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当代微型小说百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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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写微型小说当大作家——张记书访谈录

陈勇(以下简称陈)简介: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别评论家。

张记书(以下简称张)简介: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已出版七部微型小说集。

陈:有人说作家分为两类,一类是生活型作家,另一类是书本型作家。很显然,您是属于前者。您如何看待读书与写作,生活与创作的关系?

张:我认为读书是学他人的经验,是死书;生活是读每个人的脸,是活书。读死书是为了站在他人的肩上,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读活书是为了在生活活水中有所发现,从而为文学画廊塑造出独特的艺术形象。

陈:您是除凌鼎年之外,出席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次数最多的大陆作家。您在一至七届研讨会上都宣读了论文,您的一些观点,如小与大的辩证关系,在海内外曾经引起了广泛的影响。《中国新文学大系1976-2000·微型小说卷》的横空出世,是微型小说走向辉煌的一个主要标志。请您展望一下中国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的前景与未来。

张:1996年11月,在泰国曼谷召开的第二届世界华文微型小研讨会会上,已故老作家许行就作了展望,他发表的论文题目就叫《微型小说前程似锦》。我非常赞同老先生的观点。但这似锦的前程决不会凭空而来,需要千万个微型小说作家去努力,去拼搏。不要怕坐冷板凳,冷板凳坐热了,就成功了。每个作家还要有大家的胸怀和智慧,写微型小说,但要立志当大作家。还有一个问题,微型小说队伍要团结,不要分裂。要把心思用在创作上,不要用在拉帮结派的歪门邪道上。

在新时期微型小说的发展上,河南郑州的《小小说选刊》、江西南昌的《微型小说选刊》、上海微型小说学会,无疑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还有后来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微型小说杂志和出版社编辑微型小说专集的编辑们,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值得一提的是2010年1月,天津出版传媒集团、番薯网、中大文景数字出版的战略合作,联合推出“构建微型小说数字航母,万部精品入驻番薯网”的举措,将在微型小说发展史上,竖起一座新的里程碑。

陈:在曼谷召开的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上,您与韩英联袂提出了“微篇小说”这个名称,引起文坛关注。选择在此次大会上提出,出于何种考虑?对于当下名称仍然混乱,短时期内无法统一的现象,如何评价?您认为哪一种名称,更有利于微小说的繁荣?

张:其实,在1994年12月新加坡召开的首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上,听了各国专家学者的发言,尤其对这一文体名称甚多(如:精短小说、超短篇小说、极短篇小说、掌上小说、掌篇小说、迷你小说、瞬间小说、口袋小说、墙头小说、一分钟小说、一袋烟小说等),就有所感触。觉得应该规范化,有一个统一的名字才好。后来,与韩英先生的想法不谋而合。切磋一番,认为从长篇、中篇、短篇排下来,觉得叫“微篇”为好。而且越早统一越好。于是,在第二届研讨会上,韩英就作为论文提了出来,我自然与他唱和。大会结束后,我们一起从曼谷飞到香港,在弥敦大酒店再次议起这一名称。为了造点舆论,韩英邀我到佛山小住,提议最好写篇文章。我便写了《说三道四话微篇》,经韩英先生推敲、润色,发表在佛山一家报纸上。这个名字虽然至今未能被认可,也只有让文学史家去做评定了。现在海内外基本统一到了两个名字上,一是小小说,二是微型小说。就世界范围内,叫微型小说的占大多数。就我而言,“微篇”不被承认之前,我同意叫“微型”。

陈:您的七部微型小说专著中,有五部书名带梦字,可见,您对梦情有独钟。以梦为题,表达了您一种什么样的人生现象和文学追求?您以后还会以“梦”命名吗?

张:古人讲,人生如梦。梦文化,不仅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也是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中国有句成语叫黄粱美梦,出处就在邯郸。说的是唐朝个书生屡考不中,在一个小客店里,碰到吕洞宾,吕洞宾给他一个磁枕,说枕上它就可以如愿以偿。果然,书生枕上磁枕就做了一个好梦,梦中,升官发财,娶美女生贵子,享尽了荣华富贵。梦醒来,店主的小米粥还未煮熟。从小受这个典故的熏陶,所以对梦字颇感兴趣。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创作的《怪梦》受到好评,顺理成章,出版的第一部专集就叫《怪梦》。后来,一位易经高人给我讲,说我是木命人,梦字头上两个木,对我的事业发展大有益处。以后写梦的作品不仅多,出专集也以带梦字的作品做书名。另两部专集的书名,其实也是带梦字的,只是编辑给改成了现在的名字。以后出书,我打算还带上梦字。

陈:据我所知,中国微型小说界,父女作家仅两对,一是您与女儿张可,另一对是刘国芳与女儿刘柳。张可写微型小说,是否受您的熏陶?《追梦》是你们父女二人的合集,写的很美,成为文坛一道靓丽的风景。父女二人是否准备继续上演“二人转”?

张:常言道,门里出身,自会三分。张可走上写作道路,不能说与我无关。记得她上中学时,写了篇散文(也可称微型小说)叫《失落的心》,中心故事写了一个农村大嫂到邯郸卖桃,不小心桃筐翻了,桃子滚了一地,可没一个人帮她捡,有骑自行车的人还故意往桃上轧,女儿看不下,一直帮大嫂捡完地上的桃子。结尾她写道:“桃子丢了,还可以捡回来;一个民族的爱心丢了,是不容易捡回来的!”我觉得这篇稿子写得不错,就鼓励她投稿。果然在《作家报》举办的全国青少年诗文大赛中荣获二等奖。后来,又荣获新加坡一项文学奖。这无疑对她的写作是个肯定和鼓励。大学毕业后,她先后在西安一家报社和邯郸一家杂志社工作,工作之余,始终不忘写作。现在,她在自修心理学,也从不停笔。她认为,心理学对写作大有益处。我想,在微型小说界,我们父女一定会继续上演“二人转”的。并且,女儿一定比我演得好。长江后浪催前浪,女儿这个后浪劲头很猛,早晚会把我这个乏力的前浪拍到岸边上的。女儿有一句玩笑话:“动不动说,这是张记书的女儿;总有一天会说,这是张可的爸爸!”

陈:微型小说界评论远远滞后于创作,对于创作负面影响不言而喻。令人欣慰的是,目前从事微型小说评论的人正在逐步增多,评论力度在加大,评论文章质量在提高,引起有识之士的关切。您认为评论对创作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当下微型小说评论亟待解决哪些问题?有无设立全国微型小说评论大奖的必要?

张:评论对作家应该起到鞭策和鼓舞作用。现在对微型小说的评论,一是少,二是水平不高。而且捧的多,批的少。有见地、有个性的指导性的评论更少。在当今一个比较浮躁的社会中,微型小说评论家,要沉下来,对当前作品数量大、水平偏低的现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要对微型小说作家的作品,从历史、哲学、文化的高度,给予批评分析,从而指引他们长足的前进。当然,如果能设立微型小说评论大奖,那就太好了,无疑对评论队伍会起到有力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