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转过头去自是没瞧见江晴初眼里冰刀一样的寒芒。
“我江府的一个烧火丫头配方老板,实在有损方老板颜面,方老板又何必如此执着呢?为方老板着想,不如我忍痛把我那千娇百媚的表妹明日也一并送过去,你看怎么样?”
胖子脸上已有不快之色:“江老弟,你都说这是个烧火丫头,我方某都不在意,你却又总是推三阻四,莫非你也看上了她舍不得给我?”
这句话比较有挑战性,江晴初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这胖子拍死?
这时在座一个男人戏笑道:“江老弟,莫不是这姑娘正你新近纳的第十六房姨太,不然为何这般舍不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晴初闻言神色一变,继而大笑道:“陈老板就不要说笑了,我江晴初怎会让我的十六姨太跑到这种地方来?”
“那也说不定,不然一个烧火丫头你还这么护着做什么?”席上另一人开口道。
“江某确实是为方老板着想,大家若是不信,那我现在就要这丫头站到万花楼大堂,只要有人看中她,随意都可以领了去,你们都意下如何?”
那胖子见江晴初都说到这一地步了,脸上神色才稍缓和些,男人固然好色,但面子更为重要,这江晴初既然如此为他着想,他又何必不知好歹呢?随即点头道:“好,江老弟的一番好意,方某自是心领,只是明日不能忘了把你表妹给我送过去。”
“来来来,大家再过来边喝酒边签合约,我们还是来谈正事重要。”有人出来打圆场。
不过那胖子还是心有不甘的看着阮汐汐,这么个青涩姑娘没到手,心里大为惋惜。
江晴初转向垂头握拳的阮汐汐,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也能想像得出她是怎样的咬牙切齿,他知道,她在恨他。可是谁叫她笑得太灿烂?谁叫她总要闯进他视线里?她的笑太让人记忆深刻,他不得已,必须要击碎它。
不错,他不是好人,他不好过,也容不得有人比他好过。他要尽一切可能的打掉她的笑脸,他不希望因为她的笑而影响自己一直隐藏很深又执着的心。
“来人,把她送到大堂,让老鸨看好了,别让她耍花样跑了,不然我拿她是问。”
阮汐汐木然。这样的惩罚,在古人眼里或许很重,可是于她……她冷笑,不就是让人看几眼么?
万花楼大堂里,众目睽睽之下。
阮汐汐心里谈不上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太自作聪明了。她毕竟还是不太了解江晴初的性格,她以为只要胖子表现得急色的想把她带回去,那江晴初肯定不会允,她阮汐汐是谁?是他装门脸的十六姨太,是他那晚有些不明因素下要表现恩爱给他都城朋友看的十六姨太,怎能让人要了去?哪知她还是忽略了江晴初的本性,他本性邪恶,他可以让人不带走她,却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尽情的羞辱她。只怪自已以为对他有些了解,却不知把自己反而推向了最难堪的地步。
她这次是怀着逛妓院的好奇心来的,不想她却已经成为妓院所有人的观注目标。
大堂里灯火辉煌,歌声舞声,碗盘交叠声不绝于耳。尽管几乎所有人都在向她指指点点,交头结耳窃窃私语,有些男人甚至蠢蠢欲动想走过来,但一看到她两旁不远处两个威武的彪形大汉,只得止步干瞪眼。
有些自认有些势力的男人还把老鸨叫去询问情况,待老鸨悄然一解释,便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真有人把她领走。
而江晴初这种人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评价,已经想不出有什么词汇可以去形容他的恶毒。
她握紧拳暗自恨道:只要她一天不死,这个仇,她会报的。
喧闹的大堂渐渐人有些少了去,一些嫖客抱着姑娘们已经回到逍遥帐去享乐,一些谈生意会朋友的也渐散场。大堂里还有些没接着客的姑娘在懒懒地打着哈欠,龟奴们也正忙乎着收拾大堂。不过仍然还有些好奇又好色的男人,对着低头站在大堂中间的阮汐汐指指划划、品头论足,持着观望状态,只待两个大汉一走,他们或许会一扑而上。
阮汐汐把自己的精神放置中空状态,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些****的脸,不去听那些污浊的声音。
突然,不算安静的大堂里暴声四起,阮汐汐只觉眼前一暗,一个全身黑衣蒙面人牵起她的手就往外掠去。
站在阮汐汐两侧的大汉反应相当快,抽刀奋起直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把将阮汐汐拉至身后,手里寒光一闪,一把雪亮的短刃犹如天边闪电迅速的划过两个彪形大汉攻来的刀锋上,刀锋应声而断。
两个大汉惊骇之下丢掉手中断刀,再次又施展拳脚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短刃运转如飞,身形快若矫龙,自两个大汉身上不断飞溅出一串串血雾,被黑衣人一直护在身后的阮汐汐裙裾上也被溅了不少。这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武打场景想不到今天竟能亲身经历,阮汐汐在极度惊恐之下,像木偶般任黑衣人拉着她转。
大堂上的血雨腥风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一片骚乱,人们叫喊着往门口跑,挤成一团,恐慌的人们唯恐迟跑一步都要被波及。
浑不畏死的两个大汉在黑衣人翻飞的利刃下,转眼间已倒,两人已无力再出手。黑衣人拉起阮汐汐再次跟着跑在最后的几个人向门口冲去。
就在这一瞬间,大堂内杀气陡盛!
二楼的朱漆栏杆上蓦然出现一个红衣身影——青楼老鸨。她那明显过于肥胖臃肿的身躯,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灵活,像一尾畅游深海的鱼,以越过浪潮的优雅之姿朝着两人挟势扑了过去。黑衣人一把推开阮汐汐,短刃迎力而上,转眼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阮汐汐看得出黑衣人个头较矮小,功力弱于老鸨,不是仗着手里利刃早被老鸨拿下。就在她焦急万分站立不安的时候,从黑衣人手里突然撒出一阵紫色烟雾,如漫天紫霞般倾刻间弥散于老鸨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