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东门,不顾归。来入门,怅欲悲余冠英先生《乐府诗选》注云:“这诗写一个男子因为穷困要做非法的事,其妻劝阻不听。‘东门’外似乎就是他要去为非的地方,先去了一趟又回来,似乎他自己内心在斗争。回家后看看无衣无食的情形,又愤然下了决心,虽然‘儿母’劝他看上天和孩子的分上别这样,他还是不理。”今按:既言“不顾归”,又言“来入门”,诚自相矛盾。且下文再不写其出门,岂果纳其妻言而卒不出耶!予因知首二句实是全诗最后之结局,其所以开门见山,一开篇即揭破,正诗人重点突出之手法。其下乃追叙,细写出门以前之心理活动与室人劝阻之委曲经过。而以结穴之笔置于篇首,正诗人高明之艺术手腕。如解为既出而又归,则索然寡味矣。
咄!行!吾去为迟《采菽堂古诗选》:“叱去儿母,断然而行。”余冠英《乐府诗选》乃引申其义而释之曰:“走啦!我已经去晚啦!”今按:“行”,乃叱妻之语,非其夫自谓,犹今言“走开”,而非自言“我走啦”。如解为自言,则与下文“吾去”重复。“吾去为迟”,言吾之行缘汝之劝阻而迟也。如释“行”之主语为其夫,不独与上“咄”字申斥语气不合,且下句“为迟”之“为”亦无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