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湛见子玲屡次提起资格,他低声说道:“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我即刻书信让你父亲带你回家。”
子玲闻言,抬眸凝望着子湛,眼眶中的泪水再次簌簌而落,她跟随他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说过如此重的话语,而今他竟是为了子青想要赶她下山么?子青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般维护于她?
“大师兄,你……”子玲愤懑地跺了跺脚,随后狠狠地剜了一眼子湛怀中犹自酣睡的子青,旋即转身飞奔而去。
子湛看着子玲飞奔而去的身影,俊挺的眉情不自禁地蹙在了一起。
凝望须臾,子湛终是抱着子青跨步进入了凝香阁之中。
入得凝香阁后,子青仍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子湛轻轻地掰开了她的手,可是,甫一动作,子青便开始哭闹,反复弄了好几次,最终在她怀中塞了一床软软的薄被,才算是将她彻底放落在了床榻之上。
放好之后,子湛命人守候在了房门外,随后又喂了她一次药后便起身离开了凝香阁。
凌萧若抱着薄被在床榻上翻来滚去,最终在傍晚时分清醒了过来。
由于梦中一直有爸爸相陪,是以,当她醒来时还以为身在现代的房中,然而,当她看见自己抱住的那一方薄被时,终是失望地叹气而出:“我还以为真的是爸爸呢,原来只是一床被子而已。”
可是,那梦中的触感真的好真实好温暖,怎会忽然之间就变成一床被子了呢?
正寻思着缘由,凌萧若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眸,似乎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地问题,她举目四望了一番后,惊道:“这里怎么那么像凝香阁?”
她翻身下床四处探寻起来,待她探寻完后,她得出了准确无误的结论,那就是,她再次回到了苍山派的凝香阁之中。
确认之后,凌萧若气得双臂一抬愤恨道:“我怎么会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她折腾了这么久,百转千回后竟是回到了起点,她真的心有不甘啊!
凌萧若愤愤然地坐回了床榻,神思恍惚起来,神游太空之际,她忽而想起了梦中那温暖的怀抱。
“如此说来,梦中的怀抱当是真的了?”凌萧若凝望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还存留着那人温热的体温。
为何她会如此眷恋这个怀抱?
是谁的怀抱这般温暖?就像父亲的臂弯一般?究竟是谁将她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苍山派所有人的脸庞在她脑中一一过了一遍,可是,过完一遍后,她觉得谁都不像。
这里的人怎会如此呵护着她呢?小小的眼眸转了又转,继续思索起来。然,却始终未果。
随后几日,许是因着她生病的缘故,又或许是门外有人看守的缘故,凝香阁竟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什么不速之客来骚扰于她。
借着清静,凌萧若在凝香阁中静静地休养起来。大病初愈,她确实需要好好静养一番,如此才能展开新一轮的逃跑游击战。
然而,当她还未部署好逃跑路线时,凝香阁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便是她在澜沧江之行中摆脱而去的五师兄子然。
半晚时分,橙色的夕阳斜洒在院落之中,凌萧若本来是在院子里的一棵桂树下做着振臂运动,就在这时,凝香阁的阁门忽然之间被人推开了。
凌萧若戒备地朝阁门处望去,当她发现一片纯白的衣角时,她抬手摸了摸隐藏在袖口中的那些绣花针。
“是谁?”凌萧若虽然已知晓进来的人是谁,但是她仍旧装不知道地盯着阁门口,机警地询问出声。
问话间,阁门已经全然打开了,当凌萧若以为自己会见到手持碧玉洞箫一派寻仇神情的子然时,却被她所看见的场景悚到了些许。
那走进阁里的人却是子然错不了,但是,他的手上没有拿洞箫,而是拎着一坛子酒。
对,她没有看错,他是拎了一坛。而他的脸上也没有寻仇的神情,只是有些微醺而已。
此时,山风徐来,带来了醇美的酒香,凌萧若的眼眸不禁微眯起来,完全不知子然意欲为何。
子然进了阁门后,脚一抬,便将阁门摔上了。他四处观望了一下,当他看见桂树下的素色身影时,唇边扯出一抹笑容,答道:“是我。”
凌萧若眉毛一抬,淡淡地问道:“你来干什么?看我被囚禁的下场?还是来报仇的?”
子然抬起手伸出一根指头来,摇了摇,说道:“都不是,我来找你喝酒的。”
凌萧若疑惑般地问道:“喝酒?”
“是的。”子然不等凌萧若回答,拎着酒坛子欹斜着身子朝院子中的石凳上走去。
凌萧若看着他歪歪扭扭的身影,夕阳之下,那身影显得有些萧索与憔悴,墨色的发随意飘散于身后。
他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那日龙舟赛时,他不还意气风发地拎着她一起泡妞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借酒买醉?
凌萧若眼眸一转,提步朝子然走了过去,待她走过去时,子然已经拿出两个白瓷小碗,将酒倒了出来。
那酒红得娇艳,仿似女子绯红的腮晕,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妖娆魅惑。
凌萧若盯着白瓷碗中的酒,不可置信地说道:“葡萄酒?”
已经坐在石凳上的子然闻言愣了愣,俊脸上的醉意似去了一分,他抬眸看向子青,夕阳洒在她瘦削的肩膀之上,像是映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一般,肌肤之外似是镶了一层金边一样,潋滟泓滢,带着璀璨的夺人心魂的光彩。
子然端起白瓷小碗浅酌一口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种酒?临南国没有这样的酒,就算是在漠西,也只有达官贵族们才能喝到这样的美酒。”
漠西?凌萧若在听见这个词后,眼眸转了转,来了这么些日子,她也听说这个大陆有四个国家,漠西处于西面,子然这样说,莫不是苍山派中有人是漠西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