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成功,无所谓“懦”与“勇”,关键在于把握好“懦”与“勇”的时机。该“勇”的时候“勇”,该“懦”的时候“懦”,而“勇”与“懦”并不一定需要以众人的标准为标准。大家都敢做的事,并不能说你勇,而大家都不敢而又该作的事你敢,才能叫做“勇”。
曾国藩说:人禀阳刚之气最厚者,其达于事理必有不可掩之伟论,其见于仪度必有不可犯之英风。他还说:“樊哙之鸿门披帷拔剑割彘,与夫霸上还军之请,病中排闼之谏,皆阳刚之气之所为也。未有无阳刚之气而能大有立于世者,有志之君子,养之无害可耳。”显然,在这里,曾国藩是把这种“阳刚”当做一种“大勇”来谈论的。
清朝的政治风气,在嘉庆道光以后日见泄沓萎靡,人才亦日见寥落。这与皇帝的好尚及执政者之逢迎谄谀,都有密切的关系。《瞑庵杂识》中曾有一条说:
振镛晚年恩遇益隆,声名俱泰。做了很长时间的大学士却平安如初。他的一个门生请教原故,曹答曰:“无他,但多磕头,少说话耳。”当时流传颇广的《一翦梅》形容官场积习云: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其二云: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庸。其三云:八方无事岁年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赞襄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其四曰: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萌郎中。流芳身后更无穷,不谥文忠,也谥文恭。
曹文正即曹振镛,是道光一朝最得皇帝倚信的宰相。曹振镛之琐鄙无能,养成了道光一朝政治风气之柔靡泄沓。
在这一世风下,曾国藩却能反其道而行之,众相柔靡之时,他却敢迎风独立,挺身而出,为其以后声名及发达创造了一个机会。
目睹时局危急而政风颓靡,遂因皇帝下诏求言而勇敢地先后上了几道条陈时务的奏疏。在这些奏疏中,他指出专制政治的最大弊病,莫如皇帝自智自雄,视天下臣民如无物。其最后所至,必将是“直言日觉其可憎,妄谀日觉其可亲,流弊将靡所底止。”这些话却不是自矜才智的皇帝所乐意听闻的。而且在积威之下,大多数的人为了自保功名富贵,也决不肯把这种逆耳之言向皇帝直说,以免皇帝一旦发怒,自己将顿罹不测之祸。即以当时的情形来说,除了曾国藩,也不曾有人上过这样激切伉直的谏疏。所以后人说他有古大臣“伉直之风”。曾国藩的风骨,在这里可以充分看出。
曾国藩之必能成就日后的事业,于此亦可窥见其端倪。金梁所撰的《四朝佚闻》说:曾国藩因上圣德疏为文宗所特知,谕祁隽藻曰:“敢言必能负重。故其后遂倚以平乱。”
由此说来,曾国藩在上疏中固然表现了他的耿耿忠忱,而咸丰皇帝也在此疏中看出了曾国藩之有担当、有抱负,可委以重任。此一奏疏在曾国藩个人前途以至清至朝的前途居有何等的重要性,也就可以不言而喻了。
民国时期学者徐一士评论说:盖此疏之伉直,在当时确为言人所不敢言也。康熙时进士、廷臣孙嘉淦当乾隆皇帝即位时所上的《三习一弊疏》,虽然号称为有清一代的名奏议,然而仅泛泛而论朝政得失,与曾国藩的直言咸丰帝种种过错之举,实在不能等同。
对于自己的果敢,曾国藩自己也有正确的认识,他写信给家人说:我踏入仕途已有多年,久已领略了京城的境况风气,那些身居高位的显官要员,故意显示宽厚以提高自己的名望,对待部下姑息纵容,一团和气,对这种现象我知道得很清楚,但自己多年养成的禀性并未因此磨平,越发变得慷慨激烈,果敢伉直。心里打算稍稍改变一下社会上在三四十年来形成的不分黑白、不着痛痒、难以破除的风气,不过,纠正偏差难免会超过原有的限度,有时不免出现意气用事的偏颇,因此经常招致怨恨,被人议论纷纷而自取其咎。然而,真正的有道君子对待他人,本来就不应当仅仅拿中庸之道来苛责,还应该同情体谅他之所以被刺激而起来纠正恶俗的苦衷啊!
这里是以“敢”字体现出来的诚,是以匡时救世,力挽世风之志体现出来的敢。有了这一敢字,才有了曾国藩后来的步步晋升。曾国藩在他的《家书》中说:“折子初上之时,余意恐犯不测之威,业将得失祸福置之度外矣。”
没有这样一些“果敢”和“勇毅”,恐怕就没有以后曾国藩的显赫腾达及功成名就,也就不会为人们所称道了。因此文化大师郭沫若说,“因当惧而惧,不失为勇者;因当勇而勇,不失为智者。”曾国藩其庶几乎!
