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自己住的地方叫茗芳阁,那名字竟是与自己的名字一点牵扯也没有,如此,不就看出差别了么?
一想到宁如雪曾经为云景轩孕育了一个孩子,云景轩还专门为她取了个院名,凌萧若心间那本该压下去的醋意再度蓬勃而起。她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她真是做不到不去想,她的心里当真难受得紧。
“夫人……您慢点儿……”
正握拳压抑间,凌萧若听闻一阵女子的声音从路的尽头传了过来,她眼眸一眯,旋即一个闪身将自己隐藏在了半人高的灌木丛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来人。
前方的树荫之下有两名女子并步而来,前面的女子身穿一袭淡紫色薄烟纱上衣,下身着紫色罗裙,浩渺烟纱上点缀着绮丽的绣花,她鹅蛋脸,细长眉,看着清秀可人,整个人似百合一般洁净而高雅。这个女子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穿丫鬟服装的女子,那女子一脸焦急地跟在她的身旁,双手扶着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
那个清淡高洁的女子便是宁如雪了么?
果然是个俏佳人,看那样子倒也恬淡自然,难怪云景轩会喜欢她。
宁如雪缓步朝前行去,当她听见红儿的话后,她转眸说道:“红儿,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了。”
红儿闻言,眉头皱起,反驳道:“府中的人都是这般唤的啊,奴婢只是跟着他们学的而已。”
宁如雪摇头道:“我根本就不是这府中的夫人,你莫要再这样叫了,免得王爷听见后会生气。”
王爷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名分,她出了那档子事,王爷没有嫌弃她,还让她在王府中养病,她这辈子都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哪里还敢再肖想当那夫人?再说了,王爷早就跟她说清楚了,他不喜欢她,而今只待她将家里的事安顿好后便可以离开王府了,她决计不能再拖累王爷了。
红儿闻言,仍旧不依道:“夫人,您怎么就不是这府中的夫人了呢?您不是还怀有王爷的子嗣么?只是那孩子……”
“别说了!”一提到孩子的事,宁如雪只觉那是一生中的耻辱,遂扬声厉喝起来。她被采花大盗奸污一事,王爷在事发后便将知道此事的奴婢全部遣散了,凝雪阁中全部换了新的仆人,是以,红儿是不知道这事的,只知道她曾流产过。
凌萧若在听见孩子二字时,心下揪得紧紧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捏住了身前的那颗灌木,还好那树的根茎强韧,不然定是早就被她折断了。
红儿因着这声厉吼而住了嘴,须臾,她又嘟嘴道:“小姐,您知道王爷今儿个带了个女子进府的事么?”
凌萧若一听话题竟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眼眸直盯着宁如雪,提了内力仔细聆听起来。
宁如雪在听见红儿的话后似乎有些不信,她疑惑道:“王爷会带女子回府?”
红儿不住地点头道:“是真的,王嫂亲眼看见的,王爷对那女子可温柔了,脸上也带着笑,这么些日子以来,奴婢可是从未见王爷对女子笑过,不过,那女子长得可真不好看,不及小姐您的万分之一呢。”
“休得胡说,既然是王爷带回府的,那么自然就是王爷心爱的女子。”宁如雪开口反驳起来,她在王府也待了几年了,去岁王爷娶妻时,她以为王爷喜爱着王妃,谁料王爷对王妃只是相敬如宾,一点情感也无,而今,王爷带着女子回府,她自然是希望那女子是王爷心爱的女子,王爷身边也该有个这样的女子了,有人关心他便好。
宁如雪说完此话后便提步进了凝雪阁,红儿讪讪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待她二人入阁后,凌萧若方才闪身而出,出来之后她便一直琢磨着二人的话语,宁如雪说她不是夫人,那么她是以什么身份待在王府中的?听她提起云景轩时的口气,似乎没有极浓的爱恋,倒是有一丝淡淡的关怀隐含其中,貌似,她在听到云景轩带女子回府时,竟然还有一种宽慰。
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凌萧若竟是在外晃到天黑方才缓步踏上归程。
夜晚的竹林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入了鸣翠阁后,凌萧若走在竹林之间,柔和的月光洒在竹叶之上,泛着白色的光,她紧了紧衣襟之后穿过廊间便到得了主居。主居之内漆黑一片,处处泛着幽森的白光,在春夜之中显得有些萧索与苍凉。
推开主居之后,只闻得房间内竟是传来一股淡淡的酒香,还有混杂在一处的男子刚性的气息。
凌萧若眉头一蹙,问道:“是谁?”
是谁跑到她的房间里来喝酒了?
话音刚落,凌萧若只觉腰间似乎多了一层桎梏,待她还未来得及提气打出去时,只觉自己的身子跟着腾空而起,在狭窄的空间之内精准地翻了数圈后,她竟是被人压倒在了床榻之上。
沉沉的力道从上袭来,由于刚从光亮处过来,黑夜之中,凌萧若还有些看不清来人的脸庞,但是却能从他有些紊乱的呼吸中判断出他是谁。
“云景轩,你疯了么?起开!”凌萧若抬起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处,想要将他推离开去,他这般压在她身上当真让她呼不出来气了。
云景轩的身子却若磐石一般沉重到凌萧若丝毫也推不开去,他抱着凌萧若软软的身子,闭眼享受般地拒绝道:“不起。”
凌萧若见云景轩耍赖,又因着推不动,心下有些恼怒,遂提了气再度朝他的胸口处拍了过去。
“子青,你何时学的内力?”当凌萧若刚要拍掌打过去时,云景轩忽而睁眸抓住了她的手腕,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中泛着晶亮的光。
凌萧若扭动着手腕,说道:“我本来就有内力,只是被别人封住了而已。”
那个封住她内力的人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要封住她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