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当代微型小说百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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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爱与恨的交响曲——江苏何雨生论

江苏一直是小小说的大省,名家众多,新人辈出,去年凌鼎年主编的一本《江苏微型小说》的杂志,将江苏的小小说作家作了统计,光是有名有姓有一定成绩的就有400多位,其中何雨生是凌鼎年兄几年前就一直嘱我要多加关注的。

何雨生,男,1972年生,江苏省作协会员,在《雨花》、《北方文学》、《星火·中短篇小说》、《飞天》、《青年作家》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等纯文学作品50余万字,小小说《木头伸腰》、《我的儿子会有儿童节》曾获第二届、第五届全国微型小说(小小说)年度评选一、二等奖,第八届《微型小说选刊》由读者投票评选的“我最喜爱的微型小说”作品奖。

爱与恨是何雨生小小说中的两大主题,从他的处女作《美丽的结局》开始,何雨生的作品有很多抒写了人间真爱,像《读你》、《诗歌的翅膀》、《用我的心暖你的手》、《春雨是你的长发》、《爱的附言》等,这些光看名字就很美的小小说一度在全国各级报刊频频推出,大受欢迎。《爱的附言》中,“我”每次给父亲寄钱,父亲都会在附言中读到诸如这样的附言:“父亲,你的前半生我未能参与,但愿你的后半生儿子能常看到你的笑颜,并祝父亲节快乐!”其实,“我”只寄了钱,这附言是邮局汇兑女孩的杰作。作品实际上写了两种爱:一是父子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之爱,二是我与邮局女孩之间的友情之爱。作品的言外之意:亲人之间除了金钱,更需要亲情;陌生人之间,同样也需要相互关爱。这篇小小说的现实意义也就在于此。

《佛道》写的是一种大爱。师兄弟三人渡山渡水渡仁在隆佑寺出家修行,方丈命他们下山游历,以修成正果。他们在一个村庄见到一个妇人,“貌甚美、体甚丰”,却哭得梨花带雨,身后还有两个小儿,问村民得知,“此女甚淫,长期与一有妇之夫私通,其夫不忿,怒而起,与奸夫争,竟被杀,奸夫也被官府抓走,村人不耻妇人所为,今欲将其撵出村子”。见状,渡山渡水只是一味念着“阿弥陀佛”,也只是念了,也就是念了,又能奈何?而小师弟渡仁表态留下来时,不但村民骂其风流花和尚,就是身为师兄的渡山渡水也不理解。渡仁劳作过度涅槃,留下“佛界易入,魔界难进”的佛偈,独自趟出了一条由尘世进入佛界的“佛道”,此种大爱,令人感叹不已。

2002年,何雨生横空出世,一篇《木头伸腰》让很多人击节叹赏,并且获得了当年全国微型小说(小小说)年度评选一等奖。他把他的“恨”集中在这篇讽刺小小说上,值得称道的是,何雨生的讽刺手法新颖独特,揭露不露声色,褒贬锋芒不露,将自己的“恨”隐藏在字里行间,让读者自己感悟与体会。“你可曾听过木头伸腰的声音?我们坐在教室里,有时便会听到阵阵咯吱吱咯吱吱的响声,仿佛屋梁上有许多魔鬼在狂笑,我们都很害怕。大人们说那是木头伸腰的声音……”童言无忌,小学生的一篇作文对危房已经作了详尽的描述,可惜没有引起市长的重视。市长没有采取果断措施转移师生,而是舍本逐末,将这篇作文评为一等奖,在颁奖大会上卖弄他的所谓学识,捞取政治资本。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悲剧顷刻间发生了:教室坍塌,死伤十多名学生。《木头伸腰》对官僚主义附庸风雅草菅人命作了不动声色的针砭,可谓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淋漓尽致,振聋发聩。与以往揭露官僚主义的作品不同,《木头伸腰》的艺术形式十分独特与新颖,它以一个小学生作文《木头伸腰》作为小说的引子,由此引发了一系列可笑而可悲的故事。小学生的作文分明告诉人们,悲剧即将发生,而市长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市长在台上高谈阔论,显得非常愚蠢和可笑。颁奖大会上,一等奖获得者《木头伸腰》的作者并没有上台领奖,相反,市长却在台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这里,小学生的忧患意识与市长的官僚主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与反差,小学生人微言轻却显得无比高大,市长一言九鼎却十分渺小。作品的成功至少给我们这样一点启示:讽刺类的作品不必都写得咄咄逼人、剑拔弩张,只要内涵丰富,手法别致,写得舒缓一些,同样吸引读者的眼球!

跟《木头伸腰》相比,小小说《新闻》是一篇尚不为批评家所知的作品,寥寥几百字,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如内蒙的同道李游先生所指出的一位不懂新闻的官员来给新闻培训班讲课,本身就有讽刺意味。作者没让他讲官话套话废话,而是被逼无奈,现身说法,却生动形象地阐释出了新闻定义,妙!实话实说虽有点狼狈,但却产生了意外效果,其‘课堂设计’被学员评为‘最佳创意’,更妙!

褒耶贬耶?锋芒不露。读者会心一笑之后,会联想到社会生活中诸多现象。

巴金先生曾经说过:“我有我的爱,我有我的恨,但我对生活的信念,永远不会放弃。”何雨生将巴金先生的话作为自己人生与创作的座右铭,他将会为读者奉献更多更好的爱与恨的交响曲,且让我们期待着!

(分别载中国作家网2010年3月5日,《今日泰兴》2010年3月10日,《泰州日报》2010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