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为上”之计提供了这样一条经验:知足即可退,不能总有填不满的欲望。曾国藩得意之时,强调“势不使尽”、“弓不拉满”,深得进退之道。他在同治七年(1868)的一篇日记中写道:
人生最苦于不知足,方苞讲汉文帝终身常觉得自己不能胜任天子的职责,最善于形容古人的心曲。大抵人怀愧对万物之意,便是载福之器具,修德之门径。比如觉得上天待我深厚,我愧对上天;君主待我恩泽优渥,我愧对君主;父母待我过于慈爱,我愧对父母;兄弟待我非常友悌,我愧对兄弟;朋友待我恩深义重,我愧对朋友,这样就觉得处处都是和善之气。如果总觉得自己对待万物无愧无怍,总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上天对自己刻薄,那么觉得处处都是违戾不顺之气,道德因自满而会受到损害,福分会因骄傲而折减的。
但是,藏锋是为了出击,如果一味地“藏”,也就谈不到“锋”了,因为没有试验的机会。曾国藩对其弟曾国荃的复出及帮助李鸿章稳定两江总督一职,集中反映了他“有藏有露再试锋刃”的高超谋略。
他在家书中写道:
沅弟进退的决定,我以前的信中多次提到,说是腊月底的信才是确切的信息。近来深思熟虑,劝弟出山的意思只占十分之三四,而劝老弟潜藏不出的意思竟占到十分之六七呢。
部中新立规矩很多。像我这里遇到的金陵续保一案和皖南肃清保案全被驳斥,其余小事也动不动就遭到驳回。主官等对于负责官员、有功之臣,责备极为苛刻,措辞极为严厉,让人感到寒心。军务方面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头绪极多。
与我等共事的诸位,容易发生矛盾,稍微言辞脸色上有所表示,众人就批评为倚仗有功、傲慢不驯。如果考虑出山,实在恐怕会呕气的时候多,舒心的时候少。如果考虑潜藏不出,也有要仔细筹画的。大约才气高起的人,一般都不甘于寂寞,如同孔雀开屏,喜好自己炫耀文采。林则徐晚年家居,好与方面大臣谈论时事,因此与刘制军玉坡合不来,又想出山。近年徐松龛中丞与地方官不合,再次出山。这两位都有超过常人的才干,又受到在其老家的官员所排挤,所以不愿意长时间在家隐居。沅弟虽然积久劳顿,而实际上并没有能完全发挥他的才华,恐怕是很难久甘寂寞的。眼下李筱泉中丞待他很好,将来假设与地方官不能相安无事,难保不会静极思动的。
依我观察世事变化的丰富经验,默默地分析时局,所以劝沅弟出山的占四分,劝沅弟隐居的竟占六分。因为长期隐居不易做到,所以这事要由沅弟心中自行做主。为兄与澄弟不能完全代替他拿主意。我以前所说的腊月再定确切消息的大致就是这样。
可是不多日,朝廷下旨任命曾国荃为湖北巡抚,曾国藩又表示“大慰群望”,劝其弟赴任。
及时悔过,是曾国藩趋吉避凶、主进主退的又一剂良药。他说:
我觉得近年来给我帮助最大的只有一个悔字诀。前些年我总认为自己有很大本事,能进能退,既可在朝为官,又能隐居田园,还常常盯着别人做得不对的地方,自从丁巳年(1857)、戊午年大悔大悟以后,才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本事,许多事情上也能发现别人做得对的地方。所以从戊午年到现在这九年,和四十岁以前大不相同,大致上是以能立能达为根本,以不怨不尤为表现。立,就是发奋自强,站得住的意思;达,就是做事圆融,行得通的意思。我这九年以来,努力戒除做事没有恒心的毛病,看书写字,从未间断,选择将领,训练士卒,也很用心。这都是在自强能立方面下的功夫。起草奏疏、公文,无不反复斟酌,从没有一句过头的话,一个自夸的词,这都是在办事圆融练达方面下的功夫。至于怨天本是我所不敢的,尤人却常常难免,但也都是随时可以强制克服的。如果你想自我警诫,似乎可以学为兄丁巳、戊午两年的悔悟,然后努力鞭策自己,这样一定会大有进益。
曾国藩在给家人的信中还说:“立”、“达”这两个字:
我曾经在己未年(1859)给你的手卷里写过,你也时时刻刻想着自强自立,只是在做事练达之外还缺少一些体验,在不怨天不尤人方面还做得不够。我信中的话都是对你随时指点,劝导你努力自制的。赵广汉原是汉朝的贤臣,以星相有杀戮大臣的征兆,而弹劾丞相魏相,结果灾祸却应验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应该引之为鉴。心里总暗自想着一个悔字,则没有什么不能挽回的。
可见,曾国藩的“知足而退”,即为“走为上”之计。
“走为上”表明:进进退退是一种战术。人既应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骨气,又要有躲避狂风暴雨保存自己的机智。这也是一个成功者必备的智慧。
“走为上”之计在处世中的体现是:“走为上”之计是指做人者在自己的力量远不如竞争对手的力量时,在其他各方面也均不利自己的情况下,不要和对手硬拼,以卵击石,自取失败,应该采取“走”,即回避的策略,避开竞争,转劣为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