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陨落的天使》写得不错,尤其是通过细节描写,将方老师美丽的画皮剥了下来。小说运用细节的成功告诫我们:没有平淡的细节,只有平淡的作家。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茶,经过高明作家的艺术加工与处理,同样会创造出一件件精美无比的艺术作品来。方老师追杀一只美丽蝴蝶的细节,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抑或是艺术想象和虚构?
刘会然(以下简称刘):说实在的,我至今也迷恋这个细节。《陨落的天使》是我小小说的处女作,我当初写它的时候是把它当散文来处理的。那时我初脑海中还没有小小说的概念,被小小说刊物选载后,我才明白我原来写的一篇小小说。
方老师扑杀蝴蝶的细节,显然不是真实的,但却有渊源。这个细节的直接来源于大学时的一节晚自习。有只飞蛾闯入教室,班里的男生起哄了,纷纷用书来击打这只飞蛾。而在当时,我们一位教美学的教师是个很漂亮的年轻教师,按理说,教美学的老师应该很“美”和温暖的,或许矜持的原因吧,她对我们却有点“冷酷”。为此,我就构思、加工、幻化了这个细节。在写作上,我崇尚细节,很赞同纳博科夫的观点:细节就是一切。对于小小说来说,我认为细节的捕捉和幻化就是它植立的双脚。
陈:在我看来,校园小小说真正的精品不多。有人认为,一个重要原因是作者不能深入到被写者的心灵深处。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刘:陈勇兄评价得很有道理。目前校园微型小说精品确实不多,以我的小小说阅读量,也只发现孙春平老师的《讲究》,谢志强老师的《纪念一个孩子》等少量经典作品。
作为写作者,我也发现自己写校园小小说力不从心,很难塑造震撼人心的角色。原因我认为有对校园生活敏感性不高,对现阶段校园生活多变格局揣摩不透,对学生斑驳的心理世界挖掘不深等原因。简单来说,就是我不能探到到被写者的心灵深处。我也尝试了很多校园小小说,根据个人经验,我认为从校园生活的内核往校园生活外开拓,比从校园外往校园生活内核挖掘更能成功些。
陈:你在《伏地飞翔》一文中写道:“我性格向静,不喜繁华与锦簇,甚至有点天生与人交流的障碍。所以寂寞成了我的爱好。我把读书、写作、寂寞比作”三胞胎“他们骨血相连。爱好寂寞,才爱上读书,爱上读书也就爱上捣弄文字,因为捣弄文字也就寂寞加剧。三者在我生活中生发连锁反应,三者也在闲暇时叩击我的心灵。我却乐此不彼。在期间,品味过艰辛、饮泣过困顿:青灯黄卷寂寞事,寒暑冷暖心自知。但我无悔。”但当下,有不少小小说作家却不读书,作品不仅全面开花,而且还屡屡获奖。你如何看待这种悖论现象?
刘:萨特说过,存在就合理。不少小小说作家不读书却屡屡获奖肯定有,但我想这不代表普遍现象吧。俗话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不靠真正优秀作品获奖的小小说作家肯定是走不能长远的。就我了解,很多小小说作家是非常善于阅读的。书籍累积了前人撰写的厚厚精华,作为一个写作者,阅读应该是疏导才气、积淀才华最好的途径吧。反过来,我们也不能过分迷恋书籍,生活也是一部书,每人每时每刻都在读,深刻与否全靠自己的心控能力。这或许也能解释部分作家不读纸质书却能经常获奖这种悖论现象吧。
陈:“文学是一项既崇高又艰苦,既神圣又寂寞,既快乐又烦恼,既幸福又痛苦的事业。”这是我在我的微型小说集《九头鸟的传说》后记《用生命写作》中的一段话,多次被人引用。你为何选择文学?
刘:我如何选择文学,说来还真有些羞愧。我生在70年代末,和那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我也有过当作家的梦,特别是很多人靠写作改变了人生的道路,我也曾想靠写作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我如今还选择文学,借用一句俗气的话来说吧,“文学是灯”。文学的确是灯,只不过现在光亮越来越式微,对我而言,我选择写点东西并没有曹丕说的那样宏大: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选择文学我渴求的是温暖我自己,如果还能温暖到别人那真是太伟大的事情。温暖自己吧,选择了文学的我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给社会造成不安稳了。我安稳了,家庭基本就安稳。我的家庭安稳了,国家就有一份子安稳了。看来,我选择了文学还为国家和谐稳定做出了大贡献,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