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梨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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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北戴河遐思

1993年夏,我去北戴河参加第四届全国类风湿病防治学术研讨会议,住在河北省总工会秦皇岛疗养院宾馆。一天下午,当日的学术研讨内容结束,我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宾馆房间,隔着房间,只见窗外大雨滂沱,水天相接,茫茫一片,不见其它。蓦地,忽然想起毛泽东的那首著名诗词《浪淘沙·北戴河》,想到了一千年以前另一位三国风云人物、诗人曹操,想起了他那首著名的《步出夏门行》。两位杰出的伟人在我脑海里跃然浮现,交相辉映,闪烁着夺目的智慧光芒。

毛泽东的《浪淘沙·北戴河》作于一九五四年夏。是年夏天,毛泽东来到北戴河,一边修养,一边工作。一天,北戴河海滨狂风大作,洪波汹涌,激浪重重。毛泽东来到海边,极目幽燕苍穹,蓦然思及魏武,兴致倍增,要下海游泳。因为风浪太大卫士们考虑这样天气游泳太危险,为了安全起见试图加以劝阻。毛泽东豪迈地说:“风浪越大越好,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就在那白浪滔天,一片汪洋之中,在狂风暴雨之中,毛泽东畅游了一个多小时,上得岸来,精神抖擞,毫无倦意,触景生情,忽来灵感,继而脱口吟就了这首光辉的词章。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身为一位人民领袖,与任何封建帝王有着本质区别,他心里装着他的人民!他在大雨滂沱、白浪滔天的幽燕大海上,想到的是“秦皇岛外打渔船”,想到的是在如此恶劣环境中仍在打鱼的劳动人民,这样的胸襟是任何高高在上于宫殿之内,在成群妻妾的侍奉下,歌舞酒宴,寻欢作乐的君王所不可能想到的。生活决定在思想,于少年时期就抱定要齐家治国平天下,解民众于倒悬之志的毛泽东,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新中国的诞生,牺牲了六位亲人,自己也为之奋斗了大半生,从未削减过“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与人奋斗”的决心!正因为有此同感,才使其借景抒情,描写讴歌劳动人民在大风大浪中锤炼的坚强意志。从眼前所见到的大雨中的景色中,提请人们会意打渔船上的渔民们冲破惊涛骇浪的气魄和与风雨战斗、不畏艰险的意志。远眺雨景的苍茫和大海的空旷,暗示出领袖对渔民破浪前进勇敢精神的赞赏。

领袖蓦然间的忆起往事,抒发出对千年汉武曹操文韬武略的礼赞,抒发出雄豪慷慨的情调和一代伟人的气度。尽管彼时与此时的风雨相差无多,然而今日之“萧瑟秋风”里的暴雨,人类社会与千年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全词仅有54个字,便精辟地讴歌了新时代、新社会、新主人。自始至终,全篇字字珠玑,一以胜百,数十字足敌万言,仅以一句“换了人间”,就道出了新旧雨景的天壤之别!蕴含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即中国人民一定能够依靠自己的拼搏精神,战胜险风恶浪,排除万难,赢得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胜利,开辟与创造出社会发展史上美好的新时代。

