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说过:小说的智慧,就是上帝的声音。
魏金树小说艺术特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写得充满智慧和情趣,不禁令人发出大智大慧的笑声。
其《谁偷了曹操同学的手机》,借人们熟知的三国故事,注入新的时代内容、写得充满智慧与情趣,不禁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三国中学的班长曹操,自己藏了手机,却贼喊捉贼。善良的老师和同学,都一致认为不是刘备就是孙权偷了手机。调查虽然不了了之,却把刘备和孙权搞得声名狼藉。最后,曹操如愿以偿被保送到重点大学。
《三国演义》中的曹操,极尽玩弄权术之能事,他打着汉献帝旗帜发号施令,北讨南伐,明明是发展自己的政治军事势力,取代刘汉王朝,却标榜为“与国家除凶去害”,“拯救黎民”;明明是自己下令克扣军粮,却借仓官的人头来安定军心;为了防范行刺,杀死侍者而佯装不知;表示军法严明,却要求“割发权代首”的鬼把戏。
三国中学的曹操,既有历史上曹操的狡诈,又有当下某些人身上的不良品质。这种揉历史人物和现实人物于一炉的创作方法,关键是要把握好度。既不能戏说,流于油腔滑调,又不能正说,太死板。
《谁偷了曹操同学的手机》,火侯掌握得好。读者欣赏作品时,一方面遥想到历史人物曹操,另一方面联想到现实生活中类似曹操性格的某些人。这样,小说的思想容量就显得比较厚重,读者想像的空间就比较大,回味的余地就更多。
小小说文体创新的呼声已有些时日,但文体创新成功的例子并不多。这说明,文体创新不可能一蹴而就。
如今的小小说文坛,千篇一律的声音太多太滥。魏金树小说的成功,给了我们诸多启迪。
再如魏金树的《人与猴》,人扔花生给笼子里的猴背后,让猴翻来覆去地来回折腾。人认为这样才叫人耍猴,显得人很聪明。猴却认为,如果猴用爪子去接,人就不会继续扔花生了。可见,是猴在耍人。《人与猴》以小见大,平中见奇,写得既有生活情趣,又有生活哲理。人扔花生给猴吃,可谓小事一桩,但透过这件小事,却揭示了少数“聪明人”人性的缺失。这些人所以如此,在于他们头脑中根本没有善的概念。大人对小孩说:“记住,孩子,这种动物叫猴,是专门供咱们人类开心的动物。”可怕的是,不仅大人们流露出这种思想意识,而且还将这种思想意识灌输给下一代。其实,我们应当明白:善待动物,就是善待人类自己。恩格斯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人耍猴,而猴也把人当动物耍了一回,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二是擅长运用细节描写,刻画人物形象,凸现人物性格特征。
整洁的马路上有一块西瓜皮。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愿意弯腰捡起西瓜皮,随手丢到垃圾筒。张三看见了,同样懒得捡。不仅如此,他还渴望有人踩上西瓜皮!可惜,走过去的几个人都未踩上西瓜皮。就在张三沮丧懊恼之际,他自己一不小心却踩上了另一块西瓜皮。这个细节,简直就是一幅绝妙的讽刺图画。(《看谁踩上西瓜皮》)
这篇小说通过一件极其细小的事情,揭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主题:当下中国,一部分国民的道德滑坡达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摒弃一些过时的价值观念,其中当然包括不合时宜的道德观念,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效益观念,竞争观念,利益观念等。但这绝不是说,团结,互助,友爱等美德就过时了。事实上,市场经济是一种信誉经济。越是发展市场经济,越要加强道德建设。如果我们都能牢固树立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理念,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争当道德建设的卫士,而非旁观者与评论员。那么中国道德这座长城就永远不会倒!这篇小说的现实意义,也许就在于此。
在一个单位工作,办公室又是斜对门。可是,他张金刚居然不认识我,而我呢,也不认识他。看着眼前的这位熟人,我忽然觉得陌生起来。小小说《陌生》向我们诉说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人与人之间到底应当建立起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古人早已论述。
《论语·学而》中就记载了孔子晚年的学生有子的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和为贵”。有人解释为,和为贵就是维持社会秩序和人际关系的和平、和气、和谐为贵、为先、为重。
当前,党中央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的重大命题。我们认为,构建和谐社会的关键,是建立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
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与人之间关系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利益所在,趋之若鹜;而对危险,噤若寒蝉;这样的人为数不少。还有许多人在交往中,为利来为利往,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人活在世上,就会与人交往,多生交情。尽管人与人之间千差万别,但有一条是相同的,那就是人格的平等和感情付出的对等。
和谐是美的一种重要形态,和谐社会是美的社会,和谐的人是全面发展的人。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提出,美在于和谐,和谐在于对立统一。和而不同,不同的音调可以造成最美的和谐。
当然,和谐美不是天生的,而是需要用艺术来陶冶人美好的情操,加强美的教育,净化人的心灵,这也是实现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方面。在大力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这篇小说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现实意义。
“经过自家的菜地时,古爷不由停住脚。望着那些生机勃勃的青菜,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滚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忽然,他大踏步地冲进菜地,抡起扁担一顿乱舞,无辜的青菜在暴风雨般的袭击下,被杀得七零八落,纷纷扬扬。”《伤心青菜》中这段细节描写,把古爷对儿子既爱又恨的矛盾与复杂的心态刻画得惟妙惟肖,使古爷这个人物呼之欲出。
《微型小说选刊》原主编、著名作家郑允钦在为魏金树小说集《谁偷了曹操同学的手机》所作序中写道:“国内微型小说的最大通病是平实化。微型小说要取得与长,中,短篇同等的位置,必须以小搏大,摆脱平实化倾向。而摆脱平实化,唯有打破常规,采用各种出奇制胜的手段。荒诞和夸张,是其中最重要的手法。而魏金树非常具备奇思妙想的潜质,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擅用荒诞,夸张手法的作家之一。其作品颇有特色,在国内已达到引人注目的水平。”
在我看来,这应当是魏金树对当今微型小说文体的一大贡献。他的另一个贡献则在于他将小说的思想性与可读性结合得如此完美,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