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铁血魔鬼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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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血肉磨坊(一)

由于用力过猛,三棱刺竟把少年兵死死的钉在了壕堑壁上,张剑平使劲剜了剜枪托,才勉强将刺刀拔出来。

他刚自看到刺刀从少年兵腹腔内拖出的肠脏,邓飞龙宛若一抹怒矢似的自斜刺里扑拢过来,一记重脚将他踹得朝后踉跄出四五米。

“哒…哒…哒…“

81-1突击步枪喷出一条两寸长的桔红火焰,子弹像泼水一样倾泻到暗堡门口,直打得血溅肉飞,惨号如鬼啸。

一个残缺了一条胳膊的安南抱着白烟滚滚的炸药包,全身喷着鲜血被弹道带起的强大冲力撞得倒飞了回去。

就在那个安南被打得飞回暗堡的刹那间,邓飞龙电掣回身,箭矢一般掠出四五米,抱着摇摇欲倒的张剑平就是一个虎扑。

一壮一瘦的两条虎贲男儿刚刚扑倒在地上,就听得一声轰然巨响,震得地皮子都在发颤了。

暗堡炸毁后掀起满天飞舞的碎石和水泥块,纷纷扬扬的砸落到邓飞龙的纲盔上叮当作响。由于他压在张剑平的脊梁上,背上自然免不少被碎屑打得疼痛难耐。

邓飞龙全然不顾背上的疼痛,也不管碎屑还在四散飞落,拍一下张剑平,二话没说就翻爬起身跃出了壕堑。

一个衣服上着了火的安南伤兵哀嚎着,病病歪歪的冲出屯兵洞,举着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朝一个俯伏在洞口喷火的弟兄扑出,誓要与我军战士同归于尽。忽然一条瘦削人影从他身侧迅急无比的擦了过去,他那颗乱发蓬面的头颅立时就像装了弹簧一样飞射空中七尺,一股血箭冲天而起,在火光映射下浓艳得发亮。旋即,他那无头躯体在手榴弹殉爆中分解成了一块块碎肉和残肢。

从死神魔爪下逃出生天的我军战士卸下已经耗尽液化气体的喷火器,从地上爬起来凝望着邓飞龙的背影,正想从心底感激副连长的救命之恩。

毫无征兆的,一道亮线擦着热浪滚滚的空气钻进他后背又拖着血线从前胸穿出。他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朝下一看,发现胸膛已经爆裂似的溅开一朵大红花一样的热血,一张脸孔上的侥幸之色顿时被惊异与痛楚所吞噬。也许还没真正体会到痛苦,他那强健的身影就地连连旋了三个转子,甚至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这么尸横于地,死得好不让人惋惜和遗憾。

十米以外,邓飞龙心头一凛,侧身跃进到一堆用我国援月的大米口袋累叠成的掩体后面,正要搜索那个躲在暗处冷枪杀害战友的敌人。

蓦地传来一声厉嗥,九点方向,约莫二十米远的壕沟里,一个额头上缠满绷带,断了一条大腿的安南抛掉56式半自动步枪,身子向后倒翻出去,一只核桃大的眼珠滴着血扯挂在眼眶之外,眼球是红糊糊的一团,尚有一根蠕动的肉筋连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衬着他一头披散的乱发,惨白扭曲的面容,形状实在凄怖。

邓飞龙通过弹道扭头搜视过去,只见贺永半蹲在相距十多步远的一具我军战士的遗体旁,端着79式狙击步枪,一双明彻而俊秀的黑眼睛里泪光闪闪,一行行泪水在满是泥垢和血污的脸上冲出了一道道沟渠。

惬怀的吁了一口气,邓飞龙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指针正好在清晨七点五十八分。

10GB高地,老山主峰,面前就是大家浴血拼杀,负伤牺牲也要攻占的目的地。肃清完残敌后,邓飞龙确信没有活口了就放心大胆同残存的弟兄们作最后一次休整,安南遗弃在阵地上的武器装备正好为大家提供了最直接最充足的弹药补充,不少战士扔下手里的打得枪管发烫的56冲锋枪,拣起老毛子原装的AK-47/AKM和我国援助安南的56冲锋枪。大家拿着可靠性极强的武器在手里,信心、勇气和斗志很快就恢复了起来。

这场攻坚战进行的太快太猛烈了,以致于后勤保障分队一直很难跟上战斗部队的进攻速度。此时相近的EA号高地仍然枪声激烈,杀声震天,邓飞龙心知肚明,我友邻部队三连的攻击同样遭到了来自数个方向安南火力的猛烈抵抗,三连的进展比起七连来更不顺利,伤亡一定也更大。

