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第十三计“打草惊蛇”曰:“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谋也。”其大意是:发现可疑情况就要弄清实情,只有在侦察清楚以后才能行动;反复了解和分析敌方的情况,是发现阴谋的重要方法。
“打草惊蛇”之计在处世中的体现是:要求对竞争对手的情况,都应在竞争之前认真地调查、研究、分析、预测,掌握好对方一举一动,及各个大小环节,尔后再实施你的竞争计划,以保证竞争的准确性和有效性,也达到竞争目的。
“打草惊蛇”之计的关键是:一个人靠什么东西去“惊”什么东西,目的是为了什么?这在兵书中叫诡道。曾国藩深知“打草惊蛇”的诡道作用,也是操作高手!
《孙子兵法》说:“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攻之”又说:“兵以诈立。”这两句话名异而实同,殊途而同归,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诡诈在战争中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上面这些论述,可谓深明用兵之道,体现了中国古代人们对于用兵制敌的智慧,只可惜都还只是把“诡道”局限于用兵,而古往今来的那些成功的政治家,无不把“诡道”用于战场之外。曾国藩深通传统文化和政治兴衰,自然也深知诡道不能仅仅用于战阵。
洪秀全败在曾国藩手中,就败在曾国藩瓦解对手的“诡道”上,只不过,这“诡道”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上罢了。
洪秀全围攻长沙时,左宗棠曾去见过他,劝他放弃基督教,仍标识孔教,以《春秋》攘夷之义来宣传,洪秀全没有听从。可见士大夫对于汉族的耻辱,并非不知道,谁愿意做民族的罪人呢?只是洪秀全学识一般,又不懂得社会心理,装模作样,满嘴神话,弄得老百姓都看不惯,士大夫还能寄以同情吗?在这种情况下,曾国藩首先发布《讨粤匪檄》以表示他对于洪秀全的态度。
他的檄文煽动群情,本也是兵家一种心理战术的“诡道”,而文中关于种族君臣之义,绝不提及,只暴露洪秀全的“罪状”更是诡诈。
(1)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
(2)窃上夷之绪,崇天主之教,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
(3)毁宣圣之木主,污关岳之宫室,无庙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怒。
(4)农不能自耕以纳赋,商不能自贾以取息,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他自己的意思是:“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为百万生灵报在杀之仇,为上下神祀蒙被辱之憾。“日月幽明,实鉴吾心!”这是多么动人的词句!湘军的分子,不外士子和农民,他们都是崇拜孔孟关岳的,无怪乎“人怀忠愤,如报私仇,千磨百折,有进不休”了。洪秀全虽不是纯粹的宗教革命,而曾国藩却是为宗教而战,好像欧洲的十字军。
太平军以上帝教相号召,曾国藩就搬出孔子、孟子、关帝、岳飞、城隍土地、和尚道士等一切的中国神来抵抗这一外来的西洋神。因为上帝教要破坏中国的传统文化,曾国藩就搬出这些神以之抗争。尤其孔子、孟子、关帝、岳飞,对于中国的读书人和农民,影响力极大。
凡是邻近湖南的各省州县,无不首先奉读,一致传诵。湖南的读书人,首先脱掉长衫,率领许多黑脚杆的农夫,都跑到湘军旗帜之下,从事抵抗太平天国的运动。
所以有人说曾国藩这一纸檄文,可抵得百万雄兵。
曾国藩自然是操纵权术、兵术的行家里手,他精于“打草惊蛇”之计的作用,故能随时炮制此计。
曾国藩未出兵一卒,就先用一纸檄文惊动了太平军,这可看作是他“打草惊蛇”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