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走走停停,靠着吃一些青草野果来用以果腹,几千米的高度摔下来可不是说着玩的,凌萧若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都受了严重的摔伤,放眼整个崖底,连个野生动物都没有见着更遑论人呢?若想不死在这里,她必须靠着自己的毅力爬上山崖,只有上去了,才能有生的希望。
凭借着心中那股子毅力,凌萧若终究还是爬上了崖顶。
上得崖顶后,她自胸臆间长纾了一口气出来,山顶上吹来的风总是凉凉的,凌萧若的背脊之上已浸满汗珠,凉风一吹,脑中瞬时像京剧花旦中那些脸谱一般,迷乱起来,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不过,在她的意识快要面临崩溃时,她眼眸一抬,似乎发现了一抹深色的身影,她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却也能瞧得清楚那是一个人影。
“有人……”
干裂脱皮的嘴唇缓缓开启,吐出这两个字来,眼前似有金色佛光闪过,满目皆是生的希望。
那人似乎站在一旁没有走动,凌萧若匍匐前进,朝他爬了过去。
然而,待她快要爬近时,那人却忽然抬步朝前行去,衣摆上下拂动起来。
“等等……”凌萧若伸出了手朝他嘶哑喊道。
那人的脚步没有停顿,凌萧若心下一急,使出全身所有力气一个飞扑,竟是生生抓住了那人的脚踝,至此,她终是眼眸一闭眩晕了过去,不过,晕厥之时,唇边却是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山巅之上行走的男子瞬时被人一抓,身子不由地僵直了一分,他俯身转头朝地上看去,却见一身着黑色衣衫发丝凌乱的人竟是紧紧拽住了他的脚踝。由于她趴在地面上看不真切容貌,男子似乎也不能分辨此人是男是女。
他微微蹙了眉,蹲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凌萧若已然晕厥自然不能回他的话,他见状伸出手指,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戳了一下,她的身子便顺势朝旁倒了过去,只是那拽住他脚踝的手却一直未曾松开半毫。
身子一旦转过去,那隐于下方的容颜便显露了出来,男子乍然一看时只觉有些面熟,遂抬手将她面颊之上掩盖她容颜的墨发全然拨开了去,当那一张完整的容颜显露在男子眼前时,只听他低声轻叹道:“凌萧若?!”
一旦确认了此女子是凌萧若之后,男子俯身将凌萧若拽住他脚踝的手一一掰开。旋即将她扶了起来,轻轻拍打她的脸,问道:“凌萧若?你怎么在胤东?”
她一直是凌家一案中漏网的钦犯,自凌家出事时,当他看到她的画像时,他才知道,原来前几个月爹抓来与他成亲的女子竟然就是凌萧若,子然的王妃。
前几日,爹传来消息说是云景轩已经斩了她的父兄,她这是逃出来的么?难怪弄得一身是伤。
“救我……救我……”
这时,凌萧若忽而在慕容青山的臂弯中动了动,她眉头紧锁,却难掩那股强烈的求生意识。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慕容青山俯了俯身子,将她横抱在怀,然后,随着她身子的移动,那根挂在她脖子上的金色玉石就这般毫无迹象的滑了出来。
凌萧若的衣襟本因着连日来的摩擦有些破烂不堪,隐藏在衣衫之下的肌肤吹弹可破,白玉般无暇,男女有别,慕容青山本不该凝眸观望,可是那金色玉石着实震惊了他的眼眸。
他旋即将凌萧若放了下去,抬手将她脖颈之上的金色玉石给扯了出来,仔细凝望一看,那玉石打磨得十分光滑,盈彩水亮,之上有些细碎的金色纹路,整个玉石呈泪滴形状,最让他震惊的是那个玉石上面刻着一个“若”字,清晰而刻骨。
慕容青山在看见那块玉佩时,黝黑的眸中滑过震惊,不可置信,最后被一抹狂喜所代替,他急忙从自己颈项上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的颜色与凌萧若脖子上戴的那一块如出一辙,他的这块玉石也呈泪滴形状,不同的是,玉石上刻的是个“青”字,玉石中央被剜去了一块,握住若字玉佩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将凌萧若那枚玉佩镶嵌进了自己的玉佩之内,却是正好填上了中间那方空缺,吻合处圆润细密,没有一丝缝隙。
“真的是你,若儿,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与爹找了你多少年么?整整十七年啊,十七年……若儿……”
慕容青山倏地将凌萧若抱在怀里,眼眸深深地阖了起来。
欣喜与悲恸交替盘旋,致使慕容青山回府的脚步都变得踉跄起来,当他将凌萧若抱入山庄之后,即刻派人修书给了尚在临南的父亲,他要将这个喜讯快快告诉父亲,父亲知道后定然会十分兴奋吧?
将凌萧若安置在了厢房之中后,慕容青山便找人来为她把了脉,医士说她内脏创伤比较严重,估计需要休养一些时日方能彻底清醒。
在府中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因着三大派泰山比试的时日提前了,而这一次,大师兄要迟些日子到,而二师兄又书信来说有事脱不开身,倘若大师兄与二师兄都不能按时到来,那么他就必须成为苍山派的领头人了。
凌萧若在出发那日仍旧没有醒来,慕容青山刚刚将她寻回,自然不愿将她留在府中,遂带着她一路赶往泰山而去。
到得泰山之后,当他横抱着凌萧若进入泰山派弟子为他们准备的厢房时却见一身绿衣的子玲婷婷立在了院门口。
子玲远远地便瞧见了子潺,她见他怀中抱着一名女子,遂上前问道:“三师兄,这个女子是谁?”
子潺回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前些日子才找到她,她受了些伤,我不放心将她丢下便将她带过来了。”
子玲俯身看了过去,只见子潺怀中的女子肌肤白皙似玉,睫毛长若蝶翅,虽脂粉未施,却仍旧双珥照夜,煜煜垂晖,闭上眼眸的她已然这般雪颜花貌,如若睁眼,那还不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