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轩听闻,俊眉紧拧,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不是他?”
倘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为什么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莫非,除了皇甫齐一党,竟是还有一路人马在掺和此事么?
“是的,追日那里已经得到了确切的凭证,当真不是他所为。”
逐月见云景轩心生疑惑,再度点头首肯起来。
云景轩轩眉紧蹙,负手在房中踱步起来,凌萧若侧耳倾听,只觉他稳健的步伐中却有一丝丝凌乱的感觉,凌家一事,看来并不是若表现出来的这般简单,或许这之中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这原因云景轩还未想到,而她更是一筹莫展。
云景轩来回踱步之后便朝逐月说道:“今日父皇说此案案情明了已然结案,凌雪扬等人的追捕已交由刑部处理,本王除了下月二十七监斩以外便不能再管理此事,其他人也不准再查凌家之事,如若我们要查,也只能暗中查明,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父皇今日之所以会结案兴许也是因着近日来关于他权力薰心谣言的传播。父皇担心他真有这方面的心思,是以,将此案了结不准任何人再插手。他的父皇,当真是那个最不了解他的人,不过,这样一个事实,也已存在许多年了,他又岂会在意呢?
“属下知道。”
云景轩随后叹了一口气后,便说道:“此案已结,刑部大牢那边不会再有任何刑罚,只是那饭菜你却要去打点一番。”
逐月颔首道:“属下明白。”
“嗯,”云景轩点了点头,又道:“礼部王大人与凌丘壑曾是旧识,且关系不错,虽然凌家出事时他为了自保并未说些什么,但是,他的为人却也是不错的,你将打点饭菜的人情交由他去做吧,不用提到本王。”
逐月听后抬眼忘了忘自家主子,主子就是这般,只想到了别人,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处境,可是,偏偏那些人却看不出他的为人,他真是为主子叫屈。
一席话语,感动的不仅仅是逐月,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凌萧若,云景轩的话语让她心中暖暖一片,他终究是一个温软之人,喜欢上这样的男子,她亦是无悔。
云景轩见逐月脸上神色再度变换,遂对他说道:“我还有要事要吩咐你,你且起来。”
逐月听闻站立起身,云景轩在他耳畔小声说道:“二十六日那夜,本王要将人犯替换,你先行去打点这事,切记万无一失。”
一番话语似五雷轰顶一般击打在逐月的头顶,他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景轩,吱唔道:“王爷……”
置换人犯?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王爷这辈子怕都不能翻身了,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凌家造反一事,虽说他也不怎么相信,但是案子已结,王爷又何苦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呢?
因着云景轩说话的声音十分之微弱,是以,床下的凌萧若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额头之上渗出些许汗珠来,心下竟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滋生蔓延着。
“逐月,你从小便跟在本王身边,你虽是下属,但是本王却一直将你当做弟弟一般看待,你愿意与本王同生共死么?”云景轩知道逐月并非怕死之辈,他只是在为自己担忧而已。
逐月闻言,定定地望着云景轩,此生,他能成为王爷的属下,是他一生的光荣,如此,死又何惧?
心中坚定之后,他即刻颔首小声道:“属下一定将此事办好。”
云景轩点了点头后便道:“你且去吧。”
“是。”
凌萧若听得逐月的话语声响起后便是房门开启之声,随着他脚步的渐渐远去,书房之中再次归于宁静。
凌萧若敛住声响,心下思索着,不知云景轩何时才会离开书房。
隔了许久,凌萧若只听得长长一声叹息之后,云景轩便灭了烛火,走出了书房。
待万物归于寂静后,凌萧若方才从床下滚落而出,出得床下,她一刻也没有停留,转而出得书房翻身上了屋檐,她没有回鸣翠阁,而是径自出了王府,在王府之外换下夜行服后便去了千水湖畔。
滴翠山头云青青兮欲雨,飘香湖畔水澹澹兮生烟。
千水湖畔人群熙攘,车水马龙,人们三三俩俩地在堤岸边行走着,凌萧若立在垂杨柳堤岸边,秀手轻抬,无意识地在杨柳树干上画了一个符号,随后便紧了紧衣襟,望着湖水思忆着往事。
犹记得去年七夕的时候,她第一次来到这千水湖时,看见的便是云景轩与上官柔弹琴伴舞时的模样,而今湖水依旧澄蓝,可是,人却早已非昨。
凌萧若没想着二哥会在今夜出现,她立在堤岸边也仅仅是为了让自己透透气。
可是,当她画下记号后不久便觉有人在她耳畔关心道:“姑娘,春夜寒凉,为何不多穿一些衣衫呢?”
凌萧若闻言,转眸看向身旁的人,果真是那张她为之易容的脸庞,她在见到二哥时,眸底有一丝兴奋,却终究还是压在了眸底。
凌雪扬在见到她的容貌时,神色凝滞了一下,转而又被他敛了去,他微微一颔首,等待她的下文。
凌萧若自然知道二哥在想啥,她闻言笑着说道:“没有钱置办新的衣衫,不知二哥可有?”
凌雪扬闻言,神色黯淡了一些,随后说道:“有一些银两,但却不多。”
江湖之上固然有一些只为财死的人,但是,那却要用银两去换的,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筹措了一些,可是,想要雇请杀手,那些钱却是有些不够的。
凌萧若看了看他,回道:“还剩一月时间,我也会努力去筹措的,十五日之后,我先拿第一笔钱给你。”
凌雪扬在听见一月二字时,眼眸亮了亮,疑惑道:“一个月?”
凌萧若微微一点头,身子朝旁倾了倾,说道:“劫法场。”
想要去皇宫中的刑部大牢劫人,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今唯一能救父亲的便只能是劫法场了,监斩官是云景轩,只要摆平了他,劫人应该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