不错,战幕甫一拉开,一营,B团乃至全战区所有参战部队都在接受着前所为有的巨大压力,各地面攻击的部队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只依靠炮火,只依靠士兵决死的勇气疯狂的攻击着一座座安南的高地和阵地,并把它们变为埋藏安南侵略者的坟墓。同时,邓飞龙也很清楚,大无谓的牺牲精神背后是无数士兵生命的血腥代价,所以4月28号是中,安南两国两国将士的赴死日。

形势迫在眉睫,责任重于泰山,七连绝不能停顿,任何情况都可能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变化,因此必须要乘热打铁。

此时攻击EB号高地幸存的士兵们在连长冯志超的一声令下,开始越过EB号高地反斜面向10GB,向老山主峰接近。

邓飞龙仍然率领着尖刀二排和一排在前面打头阵,他与尖刀排一班长小吴和出征前那个向他提条件的战士赵云文组成了突击组,他们三人抢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就是面对死亡争先恐后的二排长吴永仁,从那一包烟开始,邓飞龙始终没有顾得上和他说上一句话,因为战斗打得实在太艰苦,太激烈,太残酷了。

邓飞龙自我感觉到这种以硬对硬,毫无灵机变巧余地的阵地攻坚战不是他的强项,心里既憋闷又有嗜血快感。

向前推进中,他扭过头命令身后的吴永仁联系团属炮火支援,这可能是他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跟这位在79大血战中同生共死过的老下属下命令了。他也听见身后二排的陈广锐由于腿脚不便被蔓藤绊倒在地的呻吟声以及众多即将再次浴血战场,展露硬汉本色的弟兄们那粗重而混浊的喘气声。

不大工夫,团属火炮急袭展开了,一发发炮弹在虚空里划出一道道赏心悦目的抛物线,带着尖锐刺耳的啸音,一波一波的砸向主峰阵地,万雷齐鸣,撼山栗岳的爆炸声一浪高过一浪,火光硝烟象煞了灿烂无比的火树银花。

“主峰到了,牢记你们的训练,成小组队形散开。“邓飞龙粗声大气的喝令大家拉开散兵线。

队形开始散开,一排长吴永仁和二排长张剑平不停的催促着一排和二排的兵们越过被炮火摧毁的前沿障碍向敌人主峰阵地发起攻击。

嘴唇干裂得开了几道血口子,喉咙象塞满了一团沙子,邓飞龙顾不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匆匆忙忙的向张剑平交待了两句后,就带着一班长及战士赵云文顺着主峰右侧,沿着被暴雨冲开的裂沟向安南堑壕飞快的摸过去,他打惯了巧中取胜的山岳丛林战,即使当下条件极不允许,也要试图用偷袭的方式攻击敌人。

在他们三人身后和身边不远的地方是端着枪直着身子快速冲击着的弟兄们,看得出大伙儿迫切希望抓住敌人遭了我方炮火打击,火力暂时停顿的宝贵时机向主峰迅急逼近。

就在此刻,安南阵地及安南纵深响起了一连串清脆而沉闷的声响,天空中瞬间就塞满了炮弹撕裂空气时发出的尖厉啸音,一发发炮弹划着一道道粗劣的抛物线直奔我方攻击部队砸来。

****,开战伊始被我方炮兵打垮的安南炮兵部队又死灰复燃了,正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展开了报复行动。

“炮击,安南炮击,弟兄们快隐蔽。“一排长吴永仁声撕金帛的呼叫大家赶快趴下。

邓飞龙几乎在吴永仁喊声响起的同时,向前一个虎扑踹翻一班长的同时,抱着赵云文卧倒在地上。

这当儿,尖厉啸音不断在头顶上擦过,安南的炮弹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爆炸声震耳欲聋,罡烈劲气触体如刀剐斧削,贴近地表的五脏六腑在饱受着山体摇荡带起的强烈震波摧残。更为可怕的是安南气急败坏之下,搬出了老毛子支援的空爆弹,我靠,这种炮弹由引信控制在空中爆炸,激射的弹片像暴雨冰雹一一样密集,一下子就能覆盖一大片地区而且专炸头部和躯干。

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炸,一股凉气从脚心急透脑门心,邓飞龙侧过脸就瞥见二排左侧攻击队形中四个弟兄在空爆弹爆炸的瞬间全被掀翻在地,三副高大而壮健的躯体炸开一团团血雾,一副瘦高的身躯被气浪掀起三尺高,在落地的瞬间再次被炮弹击中又再次被掀入更高的空中。他的躯体彻底分裂了,胳膊和大腿拖着血雨高高抛在虚空里,花不棱登的内脏和断成一截一截的肠子像天女散花一样纷落在山坡的各个地方。老天爷,裹着头颅的钢盔滴着血雨就象绣球一样在空中翻滚着被强劲的冲击波激荡着久久不能落地,血水如咸菜一样到处抛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