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妮儿,吃定你回头
1507000000027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转身 竟是一辈子

她哭了,她不知道樊树的家庭如此困窘,樊树从未在她面前提一个字。她知道他是农村的,奶奶家也是农村的,日子并没有不好过。她一直以为他和她一样,她总是带他去她喜欢的地方,从来就没想过他是否愿意。他总是为她叫东西,自己说不习惯那种味道从来不叫。她就说:“你不吃不喝以后咱不来这里了。”

他挠挠她的头:“我不骗你,我吃不上这种西餐,味道怪怪的。可我喜欢这里的氛围。喜欢和你待在这样的地方,待多长时间都行,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愿意。”

他总是打工,一天马不停蹄的做几份兼职。她怎么一点就没觉察到呢?一杯咖啡说不定是他半月的饭钱。她真混!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帮他一起赚钱,会帮她的妈妈买药,会资助他的弟弟继续求学,她绝不会再踏进那种小资的地方。

然而,一切都迟了。

她在他们的伊甸园里建筑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并试图把他也带进来。因了对她的爱,他心甘情愿的跟着她陷进去,清醒着的他曾经过怎样的纠葛!他知道她迷失了,并不叫醒她。她太爱幻想了,和他之间不过是自己在梦游,梦醒了,一切都是虚幻的。哪里有什么幸福家园,哪里有什么理想国度。不过是自己意淫的水中月镜中花。她忘记了,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爱情哪里有什么魔力,并不能把他们幻化成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这时,她的脑海里清晰的记起了大学第一堂课——《大学生思想道德与修养》。老师问什么是爱情?同学们心目中的爱情美好的令人心旌荡漾。等同学们憧憬完了,大修老师在黑板上板书下了课本上的定义:爱情的本质是男女之间基于一定的物质条件和共同的人生理想,在内心对对方的最真挚的仰慕并渴望成为终身伴侣的强烈,稳定,专一的感情。爱情是给予,是承担责任。 现实中的爱情离不开一定的经济条件。她却把他们的爱情带到了云端,岂有不跌下来之理。

“闺女,你看,我也没说你什么呀,你哭什么?不哭,不哭哈。”樊父搞不懂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回事,动不动哭鼻子。

“没事,伯伯,我就是觉得你们过得太不容易了。你放心,我不会缠着樊树的,我会让他回家的。”

“谢谢你,闺女,我替他妈妈和他弟弟谢谢你。

“对了,小弟叫什么名字?”

“叫樊枫。他俩生辰八字缺木,所以名字里都带个木字旁。”

“伯伯,樊枫不是想考大学吗?你把你们家的地址给我,我给他寄几本成人高考的书过去。”

“那谢谢你了,闺女。”他从口袋里摸索出烟盒纸,苏青茉起身找了只笔过来。

“伯伯,现在樊树回家不迟吧?还能参加今年的教师招考吗?”

“不晚,还没考呢。听教育局的人说,考试初步定在八月底。”

“哦,今天7月25号,还来得及。我会劝他回去的。”

“我看你未必说得动他,这孩子死心眼。不是我老观念,孩子。当父母的都望子成龙,辛辛苦苦供了他四年,就盼着他能有个铁饭碗,吃财政,不再像我土里刨食。你看看他现在这份工作,哪年能熬出头?这里一套房子几十万,我们挣一辈子也挣不出啊,大城市是好,再好也不属于我们农村人啊。他也不小了,总得结婚生孩子吧。没有个房子,怎么安家呢?”他抽着烟,整间屋子烟雾缭绕,苏青茉不敢正面看他的脸,她能感觉出他心里的愁苦。

他只管抽烟,再不说一句话。

苏青茉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伯伯,您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一定能让您的宝贝儿子回家。”脸上欢欣,心却抽痛起来。

她借口报社有事,匆匆出来。

走出小区,她觉得一阵眩晕。正午的太阳光线太强,炙烤着她细嫩的皮肤,裸露在外的每寸肌肤都在灼烧,仿佛温室的花朵,一直生活在适宜的温度光照下,突然放到强烈的太阳底下,就会迅速缩水枯萎。这两天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突然断裂,她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的前进,忘记了最初的目标。

她在酷暑下跌跌撞撞的走着,脚磨破了,丝毫没有痛感,好像灵魂出窍,只剩一具躯壳。

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一直在做梦,颇不安宁。一会儿和樊树在植物园里采集标本;一会儿又跟着他回到老家,他的妈妈和弟弟以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像看外星球的来客;场景迅速转换成樊父的诉说,拉着她的手求她不要再缠着樊树;一会儿樊树拉着于悦的手,对她说:“我们要结婚了”;突然间,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走在看不到尽头的沙漠里,头上是毒辣的太阳,太热,太累,太渴,多么渴望有一汪清泉。只要能喝上一口水,她再别无他求。

渴,渴得嗓子冒火。梦中的她只有这个感觉。晕晕乎乎的爬起来喝水,听见王菲在反反复复地唱:

“忽然间 毫无缘故 再多的爱 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 想到迷糊 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 很需要保护 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

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说假如

不是不明白 太想看清楚

反而让你的面目变得模糊

越在乎的人 越小心安抚

反而连一个吻也留不住

我也不想这么样 反反覆覆

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你的甜蜜变成我的痛苦

离开你有没有帮助

我也不想这么样 起起伏伏

反正每段关系都是孤独

眼看感情变成一个包袱

都怪我太渴望得到你的保护”

爬上床再睡去,耳边仍旧响着这首歌,没有梦的纠缠,只有伤心,周身感觉到冰冷,冷到心里面,好大的雾,白茫茫的一片,视力所及范围内只有苍茫的白色,看不到来路,亦找不到前方,寂寞而清冷,心里难过的要死。她拼命想把心掏出来,丢在这无边无际虚无的世界里,再不要携带。

她急醒来,眼角挂着泪,天已全黑,路灯的光照进来,屋里的一切都显得朦胧。

她猛然想起梦里的歌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十七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讯闪烁着。

“下班了吗?我去接你,一起回家好吗?我们买菜,让爸爸做好吃的。”

“很忙吗?打两次电话都不接。不敢再打,怕打扰你,又忍不住想知道你究竟忙什么。”

“要加班吗?怎么总是不说话?”

“忘记带手机了?”

“我在你们单位楼下,你下楼吧。”

“问了保安,保安打电话问了你师兄,说你今天根本就没来。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你楼下,宿舍黑着灯,你到底在哪里?我都急疯了。”

“苏青茉,在哪里,回答我!再不答,我去报警了。”