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15045000000133

第133章 天造草创

东晋谢混,谢安之孙,写得一手好诗,最有名的一句是“寒裳顺兰止,水木湛清华”,清华校名概出于此。谢混娶孝武帝的女儿晋陵公主为妻,晋安帝义熙八年(412)为刘裕所杀。晋安帝让妹妹离开谢家,改嫁他人,公主不得已把家事委托给谢混的侄儿谢弘微。

谢氏名门,谢混仍世宰辅,家里自然有钱,仅僮仆就有千人,可是谢混膝下只有二个女儿,且年才数岁。于是谢弘微为之纪理生业,一钱尺帛有文簿。公元420年,刘裕受晋禅建立宋朝,公主降号东乡君,同意她回原配谢氏。离开九年之后的东乡君,当她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却见“室宇仓廪,不异平日,田畴垦辟,有加于旧”,于是心生感慨:“仆射(谢混曾任尚书左仆射)平生重此子,可谓知人,仆射为不亡矣!”

谢弘微为人固然可喜,书上说:“精神端审,时然後言,婢仆之前,不妄语笑,由是尊卑大小,敬之若神。”我看重的却是《通鉴》在记述此事时,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平和安康之气。改朝换代,与大族尚且秋毫无犯,何况是寻常百姓家呢。家国的基本政策不日变於上,百姓的行为便有所遵循,所谓“民有所措手足”也。“室宇仓廪,不异平日,田畴垦辟,有加于旧。”这正如秋日里,看田野烧稻杆的烟火,或是看见阳台上晾晒的衣物,自见人世的平安。

当下的农村,一切都那么草创,昨天还在种的土地,村里说属於国家所有,都收回去了,然後卖了。年轻的都外出打工,年老的则呆在家里,连番薯都种不来吃,地没了。留守的孩子更容易野。村里有几家工厂,没日没夜的加班,才挣个生活费。因此,都看重“六合彩”的一夜暴富,人也更浮躁,动不动干架,也更容易偷鸡摸狗。没人再相信读书是一条可以出人头地的“壮举”。如出水芙蓉般的姑娘,出去了就绝少回来,或者坐台,或者就成了二奶三奶。父权不再,父母的话跟屁似的,客客气气地跟父母要钱而不示以拳头,算是最大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