受你父亲的熏陶与影响?

许世儒(以下简称许):可以说是我父亲将我带进了小小说创作的世界。这说法一点不假,父亲喜欢文学,这是姐姐和我从小就知道的。父亲经常给我们买文学书籍,我小学四年级开始看《水浒传》,那时候姐姐在看《三国演义》,每当父亲在《澳门日报》上有新的文章发表,他也会第一时间给我们看。那时候不懂事,觉得发表文章应该是很平常的事,为什么父亲会这么高兴,后来才知道文学创作不是一件容易和简单的事情。也正是因为父亲对文学的热爱,让姐姐和我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文学和创作。如果说有什么激起了我对文学创作的兴趣,那父亲的影响必然占了重要的部分。

我第一篇发表的文章是《我爱歼八》,这主要归功于父亲的鼓励。《我爱歼八》创作于1996年底,发表于《珠海特区报》。当时我小学六年级,珠海市举办首届航空航天博览会,同时开展“航展杯”征文比赛,父亲鼓励姐姐和我参加比赛。我当时没有太多的创作意识,但最终拗不过父亲的要求,于是也写了一篇文章,父亲和姐姐都对我的文章进行了修改和建议。我再次修改后将文章投给了征文单位,我原想会石沉大海,没想到《我爱歼八》获得了比赛的优秀奖,并且得到发表,这在我就读的小学成了巨大的新闻。但这件事给我更大的震撼是,如果我努力去创作,我的作品是可以得到发表的,当然这里面蕴含着方法和技巧,而我能很方便地从父亲身上学到这些方法和技巧。

踏出了第一步,便能更好地踏出第二步,于是我开始了文学创作的路程。《老师的座椅》、《北京猿人头骨之谜》、《留园》等的中学创作也随之诞生。虽然现在回看起来,包括《我爱歼八》这些早期的创作都充满着稚气的味道,但它们都是我的文学创作成长道路上的一个个里程碑。我很感谢我的父亲,因为是他带领我创作,也是他带领我进入了小小说的世界。

陈:《阿祥嫂》写得不错,请谈一下此文的创作过程。

许:《阿祥嫂》这篇文章我想表达的事情很多,而这些事情很多都跟我们的现实生活很接近。老年人的孤独——独自在狭小阴暗的房间,没有朋友可以联系;澳门赌场轮班制造成的生活不正常——上夜班早上8点下班,造成休息和社交的混乱;吸烟与酗酒有害身体——嗜烟嗜酒造成癌症去世;中年寡妇的辛酸与痛苦——独自抚养一子一女长大成人;重男轻女的歪风恶俗——希望放儿子身上,认为女儿克死丈夫;突然失业与退休造成的困扰——觉得没有了生活来源;青少年沉迷网络与酗酒——上网到半夜,经常宿醉……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经常发生和正在发生的问题。

《阿祥嫂》是我听朋友说的一个老妇人的故事,原先是想描写一个人的自私之心,但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不断地想给故事添加更多的内涵。是环境,是社会,或者是自身,塑造出了阿祥嫂这类人,凡事都从自己的角度想问题,从来没有为别人做过考虑。但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母亲,她有她的爱,但她却是以一个不正常的方式来表现出来,宠爱儿子,贬低女儿来突显对儿子的重视。儿子不照顾她,女儿照顾她,她想女儿搬回来和自己住,那样可以更好地让女儿照顾自己。阿祥嫂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的人,这种人在生活中时常会遇到。

父亲说过,小小说创作需要“惜墨如金”。我希望能将我想说的话,都在小小说这几百个字中体现出来,不同的读者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和经历,自然能从文章中读出不同的东西,所以我创作的时候,不想加入过多的个人思想来进行描述。

陈:你与父亲,在文学与人生上,是否存在代沟?

许:在人生上,我可以很幸福地说,我和父亲并没有存在代沟。我父亲常常和朋友说,他和我的关系是父子,也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说到这里父亲的很多朋友都会夸奖我懂事,不过我觉得在父子沟通的问题上主要是父亲处理的很恰当。孩子在什么环境下成长,自然就受到什么环境的影响。记得从小学开始,就听到很多同学和朋友“立志”要成为老师,目的是要运用老师的权利来“管教”学生。虽然他们很多是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但造成他们这种情感的,主要还是由于现有的长辈的做法。很多家长往往希望通过打骂孩子,或者是处处限制孩子的行为,来建立不必要的“权威”。孩子虽小,也是有自己的思想,得不到既有的尊重,自然就不希望与长辈进行沟通,于是代沟就产生了。父亲在我的教育上处理得很好,他从没打骂过我,即使我做错了事情;他更多是让我明白犯错的严重性,以及告诉我更好去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我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自然会向父亲咨询意见,慢慢地我也能很好地独立解决问题,而代沟也自然而然地不存在了。

自我懂事以来,我也明白每个人在生活中获得的信息是有限而且不尽相同的,很多新的事物我们年轻一辈的人接触多,学习得也快,所以我也会和父亲交流社会上出现的新信息和事物,一方面可以给父亲的创作提供灵感,另一方面能保证我们对事物有共同的认识和话题。

从文学上来说,不得不说有时候父亲和我还是存在代沟的,这主要是经验和历史的生活环境不同而造成的。比如父亲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成语,有一些在我的生活中很少接触到,开始会觉得有一些困惑,后来就觉得用得真好。其实这主要还是我自己学习不够所造成的,每当碰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告诉自己,要更努力地学习华文文学。

陈:有人说,写作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敏感,第二个层次是激情,第三个层次是悟性。你是否同意这种观点?你目前的写作进入了何种层次?

许:我虽然写发表了一些作品,不过总的来说写得不多,所以还没有对写作的境界领悟得这么深,我觉得一开始,是一种对写作兴趣的培养。记得我对写作产生兴趣是一年初中的暑假,由于比较空闲,我便开始在家里找书看,找到父亲收藏着的一百多本《小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我用了十天一口气将它们看完,对小小说讲述的中心内容、故事结构、写作手法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当时就很有一个创作的冲动,觉得有很多灵感涌现出来,尝试写了几篇文章,但是都觉得效果不好,后来开学了,就渐渐将这种激情的情感转移到学习中去了。

创作对我来说,更多是一种兴趣。有时候碰到一个故事,觉得有趣,便开始构思怎么将它变成一篇文章,如果将这归纳成一个写作的层次,那么我现在应该还是处于敏感的阶段。听到一些故事和想法,或者我在生活中亲身经历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我会很敏感地将这些事情记忆下来,也许它们会成为一篇文章,也许它们会成为一部分记忆,在一个适当的时候能与一些新的故事结合成为一篇新的文章。总的来说,我觉得生活中的沟通很重要,家庭、朋友、事业……一切都是靠沟通支持着,有了沟通,我们能更好了解他人的状况,解决自己的问题或帮助他人解决问题。有效的沟通,才能起到教育的目的,正如父亲带领我走上创作的道路;有效的沟通,能解决《阿祥嫂》等生活中出现的很多问题;有效的沟通,能解决两代人的沟通障碍,夫妻间的冷战与误解,提高企业的工作效率等;也正是有效的沟通,让我学习到很多新的事物,获得很多创作的题材。

我们的生活需要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