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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遗忘的规律

我们已经知道,从记忆的过程来说,它有识记、保持、回忆和再认几个环节。每一环节又有其各自发生和发展的特点和规律。为了摸清记忆的规律,心理学家往往要从反面去研究,也就是弄清人是怎么遗忘的。很明显,遗忘的规律也就是记忆的规律。

我们学习过的知识是怎样遗忘的,有什么规律呢?

为此,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位德国人开始了研究。

这位德国心理学家叫艾宾浩斯。它首创“无意义音节”来研究人的记忆发生和发展的规律。什么叫“无意义音节”?就是只有其音而无其义的音节,这样,可排除已有知识经验的干扰,以便把记忆的规律寻找出来。一个多世纪以来,艾宾浩斯所创无意义音节都被用作研究记忆的基本材料,可见其影响之深远!而他所发现的遗忘规律,又称记忆规律,则成为记忆中的经典规律。

当年,艾宾浩斯以自己编制的多种无意义音节所组成的材料为记忆的内容,拿自己作实验。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些材料熟记成诵,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重新学习这些材料,达到同样熟记成诵的程度。以重学时所节省的时间或次数作为指标,节省了时间或次数,就是有的记住了,而重新学习还要花费时间或次数,就是有的遗忘了。这样来测量遗忘的发展进程。后来又以别人为被试进行实验。

结果是怎样的呢?大量实验的结果表明,在材料记熟后1/3小时重新学习,可节省诵读时间58.2%左右;1小时后重学节省时间为44.2%;8小时后重学节省时间为35.8%;一天后重学节省时间33.7%;两天后重学节省时间27.8%;六天以后重学所节省的时间25.4%。艾宾浩斯依据这一实验结果绘制成世界上第一个遗忘曲线,如下图。这一曲线就是著名的“艾宾浩斯遗忘曲线”。

从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可以看出,人们在识记某种材料后,保持在头脑中的内容就开始迅速地遗忘,随着时间的推移,遗忘的数量和遗忘的速度递减。也就是说,人们在识记后遗忘就已经开始,但遗忘的进程是不平衡的:遗忘的速度是先快后慢。

先快后慢——这就是艾宾浩斯所发现的遗忘规律,是贯穿记忆全过程的基本规律。

此后的一百多年来,很多心理学家使用文字或图形作为记忆实验材料,做了同样或类似的无数次实验,遗忘曲线的变化虽与艾宾浩斯遗忘曲线不尽相同,但表示的趋势却基本一致。可见,艾宾浩斯开创性的实验所发现的遗忘规律,是经得起科学检验的,它对人类具有普遍的意义。

既然艾宾浩斯所发现的遗忘规律,是贯穿于记忆全过程的规律,那么,根据这个规律我们在学习和生活中,应当怎么做才能取得好的记忆效果呢?

遗忘的规律是先快后慢,我们在学习后就应当及时复习,复习的频率先密后疏。这就是我们与遗忘做斗争的基本对策和法宝,这就叫做遵循记忆的规律。我们看到,有些同学就是在学习新知识之后立即开始复习的。他们有时是在听课刚弄懂时,有时是在课后,最多不超过当大晚上,以后再适当复习。由于他们这样做已经不自觉地应用了艾宾浩斯记忆规律,所以记忆效果很好。相反,有的同学听课之后就不管了,直到考试之前来个临时抱佛脚。其实,这时候的复习几乎等于从零开始重新学习了,怎能有好的记忆效率?

讨论到这里,我们话还要说回来,你可不要光是看到遗忘的坏处。事实上,遗忘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假如谁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忘的人,那将是一种很大的不幸和灾难!

心理学研究中就发现过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就什么都不忘,但是,他只能住在精神病院里。因为他无时无刻不被没完没了地回忆紧紧地缠住,根本不能表达自己的任何思想,甚至没有了自己的思想,精神陷于混乱。几天前给他读过的报纸上的长篇文章,他能一字不差地回忆出来,可是对文章的意思却并不理解,而且不能用自己的话转述很简单的儿童读物。

还有一个记忆惊人的人。他的记忆无论在广度上,还是在持久性上都是无边的。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记住100个数字或单词,甚至毫无意义的音节序列。而且,他能够在10年甚至20年之后回忆起它们。对于毫无联系的材料,他记得比能够理解的文章要好。但是对于人的面孔,他却记得很糟。他说:“这些面孔变化多端,复杂得很。你看,人一笑,他的表情又是一个样子,于是在瞬间一切就都变了,我就糊涂了。”就是这样一个记忆超群的人,却无论在哪儿也不能把自己的非凡的记忆力用于有用的事情上。他一生只能够象一个游艺节目演员一样,表演他那毫不遗忘的记忆力。

这其实不难理解。平时会有许多毫无用处的琐事进入我们的脑子。假如不很快忘掉的话,就会挤满我们的记忆,那将是不可思议的痛苦,甚至简直是灾难。说不定脑子真的将会爆炸。遗忘好比一把筛子。它帮助我们过滤信息,扬弃许多细节,保留最基本最重要的东西,保证大脑足够的空间。再有,遗忘还能够使我们摆脱不愉快的记忆,有利于心理调节。这样说来,我们不仅不能拒绝遗忘,甚至有时候还需要主动遗忘,感谢遗忘的恩赐。

除了上面的记忆的基本规律,记忆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叫作“记忆回涨”。所谓“记忆回涨”,就是有些情况下,刚学过就检查的记忆成绩,反而低于学后不经复习过一两天后再检查的成绩。这过后反而涨出的成绩是从哪里来的呢?研究证明,一是因为学习后编码过程中新旧知识融为一体,由于理解的作用,记住的知识就“涨”了出来,二是由于过了一段时间,记忆材料之间相互干扰产生的抑制,已经部分或全部解除,有些最初遗忘的又恢复起来了。青少年在记忆困难材料中,就常有这种回涨现象。这告诉我们,有时候学过的知识当时似乎记忆效果不好,是正常的,不用特别担心。当然,也不要因为过后记忆有“回涨”现象,而放弃及时的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