行军打仗,是否唯上命是从,是一个事关成败的问题。从理论上讲,作为臣僚应无条件服从清廷的调遣,这才于仕途稳当。但曾国藩却不这样认为。他主张,如果准备不充分就草率出征,势必导致失败的结局。在这种场合,与其从命,不如准备充分再主动更稳当。咸丰三年(1853),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皇帝急于让湘军出征,而曾国藩坚持认为,时机未到,不可出征。于是与清政府产生了严重分歧,面对朝廷的一催再催,曾国藩的逆从与否,则显得十分关键。而曾国藩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不避斧钺”的“韧”劲与“敢”字终于赢得了朝廷的理解与赞同。也使自己的军事行动迈向了成功的一步。
曾国藩在衡州编练水陆两军,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本打算在形成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之后,再出省作战,去剿灭太平军。曾国藩深知太平军绝非以往的农民起义,自起义开始,从广西一路北上,过关斩将,使清政府苦无良策,频频更换钦差大臣和军中主帅,致使清军不敢贸然与太平军交锋,只能尾随其后。在兵多将广,日益壮大的太平军面前,没有形成一支劲旅而轻易与之交战,那必将是以卵击石。况且在太平军率先取得长江中下游水上优势以后,没有一支技术先进的炮船和熟练的水军,是无法与拥有帆如叠雪,所向披靡的太平军相抗衡。因此,在此期间,成丰皇帝两次下令湘军出击太平军,都被曾国藩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曾国藩为坚持其断断不能草率出征的原则,不仅拒不执行咸丰皇帝的谕旨,同时也对处于危困之中的师友江忠源、吴文镕等的求援于不顾。
曾国藩在局势急转之下的情况下,即使千呼万唤,仍坚持不可草率出省作战的原则,使他赢得了编练水陆两军的时间,为其日后独立镇压太平天国奠定了基础。当然,也使曾国藩付出了当前利益的巨大代价。然而“忘其小丧而志其大得”。这也是曾国藩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大凡人在初创崛起之时,不可无勇,不可以求平,求稳,而在成功得势的时候才可以求淡、求平、求退。这也是人生进退的一种成功哲学。
在曾氏兄弟满门封侯,大功告成之日,本该是静思谦退,保泰持盈的时候,而这时,偏偏有些人在势盛之时,头脑发热,让欲望的火焰障住了双眼,总想再越雷池一步。当时风行一时的“劝进”浪潮,着实给曾国藩出了一道难题。
其实,早在安庆战役后,曾国藩部将即有劝进之说,而胡林翼、左宗棠都属于劝进派。劝进最力的是王闿运、郭嵩焘、李元度。当安庆攻克后,湘军将领欲以盛筵相贺,但曾国藩不许,只准各贺一联,于是李元度第一个撰成,其联为“王侯无种,帝王有真”。曾国藩见后立即将其撕毁,并斥责了李元度。在《曾国藩日记》中也有多处戒勉李元度慎审的记载,虽不明记,但大体也是这件事。曾国藩死后,李元度曾哭之,并赋诗一首,其中有“雷霆与雨露,一例是春风”句,潜台词仍是这件事。
一个人进入社会,行事之初,大多要带有几分懵懂,但是有的人总是被客观条件不具备的畏难情绪而左右,不能够立即去做想做或该做的事,从而蹉跎岁月,一事无成。而曾国藩可以说是一个担当敢为,不避利害之人。
当敢为,不避利害,这也是曾国藩作为人臣的信条。林则徐也说:“知难而退,此虽保家保身之善谋,然非人臣事君致身之道也!”敢于当事,勇于承担责任,曾国藩不满绿营军的就是他们有功便抢,有难便逃。
咸丰十年(1860),曾国藩被困祁门时,身处绝境,即作书告诸弟,等于一篇遗嘱:
看此光景,今年殆万难支持。然吾自1853年冬以来,久已以身许国,愿死疆场,不愿死林中,本其素志。近年在军中办事,尽心竭力,毫无愧怍,死即瞑目,毫无悔憾。
正是这样一种担当敢为的气概,才支持着曾国藩渡过一个个困境,走向一步步高峰,最终走向成功。
曾国藩说:人禀阳刚之气最厚者,其达于事理必有不可掩之伟论,其见于仪度必有不可犯之英风。他还说:“樊哙之鸿门披帷拔剑割彘,与夫霸上还军之请,病中排闼之谏,皆阳刚之气之所为也。未有无阳刚之气而能大有立于世者,有志之君子,养之无害可耳。”
他写信给家人说:我踏入仕途已有多年,久已领略了京城的境况风气,那些身居高位的显官要员,故意显示宽厚以提高自己的名望,对待部下姑息纵容,一团和气,对这种现象我知道得很清楚,但自己多年养成的禀性并未因此磨平,越发变得慷慨激烈,果敢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