毛泽东忆及的魏武帝曹操,既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从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步出夏门行》一诗,表现出曹操的雄心壮志和积极进取精神。曹操抒发雄心壮志的成功之处,就在于他以写大海的辽阔雄伟气势,来写出统一天下为己任的雄伟抱负。开篇写东临碣石有,以碣石这一意象自比秦皇,汉武,进而抒发自己内心的那种壮志之情,想象自己也能象秦皇,汉武那样建立起统一中国的伟大功业。在这之际回首自己的戎马生涯不禁感慨万千,心潮翻滚,极目远眺,净收大海风光,满腹豪情就在他的胸中,而此时此刻这壮阔之景,正是其远大志向的寄托之景。面对大海的浩瀚诗人发出惊异赞叹之情,不禁为大海的雄浑浩荡,波翻浪滚景象感染。在此之又出现山岛的挺拔,直插空际,给人以不可动摇之感,象征不可动摇之志,同时,以山岛的静衬托海水的动,以海水的翻滚之大气势,借以抒发豪迈阔大的志向。同时,其写岛上树木葱郁,给人以强烈的生气勃勃的精神感受。接着所写的秋景,却似忽有着另一翻景致,以一种反常的笔调写出了诗人的不同情趣,可能是以秋天作自比虽然人老但那进取精神却如那葱郁之木,始终郁郁葱葱,象征着那种叱诧风云,囊括宇宙之凌云斗志永不熄灭。“洪波涌起”大海波涛冲天,彭湃的海浪奏着雄壮之音,把大海的包罗万象,吞天载地的壮志又一起写了出来。这当然也与其率领大军进行的气势有关。接下来写的是雄浑境界的高峰“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每天太阳月亮从东方升起,绕天一周,又向西方落下去,好象从海里升起又落到海里去一样,星汉灿烂的银河,斜贯天空,好象连她也是发源这茫茫大海。刻画出大海吞吐太阳月亮,囊括宇宙壮丽景象,好象是由于大海的广阔无垠日月才不停的运行。海天相连使得,太阳,月亮,无崖无际的银河,这些最伟大的形象都在大海的包容形之内,造成了一种大海的吞吐日月,包容星汉,兼容宇宙的形象。作者如果没有包容宇宙的胸襟和宏伟不凡的报复,可能想出如此硕大无比的境界吗?在海魂之神貌中,那气宇不凡的英雄气概和奋发昂扬,横扫群雄,统一中国的豪情壮志,由此可见一斑。

诗篇是作者年过半百,破乌恒的回师途中写的。文章气势磅礴,雄浑,欣赏此文,能给人一种登山顶,临大海的,横空万里,雄壮宏丽,豪情满怀的感觉,可见其英雄气概十足,志向仍存高远,正如宋敖陶叔所说:“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表现出一个政治家非凡的气概。此诗虽短但全诗的意象却是丰富饱满,联想奔涌而至。诗人选用“神龟”“腾蛇”两个意象。用庄子“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的话,来反用说神龟虽长寿也难免一死。用韩非子的“飞龙乘云,腾蛇游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同矣”中的“腾蛇”作比喻,其虽有乘云驾雾,本领大,然而一旦云消雾散,就和苍蝇,蚂蚁一样灰飞烟灰灭了。世间任何生物都难免一死。生命总是有限的,不必为人生有限而忧戚伤怀。然而,这样也正为诗文提供了另外的一种意蕴,有了“及时当勉励”的言外之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把自己比喻成千里马,虽然老了,即使在马棚里,驰骋千里的雄心还是有的,有志于建功立业的人,到了晚年,壮志也不会消沉。寿命虽然有限,但只要自强不息,抓紧时间还是可以大有作为。从而进一步提出了“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直接抒发了心中的感慨,不满足现有功业,到了晚年也还是要老当益壮,锐意进取,去实现统一天下的理想。在雄壮之意象“神龟”“腾蛇”与悲愤意象“老骥”“烈士”的对比中更加明显的突出那种壮志豪情,促使人勃勃欲发,精神振奋。从而唤起人们的共鸣,激励人们把有限的生命贡献给无限的事业。接下来写到:“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富,可得永年”。人得生命长短,并不是由天定,只要身心修养得法,乐观豁达,顺应自然规律,就能够延年益寿。这无非是说人们不必为寿命而担忧,也不要因年老而消沉,不放弃自己的凌云斗志。这些都突出了其坚强的意志和不断进取的人生观,说明了其对统一中国结束群雄割据的雄心壮志。此诗读起来,给人一种高歌猛进,令人振奋和鼓舞的感受,由此可见其内心志向的远大。

文如其人,诗如其人。毛泽东和曹操,千年之隔,论及胆略与卓识均是一代天下无双的君王,又有着经天纬地之才!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也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罢,都异曲同工地表现出一个把大写的人立于天地之间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