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漠西国人?”心有所想,自然就想知道。
子然再次尝了一口酒后,悠悠地说道:“这是四师兄上次回家时带来的,山里不多,就这一坛而已。此酒色泽鲜亮,香味馥郁绵长,入口平顺回味芬芳,实乃美酒也。”
凌萧若眉毛一抬,原来子墨竟然是漠西国人,子然说这美酒只有达官贵族们才能享用,想必那子墨也是非富即贵了,想不到,这个苍山派还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用坛子装葡萄酒,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凌萧若见子然似乎对这葡萄酒情有独钟,遂投其所好说了起来。
子然闻言,凤眸中果然亮了一分,他问道:“那应该如何盛放?”
“当是用一种叫做玻璃的器皿来盛放,并且瓶口要用木塞,然后将其倒放,才能使得其味更加悠长。”她出生于富贵家庭,每年参加的聚会十分之多,她家里有专门的调酒师,是以,对于葡萄酒,她懂得确实比较多。
凌萧若的一席话让子然的凤眸更加盈亮,这个子青的智慧果真了得,竟是懂得这么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她方才说的这些怕是四师兄都不清楚的。
子然听后只觉意犹未尽,遂问道:“还有么?”
凌萧若眨了眨眼睛,说道:“多的是,五师兄愿意听么?”
子然凝望着子青,脑中纷繁思绪再次侵蚀着他。
端午龙舟赛,他之所以隐去身份去见凌萧若,就是想看看真实的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可是,一探之下,让他失望至极,他不想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因为心有抗拒,昨日他去见了父皇,想让父皇收回成命,可是父皇听后却是十分恼怒,还威胁于他,如若他不娶,他的母妃便要问罪。
他从小体质偏弱,他的母妃为了他已经殚精竭虑了,他又怎能让母妃因他而问罪呢?
人生的前二十三年,他从未因着生在皇室而懊恼,而今,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如果他就是这苍山中的一名无拘无束的武林人士,那该有多好啊?
因为心情郁闷愁苦,他便想到了喝酒,喝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竟是提着酒坛子跑到凝香阁来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奇怪的行为时,已然推开了凝香阁的阁门了。
而今,在听了子青的一席话后,他倒是觉得今日是跑对地方了,他朝子青淡笑道:“愿闻其详。”
他看着站立于面前的子青,这一刻,他其实是羡慕她的,因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受任何的约束。
子然眸中的愁苦自然逃不过凌萧若的眼眸,不过,这些着实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的首要任务是逃离苍山,其他的事,皆与她无关。
她见自己的话勾起了子然的兴趣,遂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她从葡萄酒的发源、传说、工艺、制造一直说到品酒的方法,应有尽有。
当然,她每说一样事,都会让子然品尝一口酒,问他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
子然本就想借酒消愁,是以,也都跟着喝了下去。凌萧若只是象征性地浅尝辄止。
就这般一来一往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最终掩映在了黑色的夜空之中,孤月挂上了枝头,银光流泻。
不知不觉中,一坛子酒已经渐空,子然已经醉得不轻了,当凌萧若说完最后一个关于葡萄酒的常识时,子然顿觉心中空落落一片,他用手撑着头,借着银白色的月光,看向那依旧清醒的子青,吱唔道:“我怎么觉得,你在灌我酒呢?”
说罢,凤眸垂下,倒在石桌上,昏睡了过去。
凌萧若见子然终是醉死过去,她掳了掳袖子,站立起身,随后将子然推到在地,骑在他身上,劈头就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俊俏的脸上,她眉头横皱,低声怒道:“就是灌你酒,不将你灌醉,如何收拾你?今天不把你打成猪头,我就不姓凌!刚才这一拳算是还你偷窥我的罪。”
“腾——”
“第二拳,还你下药之罪!”
“腾——”
“第三拳,还你将我装进麻木口袋之罪!”
“腾——”
“第四拳,还你与那尹致远合伙玩我之罪!”
“腾——”
“第五拳,还你拎我下船让我受惊吓之罪!”
“腾——”
“最后一拳,还你让我生病之罪!”
凌萧若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她每一拳都是用尽了全力,打完之后,子然的脸上已经花花绿绿肿胀一片了,而他因为醉酒的缘故,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凌萧若看着子然那张被她揍得青肿的脸,心下总算是出了一口闷气,她拍了拍手,对着躺倒在地的子然说道:“从今以后,咱俩清了!”
说罢,转身朝阁门处行去,当她发现阁门外果然并未有任何人看守时,身影一闪,偷偷地溜出了凝香阁之中。
凌萧若一路抹黑前行,躲躲闪闪,不一会儿便到了山门,一路的畅通无阻让她心生疑惑,不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试上一试。不试又怎么知道潜在的危机在何处呢?
出得山门后,凌萧若沿着山路一直往下走。
走着走着,山路忽然之间变得窄小起来,不多时,已有的山路就凭空一般消失不见了。
凌萧若走入了草丛之中,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悲催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华丽丽地迷路了。
她找了一根木棍子,拨开草丛朝前行去。
走了一段路后,忽闻前方似乎有响声。她眼眸一瞪,侧眸一看,发现身旁不远处有一块石头,她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便隐身在了石头之后。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渐渐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她听见一阵低沉地嗓音在林间蔓延开来。
“发生了何事?”低低的声音甫一传来,凌萧若眼眸一瞪,知道这声音乃是大师兄子湛的声音。
她微微移动了一下脑袋,睁大眼眸朝前看去,但见蓊郁的林间立着两抹修长的身影。子湛依旧一袭蓝色衣衫,长身玉立于笔挺的树木之中,似松一般挺拔,月光穿透树叶之间的间隙,洒在了他的肩头,地上映着他长长的身影。他的对面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蒙着脸,看不清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